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緣何修真
尹雪殤暗自竊喜,確沒想到,對方連想也不想,問也不問,就這麼愉快的答應了。
“師姐,你,你們……”妙目眨動,雪夢琪泛着迷惑,不明白兩人到底在搞什麼貓膩。
斛律瑤依看看尹雪殤,又瞧瞧雪夢琪,道:“師妹,我和尹師弟有些事情要去處理,很快便好。”
“請。”尹雪殤微微躬身,非常紳士的做了邀請動作,再觀這俊美儀容,溫婉笑容,如一道微風,真真令人無法拒絕。
斛律瑤依心神迷醉,問世間,誰願孤獨一生,誰不想有人陪伴,她雖為瑤池聖地弟子,地位尊貴,享他人尊崇,可終究為女子,而尹雪殤為天之驕子,人品、才情、容貌皆為上上之選,如此良人,世間難尋,如能相依相守,亦不枉此生。
“大師兄,你們去哪裏?”軒源急聲問。
尹雪殤偷偷瞄他一眼,眼睛眨了眨,其間意味,耐人尋味。
軒源啞然,他並非傻子,自可看出,尹雪殤目光所透露之意,當即瞪他一眼,似有不滿。
尹雪殤抿嘴一笑,和着斛律瑤依一道,消失在人群中。
望了斛律瑤依離去背影,雪夢琪嬌嗔的跺了跺腳,低低嗔道:“師姐,你可真不負責任,跟別人花前月下去了,撇下了我,獨自一人,這可如何為好。”
偷偷瞥一眼軒源,見他呆立原地,手足無措,似痴傻了般,一顆心兒,不知為何,跳得好快好快。
對面,軒源傻傻站着,直到尹雪殤、斛律瑤依遠去,這才回神,凝望眼前佳人兒。
夜色如水,靜靜流淌,月下人兒,明眸善睞,體態纖柔修長,婀娜窈窕,聖潔出塵,容顏近乎完美,真真令人挑不出絲毫瑕疵。
不得不言,雪夢琪之美,天下罕見,遍觀修真界,怕也尋不得第二人。
深吸口氣,軒源開口,打破沉默:“師姐,他們都走了。”
緩緩抬頭,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一絲奇妙的東西,正在兩人心裏徐徐升起。
沒有聲音,沒有言語,兩人便這樣,一直看着彼此。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微風似乎消失,四周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偌大世界,就只剩他們,掩映在彼此眼中,刻在兩人心間,留下各自的影子。
良久,雪夢琪收回目光,抬頭,凝望天邊月牙兒,淡淡道:“今晚之月,雖不及十五那般明亮耀眼,可也獨有意味。”
軒源一震,凝眸看她,月下仙子,聖潔高雅,白衣勝雪,肌膚乳白,晶瑩閃亮,眼眸璀璨,眸光如水,美麗動人。
“明月如素,人心如玉,夜深人靜之時,背負雙手,抬頭望月,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聞言,雪夢琪回眸,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難道,這人也和她一般,喜歡獨處一角,靜靜賞月,以令心境平和。
瑤池聖地功法,注重心境修行,凡事不強求,萬法隨緣,一切隨心。
她卻不知,軒源所修行之功法幻夢唯心,亦注重心境修行,於這一方面,與瑤池聖地功法,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月,確為妙物,古往今來,多少才華橫溢之人,把月讚美,留下無數千古名篇,若月宮真有仙子,想來也不寂寞吧。”雪夢琪淡然道。
古之有雲,嫦娥奔月,吳剛砍桂,玉兔跳蕩,如此種種,皆為古人想像所致,真實月宮,確為如何,卻真真無人知曉。
軒源深深看住她,山風吹過,秀髮飛揚,白裙飄飄,淡淡芬芳,隨風而揚,輕輕流淌,引人陶醉。
性格上,兩人略有相似,皆屬內向之人,總把心思,掩埋心底,縱然心有波動,瞬息之間,即掩映之,從不把人言,他人亦未可知。
於軒源而言,先前十年,他一直待在蓬萊仙島,未曾出島半步,因修行幻夢唯心之故,心境平和,素無波動,夜深人靜之時,舉目望月,默默一人,品味月之意境,美妙至極。
於雪夢琪而言,雖自及笄時起,她便下山闖蕩,可終太年幼,涉世未深,未知江湖險惡,大部分時間,依舊待在瑤池聖地,刻苦清修,雖有師姐妹相伴,可也難免心生孤獨,常獨處林中,月下劍舞,如夢如幻。
“你為何修真?”忽而,雪夢琪這般問。
軒源渾身一震,踉踉蹌蹌,竟有些站立不穩。
他為何修真?這個問題,涉及他內心深處最大之秘,從不與人言。
父母之仇,家族之恨,深深入了骨,深深入了魂,縱然一生,都未敢忘。
火光與鮮血,交織成淚的記憶,縱歷十載,三千日歲月,可依舊曆久彌新,每每閉目,總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忘之不掉。
他為何修真?便為此故,終有一日,他會仗劍殺入血月宮,斬下血觀音之頭顱,放於父母墳頭,祭奠父母之魂,告慰族人之恨。
“看得出,你心中含有秘密,不為人知。”雪夢琪何等聰慧,自可看出什麼。
軒源深吸口氣,令自己鎮靜下來,歉意道:“抱歉,這個秘密,暫時不可說。”
“哦?”秀眸眨了眨,雪夢琪悠悠道:“那便是說,日後你會講?”
軒源凝眉,淡淡道:“將來,縱然我不講,你也會明白。”
眼中閃過訝色,雪夢琪有些迷茫,既然對方如是言,必有他之苦衷,她也不多問。
“那你呢?你為何修真?”
柳眉緊皺,這個問題,似把她給難住了。
沉吟片刻,她搖頭道:“我不知道,師父讓我修真,我便修真。”
瞳孔微微一縮,軒源深深看住她,有些不可思議。這個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偏頭來,瞥他一眼,雪夢琪有些自嘲的道:“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我空有一身本領,卻連自己為何修真都不知。”
軒源不言,只默默凝視着她,這個名動修真界的傳奇仙子。
抬頭,仰望蒼穹,似是夢吟:“從小到大,我便一直待在瑤池聖地,師父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斷不敢有半點怨言,亦不敢忤逆師尊之意,是以,我才言,師父讓我修真,我便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