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神魔大對決,飛蛾撲火!
亘古滅神咒,和滅魔咒同出一源,卻只有九天玄女一人可以做到,滅神咒其實也是借用了嬰兒的鮮血,卻比滅魔咒來得更加凄慘和悲壯,被下咒者,在一天內,會肉身慢慢腐爛,在劇痛中喪失元神,最後身亡,萬劫不復。
凌哲和寒縉,身為天界和魔界至尊,正在雲端進行着生死搏殺,可是彼此的心中都明白,自己都只能重傷對方,除非同歸於盡,否則誰也殺不了彼此,所以,這一戰,兩個人都是抱着必死的決心。
這場前所未有的對戰,受罪的,卻是人族的百姓,無數的光火沖向了人間,哀嚎遍野,血流成河,而冰月所在的客棧,也早已經是化成了灰燼,她因為身在結界,幸免於難。華朝京城陸家,曠古以來的神女結界越來越大,將紛至而來的百姓包在裏面,可是這僅僅只能救下少數不多的人,大部分都在火光中被燒成了灰燼。無數的冤魂哀嚎着沖向了沉睡中的神女皇后陸冰月,她身上的神女之血,逐漸點燃了她身為神女捍衛人間的職責,儘管她依舊是劇痛難當,可是,人民的哭喊聲,讓神女皇后從痛苦的深淵裏醒來了!
天羽咒!她飛身而起,召喚出鳳凰,伴隨在她的身邊。鳳凰越來越大,化作了銀光,鳥形逐漸散開,遠遠的,人們彷彿看見了天際飛來的鳳凰。
“是神女皇后!神女皇後來了!”華超的百姓們紛紛跪下,仰頭,流着淚,看着那隻鳳凰,往天際飛去。他們的皇后,是肩負着鎮國神女和神女皇后的雙位神女,上可通天,下可入地,一定會將人民救於水火之中的!
“主人,小心啊!”聽着人間的哭喊聲,鳳凰是陪伴了她億載的神獸,與她心靈相通!
“鳳凰,我已命數將近,此次,你我主僕,共赴生死,你可願意?”她只是忍着劇痛,往天而去。
“主人,你我生死不離!你就是我鳳凰,我鳳凰必當誓死相隨!”
冰月微微一笑,“快!”
正在對打的兩個男子,沒有看見那抹較小的身影正逐漸靠近。
冰月,已經疼得失去了呼喊的力氣,通體彷彿火燒那般,若不是鳳凰放大身形,以神光將她托住,恐怕她的天羽咒根本不足以維持她飛到這個高空。
最終的對決,總是那麼的湊巧,兩個人都使出了全部的功力,只要撞招,人族必定天崩地裂!
一黑一金的光束,直奔對方而已,冰月看準了時間,直接衝到了中央!
“月兒!”凌哲和寒縉,同時絕望地呼着她的名字。
轟然巨響,光束過體,鳳凰的光輝消失,冰月似乎通體火光,彷彿一朵活動的棉絮,從雲端往人間墜去,她生生挨下了兩個人的致命一掌。
兩個男子同時將她接住,停在了雲間,“月兒,你……”
“哲,你忘記了么?你教過我天羽咒,我會飛的啊!”冰月裝出一副笑臉,看着凌哲,淚水又再度落下,“我不用那麼倒霉了,不用痛一天了,我馬上就要……”
她的話沒有說出口,鮮血噴口而出,雙目間掛下了血淚,眼瞼黑紫。
“月兒,月兒……”寒縉知道,那是她的元神即將毀滅的前兆。
“縉,我要走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再鬥了!我就這麼一個心愿,你答應我,好么?”她的頭,漸漸歪向了寒縉的懷裏,凌哲識趣地鬆手,心中是無比的落寞。
寒縉緊緊抱着她,冰月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縉,你答應我好么?”蒼白的話語,是懷裏伊人最後的祈求,臨死,她選擇在他寒縉的懷裏離去,卻不是凌哲的懷抱。寒縉不敢相信,他不相信她真的會死,真的會永遠消失在空氣里,讓他永遠都無法去尋回。
“我答應你!”寒縉身上的衣裳,突然變得雪白,黑色的頭髮散發出道道銀白色的光輝,在他落淚的瞬間,如白色瀑布般披落,上古九天玄君的真容,出現在冰月的眼前。
“哥哥,我終於再見到你了……月兒,好想好想你啊……”她露出最後一個微笑,頭一歪,被凌哲扶着的頭,失去了力道,垂了下來。
伊人微笑辭世!
“月兒!”凌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劃破了天際,震得九天外的五彩仙雲朵飄然散去。
寒縉只是抱着她,卻不料,她的身軀,竟然開始發出萬丈金光,“怎麼回事?”
無數點藍色的星光,在寒縉的懷裏熠熠生輝,而原本被凌哲握着的雙手,也化作了星輝,“不,不會這樣的,不會的!”寒縉不敢相信,他親眼見過凌釋天化作星輝永遠消失的場景,她現在也這樣了,伸出雙手,寒縉想抓住這些光輝,可是卻每抓到一個,星輝就調皮似的從他的掌心裏溜走了,他慌了,不知所措,“月兒,不要,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丟下哥哥一個人啊!”
凌哲,只是雙目痴獃着看着星光,再也沒有說話。
當一切光輝都消失的時候,天上原本因為兩個人打鬥而產生的烏雲也散去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男人,立在雲端。
“哲兒……”寒縉呼喚他,可是凌哲依舊是一副痴獃似的表情,沒有半點回應。
寒縉看着他,他也是一個人了,冰月已經永遠消失了,他是玉帝,一個孤獨的玉帝,就好像當年那個孤獨的九天玄君,“叔父,對不起你……”
凌哲扭頭,看着寒縉,“我習慣了……”
寒縉被他的話,弄得很莫名其妙,凌哲看着人間,繼續說道,“九九八十一世,就只有這一世,我看不見結局,這樣的結局,我要花一輩子,去承受!月兒,她死了!她死了!”最後的三個字,他似乎用盡了全部的生命去怒吼,而後,他低頭哭泣。
“哲兒,叔父一直以來,都愛着九天玄女妹妹,她那麼多情嬌俏,溫馨善良,我曾經跟她說過,我愛她,我一直以為她不會愛我,可是,她卻選擇死在了我的懷裏。哲兒,叔父不能丟下她一個人孤孤零零的,她和我,都是盤古的眼睛,我們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她用生命,證明了她對愛的勇氣,我也要用命,證明我愛她!”寒縉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蒼老。凌哲抬頭看他,“叔父,你難道不明白么!愛,不是用來證明的,是要用心的!月兒,不希望你我親人相殘,她不忍心對你用滅魔咒,處心積慮想要殺死你,她在最後關頭卻做不到,寧可犧牲了她自己。這對我凌哲,太不公平了!”
“你說什麼!”寒縉愕然。
“我說什麼?你聽不明白么?她有很多次機會對你下手,可是她沒有,她下不了手!她不但會滅魔咒,她還會封神咒,只要封住了你,你就是個任人宰割的羔羊,可是她不願意,她雖然恨得千百次想殺了你,可是你是她的哥哥啊,是她在世界上曾經最親最愛的人!所以,我凌哲,活該最後倒霉,孤苦一輩子!”
說完,他轉身,“可是,我不會讓月兒失望,她是我心愛的女人,即使她死了,我也要完成她唯一的心愿,從此,我不跟你斗,也不為難你!你好自為之!”
一道金光,凌哲消失在了雲端。
“她不但會滅魔咒,她還會封神咒,只要封住了你,你就是個任人宰割的羔羊,可是她不願意,她雖然恨得千百次想殺了你,可是你是她的哥哥啊,是她在世界上曾經最親最愛的人”凌哲的話,不停地響在寒縉的耳邊,一次次地撞擊着他,他的回憶回到了亘古久遠的時候,哥哥凌釋天,妹妹九天玄女,還有自己,三個人那麼幸福快樂的時光,而如今,只剩下自己了……
“哲兒!謝謝你告訴我真相!”寒縉說完,起身飛向了太陽。
天庭的凌哲,看着太陽里突閃而過的一道光輝,黯然再度淚下,“月兒,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了么……”
葯仙來到天庭,看着孤獨陌落的玉帝,“哲兒,節哀……”
“叔父,您都知道了……”凌哲的臉上,毫無笑顏,今生都不會再笑了吧。
“月兒的肉身,突然化作了流水,從山崖里流走了,叔父猜到不好,所以趕緊從仙霞山上趕回來了!寒縉他?”
“他飛向太陽,化為灰燼了……太陽,是盤古的神齒,可以將他的肉身和元神徹底消滅!而我,背負着我爹給我的玉帝位置,我若是死了,我爹娘,還有月兒,絕對不會原諒我的!”說完,玉帝黯然地獨自回了他的南天門,那個帝位,卻無法彌補他內心的孤獨。身後葯仙一聲嘆息,“有時候,活着比死了還難受,更何況,是長生不老地活着……”
這聲嘆息,讓凌哲的心一顫,“月兒,命里無你,幸福何在!”
人間,因為玉帝的旨意,華朝帝王華雲湖登基稱帝,年號“月元”。天元皇帝華萬岳及陸冰雅始終不願意離開凌雲峰,那個留下了他們愛女陸冰月死前所有生活氣息的山峰,陪同他們的,是仙霞派的眾弟子們。
寒風嘯身為魔族皇子,被凌哲廢去了魔法和不死之軀,成為人族的一員,華雲湖與他多年兄弟,封其為王,輔國安邦。
月元皇帝華雲湖一道聖旨下,陸家皇族靈堂修葺一新,只是上面,多了一個靈位:華朝鎮國神女陸冰月。
華雲湖以極為隆重的葬禮,為鎮國神女陸冰月舉行了喪禮,她的墓地是個衣冠冢。
從此人間一派祥和,鎮國神女陸冰月名震四海,可伊人卻早已香消玉殞。
華朝,開始了漫漫無邊的煙雨……
“月兒,老天都在為你而哭,可是你卻再也看不見了……”皇帝華雲湖獨立城樓,看着漫城的雨水,仿如當年趙雪晴引起的京城漫雨。
天上,凌哲每晚都去戮仙湖,獨自呆坐,“月兒,天上,只有這裏,有你的氣息,哲每天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