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木棉
第五章木棉
風吹過山谷,血紅色的木棉花一朵一朵地砸在地上,發出一種奇怪的落地聲,白鷺新奇的看着這漫山遍野的紅色木棉花,眼中散發出驚奇的目光,但是更多的還是興奮。
她沒有見過如此鮮艷的紅色,明麗乾淨,比火焰更亮更艷,如紅雲,如輕紗,將整個山谷都包裹了起來。但是在新奇之餘,白鷺的心中卻有一種突兀的不協調感,雖然即墨一直在她的旁邊解釋因為地形和溫泉的原因造成了這個山谷的氣溫比其他地方高,所以木棉花長勢這麼好,但是她奇怪的並不只有這一點。
在她的心底里,對這樣的紅色,似乎有一種特殊的忌諱。
怎麼回事,看多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呢,難道是因為這個顏色太像血液了嗎?
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米田共在白鷺的懷裏不安的扭動着,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也是非常的彆扭,好像在忌諱着什麼一樣,又像是在防備着什麼危險。
動物的直覺一般都是比較靈敏的,米田共這樣的表現也讓白鷺一顆心緊張起來,越看這個美麗的超乎尋常的山谷越覺得危機四伏,悄悄地瞥了一眼白隼,他也是一臉嚴肅的表情,眼底有隱隱的擔心之色。
發現這個狀況之後,白鷺更加緊張了。
很快一行人便來到了一個小小的竹樓前,這個小竹樓不大,卻十分自然的建在山谷中間,旁邊是清澈的溪水,後邊靠着青蔥的山谷,屋邊是漂亮的木棉花,撒了一地的落紅。
竹樓前,站着一個人。
那人的身材很是纖瘦,面部線條美好,奇怪的是全身上下只裹了一件紅色的袍子,那艷麗的紅,配上他臉上的蒼白,還有他那從嘴角往上浮起的那一抹笑容,怎麼看怎麼像是剛剛從地獄裏鑽出來的惡鬼,那樣的表情稍縱即逝,彷彿從眼中一掠而過,你剛剛要去細看的時候,卻硬生生的從那人的面上消失了。
白鷺從心底里打了一個冷戰。
“白鷺,別來無恙啊。”那人目不轉睛的注視着白鷺,張口說道。
白鷺覺得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自己的腳底一直上升到頭皮上,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那人的話音還未落,原本遠遠在主樓前的身體就微微一閃,一股怪風吹過,那人竟然憑空的消失了。
白鷺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背後忽然傳來一種涼颼颼的感覺——被鬼附身?
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正在這時,她的耳後卻忽然出現一聲輕笑,激得她全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差點沒丟了魂,剛想大聲尖叫或者激烈掙扎什麼的,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僵住完全動不了了。
“呵呵,白鷺,你怎麼越變越可愛了。”那人輕聲笑道,冰涼的手指慢慢的覆上她柔軟的臉,一抹笑意爬上他的眼,“怎麼?看見我不開心么?哦,對了,全都忘了是吧……”
“這人腦子有毛病嗎?”這是白鷺此時腦袋裏的想法,眼中入目所及的一片紅色,都像是潮水一般向她湧來,讓她覺得從頭到腳一陣不適,彷彿這片紅色本身就是跟這個男人聯繫在一起的一般,兩者密不可分,恨屋及烏。
“那麼討厭我?”杜赤彥忽然轉過身來,用正臉面對着白鷺,一臉的受傷,“我真有那麼討厭啊?”
說著便托起白鷺的下巴,挑了挑眉。
“咳咳。”旁邊的有琴微微的咳了咳,意味不明,杜赤彥輕笑一聲,收回了手。
白鷺現在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在回答說,是的是的我討厭你,快把我穴道解開。
杜赤彥夠了勾嘴角,惡意的不理會她的眼神,反倒是一邊的即墨着急了,從懷裏掏出一張紙,“赤彥,你看看這個。”
即墨此舉,為白鷺解圍的意味實在是太明顯了,杜赤彥深深的看了即墨一眼,還是停止了“調戲”白鷺的舉動,伸出手接過那張紙,仔細的看了起來,還沒看一會兒,臉上的不經意和調笑就變成了嚴肅和一本正經,白鷺正疑惑,便見這個男人眯了眯眼睛,快步走到有琴的身邊,湊上去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氣氛一下子便冷了下來。
“真要這麼做?”有琴斜眼一撇白鷺,眸中流瀉出一抹妖異的淡紫色。
嗯,杜赤彥微微頷首,“去跟那個男人聯繫吧。”
白鷺只覺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自己被人算計了,那個男人?什麼男人?
至於被算計了什麼,她就沒有其他的途徑知道了——解穴之後她便被送到了一個漂亮的小竹屋裏,裏面的東西一應俱全,只不過紅色的裝飾物太多,紅色的被褥,紅色的茶杯,紅色的床簾,連杜赤彥送上來的衣裳也全都是紅色的,看得她眼暈。
白隼和即墨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雖然時不時的會到小竹屋裏來看她一下,卻隻字不提關於杜赤彥的安排以及有琴那一句——“真的要那麼做”,怎麼做?做什麼?這些全都是問題,可是,他們兩個沒有一句關於這個的解釋。
白鷺總是覺得他們所說的事情跟自己有關,總之自己只要一提及相關的事情,白隼就開始鬼扯,即墨則是閉口不提,轉移其他的話題。
究竟是什麼事呢?
白鷺覺得自從自己莫名其妙的從那一輛馬車上醒過來之後,整個世界都顛覆了,忽然長高了不少的白隼,奇奇怪怪的組織和人,還有莫名其妙的來到京城……問起白隼,他也總是用一些前言不搭后語的話來搪塞,弄得白鷺鬱悶萬分。
鬱悶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兩天之後,白鷺再一次被人拖上了馬車,行向未知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