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蔞城危機

第二章 蔞城危機

蔞城內,一片凝重。

原本早應該拔營回皇都廊月的大軍,卻因為一路燃過來的烽火生生止住了腳步,看那烽煙,一次次燃起竟都是往蔞城而來。

蕭術謹心中一片苦澀,眼裏全是枯寂:醉歌,你還是選擇了這麼決絕的方式。

宛若卿站在他身後,臉上一片死氣沉沉,看着蕭術謹越發孤單的背影,後悔得恨不能自殺才好,她真的沒有想過要素問死。可是為什麼醉歌身邊的人,都跟她一樣,個個都傲骨錚錚,決絕慘烈!

素問金針入體時喊的話依舊在她耳邊迴響:我豈可為了苟活害了小姐一生的幸福!

然後她便握着鳳蕭拚死闖陣,她這一動將陣法催動,而自己根本不知如何將此陣停下來,這才讓她慘死陣中。

“若卿,這樣的天下,可是你想要的?”蕭術謹的聲音喚回胡思亂想的宛若卿。

可她卻喉頭一緊,說不出話來。隨緣一封封書信傳來,描述了蘭家二十萬大軍所過之處的景象,馬蹄所過之處,佔領城池,攻城掠地,而且豎起的,竟是月狼國旗號!

這樣的虎狼之師,當年就是讓朝野不安的精銳,更不要提現在養精蓄銳多年。內有他們內亂暴動,外有喀思吉去而復返。

而且第一個毀掉的地方,就是季陵!

醉歌,你這麼恨我嗎?蕭術謹掩面靠倒在長椅上:“若卿啊,你真是我這一生的魔障。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如今你讓我怎麼面對醉歌?”

“公子當以大局為重。”宛若卿心中絞痛,她也難過,事情演變至此亦不是她所想的,可是天下還是要奪,國讎仍然要報!

“大局?”蕭術謹笑了兩聲,說道:“大局就是醉歌要將這天下徹底毀去之後,拱手送給喀思吉,而我們毫無反手之力,若卿,這就是大局。”

“我們還有千殺陣!”宛若卿想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急說道,外面卻響起沉坷滄桑的聲音。

“若你們敢布一個千殺陣對付歌兒,我一定會還你們一百個!”渾身酒氣的沉坷跌跌撞撞闖進來,步子都有些不穩,偏了幾次才坐到椅子上,身上那身月白的袍子黑乎乎的,本是天生的一張絕世臉龐上,長滿稀疏的鬍鬚,清亮的鳳眼渾濁一片,只抱着手中的酒罈日夜喝酒。

喝醉了便哭,放聲大哭,喊着:“歌兒我對不起你,不該不聽你的勸。小素問師兄想向你賠罪,可是歌兒她連死都不讓我死啊,小素問,你在哪裏!”

這般痛苦不得解脫的活着,是天大的折磨和苦難。若當時聽醉歌的話,不教宛若卿陣法,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只要一想到素問的死自己有着無可推卸的責任,他就恨不能揮刀自盡,可是歌兒說了,讓他活着,受盡苦難煎熬生不如死地活着。

歌兒,你真真是這天下最狠心的人。

“沉坷,你給我醒醒!”宛若卿拍着沉坷的臉,這些日子以來她儘力儘力的照顧着他,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才變成這樣,可是無論她做什麼,沉坷再也不對她像往日那樣笑了,甚至連話都不再跟她說。

沉坷果然只轉了頭不去看她,抱着酒罈又是一大口,閉上的雙眼蓋往了所有的痛苦絕望。

為什麼?若卿,為什麼你要一次又一次的騙我?

蕭術謹看着他兩人這模樣,心中越發悲苦難言,便往走去想散散心,卻看見祝玄孤身長立在城頭。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刀殺了你。”祝玄背對着身後的蕭術謹說道,聲音里是無盡的怒意。

“我知道。”蕭術謹愴然一笑,非常理解祝玄現在的感受,自己把醉歌搶走,卻未能給她幸福喜樂,害得她現在瘋狂到如此地步,他也想給自己一刀。

“若真是她來攻城,我們該怎麼辦?”祝玄突然驚覺自己竟懦弱起來,若醉歌一馬當先前來攻城,自己如何迎戰?如何與她生死相向!

“我原以為,我不要這天下和她比翼雙飛,會是最好的結局。只可惜這結局還來不及讓我上演,便被人生生撕裂!看來我蕭術謹真的命中注定要為王為帝,做那孤家寡人。”蕭術謹迎風而立,明明是豪言壯語般的話,他說著卻帶起了哭腔!

“你就這樣放棄醉歌嗎?你就這樣任憑她瘋狂殺戮下去嗎?”沉坷一把揪住蕭術謹的衣襟,大聲喝問。

“不然我還能怎麼樣?她領兵而來,便是要與我同歸於盡你不知道嗎?她答應素問不報仇,不殺若卿,就選擇了毀滅整個大乾,粉碎我們可笑的復國大計!你看不出來嗎?”蕭術謹無力說道。

“那大乾百姓何辜?他們憑什麼要為你們這些私事承擔戰火?蕭術謹你要是個男人,你就去把醉歌追回來,向她解釋當日你是中了軟香散,告訴她素問之事你毫不知情!”

祝玄紅着眼,聲嘶力竭同,天知道叫另一個男人去追回自己心愛的女人,是一件多麼揪心的事情,可是他沒得選擇,他是大乾皇子,他必須要為大乾江山考慮!

“你覺得醉歌會聽我說嗎?以醉歌的性子她會相信嗎?”蕭術謹也怒了,大聲吼回去。

“嘭”的一聲,祝玄的拳頭落在蕭術謹臉上,鼻血如柱。

“你怎麼配得上醉歌,懦夫!”

蕭術謹反過手來就是一肘,撞在沉坷肋骨上,“我配不上,你更配不上!”

“你配得上你就該阻止她瘋狂下去!”沉坷勾拳打在蕭術謹胸口。

“我不用你教我做事!”

“懦夫!”

兩人你來我往,拳拳到肉,至到精疲力盡才倒在地上,相視苦笑起來,這一切都是何苦?

從江南季陵至蔞城的路上,一共有四座大城,數座小城,這些城池已是哀鴻遍野,民不聊生。那十八萬蘭家軍韜光養晦,積恨多年,在蘭詰的帶領下,所過之處皆是血光滔天。

但他們每掠過一座城池便繼續前行,並不派兵駐守,等朝庭的追兵到時,已只剩下一個爛攤子,安撫百姓,開倉放糧往往是他們幹得最多的事情。

醉歌有令,不得殺民。

他們認真地守了,所以並無太多民眾死去。

不過多時,他們已至蔞城外面,比鄰而居,安寨紮營,只等醉歌的信號,便發起攻擊與月狼國大軍裏應外合,攻下蔞城,待得兩軍會合之時,便會以蔞城為始,再長驅直入直逼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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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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