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親人重聚
整整十個年頭過去了，那座原來光禿禿的山上現已經長滿了參天巨木，這還是原來的那座山嗎？那參天巨木，那被風吹雨打而留下痕迹斑斑點點的岩石，十年的變化真的有如此之大嗎？
楊戩站在山峰前，十年前的一幕幕不停地在他腦海中飛快地閃現，那個哭喊着高呼娘親的男孩，那個抱着渾身鮮血的父親身子而悲痛欲絕的孩子，就是現在的他嗎？
山已經變得不像原來的那座山了，而楊戩也已經由那個無助的孩子長大成人了，娘親啊！你可曾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嗎？楊戩把雙手深深地插入土中，捧起一大把泥土，然後用力撒向風中，娘親，二郎救你來了，你可聽到我的呼聲了嗎？他心裏默默地念着。
十年的時間很短，短得就在你回首的瞬間，十年的光陰就無聲無息地溜走了。十年的時間又很長，對於一個人來說，十年的光陰已經足已改變一個人一生的命運了。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他在山中度過的十年光陰中，塵世間早已走過了八百年，八百年的時間裏，滄海桑田，原來的人間聖地現已成了荒上野嶺渺無人煙，留下的只是這山，這石，還有奔走在林間的飛禽走獸。
楊戩爬上了山峰，站在頂部朝上望，他似乎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天庭，看到了九重雲霄上的宮殿，看到了天帝和諸神，十年前那個對天高叫的孩子又回來了。
“天帝，你看到了嗎？我楊戩今天又回來了！”他朝天高叫着，頓時風起雲湧，天地變色。
“是你嗎？我的孩子！”娘親微弱的聲音依稀在他耳邊響起，這個充滿無比憐愛和關懷的聲音陪伴着他度過了十年歲月中每一個有夢的晚上。
“是我！娘親，你的二郎救你來了！”楊戩激動得嗚咽了，熱淚盈滿了眼眶。
“二郎，我這是在做夢嗎？八百年了，我一直在等待着這個夢成為現實啊！”月靈的聲音顫抖着，她擔心夢醒過來后這一切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真的，這不是夢，娘親啊，二郎已經學成了真本事，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欺負我們了。”楊戩說道，風呼呼地吹着，吹起了他的衣襟，吹散了他的亂髮。
“哈哈，你就是八百年前逃走的那個小孩嗎？我等你等得好苦啊！”一個聲音突然冒了出來，黑色的旋風過後，一個高達十丈的黑色巨漢站在了楊戩面前，他手持大鐵叉，高聲叫着，目光之中充滿了興奮，就像等到了一個追捕了一生的獵物。
“我是本山的山神，奉天帝的旨意在此等你出現，八百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你啊！我還擔心你已經死在哪個深山老林中了呢，哈哈，想不到現在得來全不費工夫！”山神狂笑着，“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他的聲音在山林間迴響。
“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林間的飛禽走獸在山神的笑聲中顫抖，它們一瞬間走個乾乾淨淨，現場中只剩了他們兩個神人，還有那條神犬。
“小小的山神也敢在我面前叫囂，滾吧，滾上天去，告訴天帝那個老傢伙，改日我楊戩必將殺上天庭，向他老人家親自請罪去！”楊戩冷冷說道，黑色的神犬在他後面張開了大嘴，露出了森森的白牙。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尋來，好小子，就讓我看看你的骨頭是否也像你的嘴巴一樣的硬！”山神狂笑着，雙手有力地揮舞着巨大的鐵叉，狠狠地衝上前來。
那黑色的大鐵叉像黑色的閃電般破空而來，盪起了漫天的塵土，剎時天昏地暗，飛沙走石，黑色的閃電向楊戩當胸搠來。
楊戩輕蔑地看了看，輕輕地揚起了手掌，很隨意地劈在鐵叉之上，一聲金石相擊的巨響發出，手掌與鐵叉相擊之處閃出了一道金光，那道金光照亮了方圓三百里的地方。
“看啊，神山頂上金光在閃吶！”遠遠地看到這一現象的人們奔走相告，那傳說中的人間聖地，現在的神之禁地的上空，烏雲正翻滾着。
面對這一變故，人們惶恐中帶着驚喜，“神啊，你又要降罪給我們了嗎？”有人在祈禱，“女神啊，你難道又回來了嗎？”更多的人在憧憬着。
紅色的血液從他那黑色而醜陋的嘴角流出，巨大的鐵叉從他手中掉落，打翻了下方的一株參天巨木，山神跌落在地，滿臉的兇殺之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恐之色。
“求求你，饒了小神吧。”山神撲倒在地，“這不關我的事啊，小神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呀！”他哭道，面對着冷冷站在他面前的楊戩，他只能求饒了。
“八百年前我曾在這裏說過，八百年後我不想再重複過去的話，回去轉告天帝，就說我二郎楊戩從今天開始兌換我的諾言！”楊戩森然地說道，八百年的人間歲月，十年的山中光陰，他已經由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小孩變成了今天無比強大的神靈。
在神犬狠狠地目光之下，山神狼狽地回天上復命去了。
楊戩睜開了第三隻眼，神目中金光閃閃，他一下子看穿了整座山，看到了山底下被困的娘親，就在這一刻，他消失在空中，就連身邊的那隻神犬也不見了。
楊戩的身軀在深深的山底重現，在那裏他看到了月靈女神——他的母親，整座山壓負在她身上，與她共呼吸着，彷彿就像長在月靈身上一樣，使她絲毫動彈不得地過了八百年。
“真的是你啊，我的孩子。”月靈的意識撫摩着楊戩，“是你來救娘親了啊，為什麼要哭呢？”她說道。
“娘親，讓你受苦了，多虧青靈姐姐的指教，孩兒現在已經修鍊成神了，八百年了啊，你被壓在這山下已經整整八百年了啊！”楊戩嗚咽了。
哦，青靈，青靈，你現在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了呢？為什麼你不親自來見我？月靈沉思着。
“青靈姐姐好象心事重重的樣子，是孩兒不讓她來幫忙的。”彷彿看穿了母親的想法，楊戩說道。
楊戩把神念擴散開來，他的意識滲入了整座山的每一寸間隙，漸漸地，整座山的氣息全都轉移到他身上，月靈終於從困境中解脫開來了。
“娘親，我們衝出去吧。”楊戩說道，他生生地切斷了整座山的氣息，現在這座山已經變成了一座普通的大山，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座神山了，也無法困住他們了。
“是的，我們走吧，八百年了，已經八百年沒見過陽光了啊，不過現在我們還不能出去，孩子，要等到晚上才行。”月靈說道。
“為什麼呢？”楊戩不解地望着月靈，她舉起了手中的一隻小葫蘆，一股熟悉的氣息蔓上了楊戩的心頭。
“二郎啊，裏面住着你父親的魂魄呢，在你強大的神力面前，他只能藏身於此才不會被你的神氣衝散，如果我們現在出去，外面渾厚的陽氣將滲透進去，那樣你父親就永不得再生了啊。”月靈悲慘地說道。
“父親，是父親，他在裏面啊！”楊戩激動地說。
“是的，八百年來你父親一直在這幽深的山底陪伴着我，為此他放棄了投胎的機會，甘心做一個孤魂野鬼，要不然我怎麼能度過這漫長的八百年啊，神鬼難聚，我們一家人終究是不能團圓啊！”月靈悲痛地叫着。
楊戩手指一劃，右手無名指頓時斷開，化作了一團血霧，紅色的血霧包住了小葫蘆，一下子就滲透到裏面去了，他斷開的手指處閃着光芒，一會兒又長出了只一模一樣的手指。
“二郎，你幹什麼呢？”月靈不解地問道，她心痛地看着楊戩。
“以楊戩之骨肉，父母之血為引，重生我父之身。”楊戩喝道，食指指處，一道輕煙從葫蘆中冒出，化作了一個只有三寸來長的小人兒，正是死去了八百年的楊君。
“二郎，你來了，你來救我們了。”楊君開口了，他的聲音是那麼地微弱，八百年的鬼魂生活幾乎使得他放棄了做人的希望，但現在他重生了。
“是的，父親，以後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了，只要加以修鍊，你很快就能恢復成原來的模樣。”楊戩說道。
一道金光從山中飛出，他們三個人終於出來了。
“孩子，你不走嗎？”月靈問楊戩。
“你們先走，以後孩兒會去找你們的，我留下來等他們。”楊戩指着上空說道，他的目光是那麼地堅決。
“孩子，我們留在這裏確實幫不上你的忙，但要答應我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楊君叮囑道。
“你們放心去吧，不會有事的。”楊戩自信的說道，月靈他們終於離開了。
可是，親愛的父母啊，請原諒二郎吧，我也不能有把握一定能活下來，這是與整個天庭對抗啊，如果我有什麼不測，你們就忘了我吧！楊戩心裏默默念道。
這一分手是否就是永別了呢？
神之禁地解開了，三日之後，有些大膽好事之徒成群結隊，三三兩兩地進入了神之禁地，他們驚奇地看到，一道深深的裂縫從山頂直直地貫穿到山腳，將整座神山一分為二了，這一定是神的力量，他們被眼前這一切震驚了。
陰冷的狂風吹過，嚇得他們連滾帶爬逃出了那裏，女神重降人世的傳聞迅速傳遍了整個天下。
大戰即將來臨，是楊戩使法驅散了這些凡人。
雲霧漫現，幻之界浮現在青靈的面前，那個眼神深深的男子在霧中若隱若現，他的目光是那麼地憂傷，又是那麼地令人難忘，這麼快他又醒過來了嗎？
“你說，楊戩能逃過這一劫難嗎？”青靈問道，一陣心煩意亂湧上心頭，她確實放不下這一切，但為什麼不願意返回人間呢？難道就是為了想一個人陪伴這個神秘的黑瞳嗎？她不知道。
“他雖然很強大，但卻仍然不是戰神蕭的對手，況且就算他有天高的本領，要想以一身之力與整個天界抗衡，那也是不可能辦到的。”黑瞳無情的聲音響起，這一切與他無關，他也不願意去關心這一切。
“你……會為了我去幫助他嗎？”青靈悠悠問道，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姑姑的兒子死去，不能再讓姑姑流淚了。
“青靈，我不能親自幫助你了，我要走了，你多保重！”黑瞳突然冒出了這句話，他的語氣中帶着無比濃厚的倦意，倦意中隱約夾帶着掩藏不住的興奮，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青靈的心頭。
“你真的要走了嗎？永遠也不回來了嗎？”她的語氣中流露出無比的眷戀與失望之情，長時間的相處青靈發覺她已經深深地依賴上了這個神秘的黑瞳，她一點也不害怕他那種深不可測的神秘力量，現在聽說就要分手了，她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茫然湧上心頭。
“謝謝你，青靈，在你身上我找到了另外的一種感覺，現在我就要獨自去體會這種感覺了，放心，我還會再回來的，你也不要為那個楊戩擔心了，他不會有事，有人會幫助你的。”黑瞳說道。
“不過在走之前我想做一件事，希望你不要反對。”黑瞳說道，望着他那幽深的眼神，他會做什麼呢？
一種奇妙的感覺襲上心頭，青靈忽然感到了一絲不安，同時心頭又充滿了期待。
就在迷茫的瞬間，那個絕美的男子一把攬住了她的腰，他的眼神是那麼的深沉，也是那麼地迷茫和困惑。
那深深的眼神一下子望穿了她的心。
他要幹什麼呢？一種念頭在青靈腦中一閃而過，這世間最美麗的仙子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那種深深的眼神將使她永生難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