第十五章 班師回朝
蘭詰是守信之人,即使蕭術謹只一心陪着醉歌,連軍營也不怎麼去,但他生生率領着蘭家軍和蕭術謹麾下的士兵,將月狼國趕出了瑞安,此後一路向西緊追不捨,至到喀思吉自己答應退兵,並簽定條約永遠向大乾俯首稱臣,再不來犯,才算作罷。
喀思吉在退出中原之際,對蕭術謹說:他並不是敗給了他和大乾,而是敗給了醉歌。
蕭術謹默然,喀思吉兩次被逼得退兵,都與着醉歌有着極大的干係。若說上一次被困在蔞城是因為曾家的原因,那麼這一次蘭家軍的臨陣倒戈的他始料未及的。
醉歌帶着滿腔恨意來與他合作,只是不想蕭術謹他們好過,但沒想到這樣深的恨意卻抵不過愛。最後的醉歌仍是選擇了重回蕭術謹身邊,所以他敗給的,是醉歌的心罷了。與蕭術謹無關。
月狼國大軍退出去了上百里之後,蘭詰找到蕭術謹讓他履行承諾。
“往東走吧,到東海之濱去,那裏天高皇帝遠,沒有人能找到你們的。”蕭術謹說。
“謝蕭公子美意。”蘭詰換了便裝,對蕭術謹抱拳道謝。身後是整整十箱黃金,足有上萬兩,是他送給蘭家軍士傍身所用。
“我不過是在醉歌會做的事情罷了,去吧,趁天黑沒人。”蕭術謹揮了揮手,讓人將那些黃金分發給那些換了便裝仍站得筆直整齊的蘭家軍。這樣一支軍隊,只怕祝玄真的很難讓他們在世上存在啊。
只可惜蘭詰他們再不肯入伍,不肯為皇家所用,想來當年皇帝下旨滅蘭家滿門之事,他們仍是介懷的。
目送他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蕭術謹回到醉歌安睡的房間,等着下人來報。
天快亮時,一個人影躥進來,單膝跪地。
“說。”蕭術謹頭也未抬淡淡說道。
“蘭詰率人往北方去了,行至五裡外的護城河邊時,眾人將公子給的黃金扔進了河渠里。”那人說道。
“好了,你下去吧。”蕭術謹繼續低着頭看着醉歌說道。
等暗衛離開,蕭術謹才抬起頭自言自語:“醉歌你看中的人果然了不得呢。”
蘭詰答應他往東而去,卻半路改道向北,是怕蕭術謹不守信諾,半路設伏截殺他等。又將黃金全部扔進河渠里,是怕自己在黃金上做了手腳,到時候可以順着黃金找到他們。
這樣謹慎的心思,真不愧是醉歌看中的人。
起身走到案桌前,鋪開一張帛紙,略微沉吟了一下,才在帛上下筆,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再蓋上大將軍印,封了火漆,叫人進來八百里加急往廊月送去。
又重新鋪開一卷不過巴掌大小的紙,在上面又寫了些什麼,喚來一隻鷂,將紙張放進信筒時往天邊拋去。
此時天已經亮了,天邊還掛着一顆未墜落的星星,東方的太陽已經掙扎着出了日頭。
做完這些,蕭術謹才回到榻上,陪着醉歌睡去。
果然次日大軍集結,未見到蘭家軍時,引發了軍中猜測。
蕭術謹只淡淡說了句:蘭家軍隊另有他志,已向東海而去,此事自有皇上聖斷,軍中不得私下議論,妄論朝政。壓下此事之後蕭術謹便班師回朝。
浩浩蕩蕩的大軍延綿數里,往廊月蜿蜒而去。
大軍中一輛格外豪華的馬車,足以容納數十人,純種的汗血寶馬拉車,穩穩定定行駛在官道上。馬車裏更是鋪滿了柔軟的皮草棉被,帘子也是最好的水靈綢。
蕭術謹抱着醉歌倚在軟軟的枕靠上,帘子被捲起,天開始回暖了,空氣中全是淡淡的花香,暖風吹着花香撲在臉上,極是清新。
“醉歌,我們要迴廊月了,有些事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做個了結吧。”蕭術謹在醉歌耳邊輕聲說著,他知道醉歌聽得見,那天宛若卿瘋瘋癲癲的話她一定是聽見了的。
“醉歌,等你醒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裏以前叫安剎國,有一塊地方種滿了扶蘇花,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蕭術謹聞着醉歌的發現自言自語了一路,而醉歌仍是毫無反應。
隨緣傾盡了他一身所學,才保住醉歌一命,每日用湯藥養着,為了救醉歌,將她體內一身內力廢去,只為了留住她的命。
也就是說,等醉歌醒過來,只怕就是廢人一個了。
那樣的情況不知道她是否能接受,她那麼好強,如果沒了武功在身,恐怕難以接受的吧。可是醉歌我只想你醒過來,以後由我來保護你好不好?
迴廊月的路很長,蕭術謹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到。
威嚴之師駐兵在離廊月三里之外的城郊,只蕭術謹帶着幾人進城。
“草民參見皇上。”蕭術謹站在大殿上,只抱了拳,自稱草民。
“愛卿平身。”那皇帝果然不再昏庸,眼裏寫滿了精明,頭帶皇冠,身着龍袍,頗具威嚴,居高臨下地看着下方的蕭術謹。
“愛卿一路風塵辛苦,來人啊,上酒,為愛卿接風洗塵。”皇帝說著便有個太監端着玉盤,上面一盞雙耳玉壺,一隻玲瓏玉杯,裏面是清亮的酒水。
蕭術謹看了那酒一眼,心裏一冷,哼,未免下手太快了!臉上卻笑着說:“飲酒誤事,草民想還是將事情辦完了再飲此酒,皇上覺得呢?”
“哦,不知愛卿所指的是何事?”皇帝握着龍椅的手不着痕迹地緊了一下。
“比如帥印,也比如蘭家那十幾萬大軍,更比如醉歌。”蕭術謹從容不迫地說著,對着皇帝侃侃而談,最後目光落在祝玄身上。
“愛卿說話真是風趣,大軍征戰既已歸來,你又自稱草民,這帥印會有什麼問題?”皇帝雖這樣說著,卻擔心若這帥印蕭術謹真不肯歸還朝庭了可如何是好?豈不又是一個元明嵐一樣的權臣?還是一個比元明嵐厲害得多的權臣。
“草民記性向來不好,進宮的時候不知將帥印放在了那裏,稍候還要勞煩三皇子與我走一遭,將帥印尋回來。”蕭術謹如今是有恃無恐,淡定自若。
“是嗎?那愛卿軍情奏摺上寫的蘭家軍私自離開大營一事,到底是什麼情況?”皇帝見帥印暫時拿不到手,乾脆換了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