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糖葫蘆
身後紅袍之人都是震驚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事,剛才電光火石間,藍雲與黑衣人交手的動作猶然歷歷在目,許久,那身負木盒之人沉聲說道:“火虎謝過少俠相助!”身後幾個年輕人也是紛紛施禮。
藍雲卻是一笑,只覺額間冷汗也是流出不少,輕聲說道:“剛才拼的是運氣,若不是那叫做黑翼的黑衣人輕敵,怕我也只有送死的份。”
火虎眼中現出讚賞之色,這人尚且是個少年,並沒有勝而驕的情緒,而是一臉沉重,似乎在沉思着剛才的危險。笑道:“剛才少俠機智之極,功法也是霸道,所以不一定全是運氣,而且有時候運氣也是一種實力!不知少俠名字?”
藍雲笑着點頭,輕聲回道:“小子藍雲!”體內冷心訣已然將衝動的情緒慢慢壓制下來,此刻渾身散發著一絲絲涼氣,腦海清明異常。
火虎眼中露出奇異的神色,疑惑的看着藍雲問道:“藍雲,你身周好像如同冰窖般,這明明是真氣運行的徵兆,而你又是肉身修鍊者,這怎麼可能?”
藍雲卻是沒有隱瞞,輕聲說道:“我是氣身,肉身雙修者。”
豈止火虎眼睛睜得老大,許久才不可置信的嘆氣道:“當真了不得,氣肉雙修者,我只是聽過有人提起,沒想到活到這把年紀還能看到一個端實運氣了得!”
藍雲輕笑一聲,自剛才黑衣人說話自己便知,現今東土大陸上修鍊肉身者已是極少,更不用說氣身肉身雙修者了。
火虎又是嘆氣一聲,回頭看着眾位遇難的兄弟,招呼身後幾人掩埋,藍雲靜靜的看着,自夜明鎮后,藍雲隱隱感覺,自己目睹的生死之事怕是要出乎常人一生所遇,心中雖然有種無奈,卻知一切都是定數。這種沒來由的情緒讓藍雲有些驚訝,只是片刻,感覺慢慢消散了。
火虎祭奠完死難者之後,沉聲說道:“眾位兄弟,那黑翼是出了名的殺手,今次雖然被少俠擊傷,怕是不久后又會捲土重來,今次去離火城大家一定要慎之又慎!”
身後眾位年輕人齊聲應諾,知曉剛才若不是藍雲的奇襲自己等人怕都是和土中兄弟一樣再難見天日了。
藍雲此時卻是說道:“莫非眾位也是去離火城?”
火虎眼中光芒一閃,沉聲應道,“正是,莫非藍雲兄弟也是去離火城!”身後眾多年輕人也是眼中光芒閃現,若是一路上有這藍雲相助,怕是危險係數要低上很多了。
藍雲點頭,“我經受師門歷練,是要去趟離火城!”
藍雲話音一落,火虎身後年輕人已是露出興奮的神色,火虎也是眼中閃起亮芒,沉聲說道:“那藍雲兄弟不如和我等一路同行!”說出這話,火虎又是有些後悔,剛才發生之事,明明已經顯示路途兇險之極,只是自己急需像藍雲這般功力高超之輩,是以心裏上有種依賴感,此時說出,只覺老臉一熱。
豈料藍雲輕笑點頭,藍云何嘗不知與這群人一路同行危險之數,不過通過剛才與黑衣人之戰,藍雲有種澎湃的感覺,那是擊打雲石柱子和舉巨石完全不同的感覺,自己也是享受其中,而且眼下這些人都是離火門人,或許可以問道風舞的下落,自上了劍宗之後,藍雲卻是經常想到風舞牽着自己手,輕聲一笑的樣子。
火虎一陣激動,萬沒想到萍水相逢的藍雲竟然會同意,一陣長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十多日後,藍雲與火虎等人已是出現在生死關前,一路上藍雲問過火虎等人是否知道風舞,他們卻都是疑惑的搖頭,藍雲說出蘭溪鎮時,火虎說蘭溪鎮卻是有個離火門分壇,但是風舞這人確實未曾聽說過,藍雲一陣失落,卻是沒有再去追問。不過卻是閑聊時得知這離火已是初入四階,不過那黑翼應是四階頂峰,所以才有這般差距。
一路來,那黑翼卻是沒有再出現。藍雲卻是每夜都在修鍊,有了地分元氣相助,藍雲只覺身體內一心掌真氣已然被化了十之九分,照這樣下去,體內一心掌真氣十日之後必然消失殆盡。同時體內氣息不斷鼓盪,彷佛要衝開什麼一般。
生死關前,藍雲仰頭看去,之間山間兩道巨大的石門已然敞開,上面石刻三個大字生死關。有兩個三十左右的侍衛遠遠已是看到了火虎等人,那兩名侍衛急忙走上近前施禮:“見過火虎壇主!”火虎急忙回禮,那侍衛疑惑的看了眾人一眼,這才低聲說道:“我記得火虎壇主出關前帶着弟兄是眼前的數倍?”
藍雲愕然,沒想到這火虎竟然是離火門的一個壇主,心道這火虎身後的木盒之中必然是貴重物品。
火虎神色一黯,低聲說道:“只是這公子所要的東西竟然不知如何被黑翼所知,所以。”
聽得黑翼之名,兩名侍衛都是渾身一顫,許久才輕聲嘆道:“若不是火虎壇主親行,怕真是。。哎,那黑翼可是出了名的殺手,功力高深莫測。”
火虎老臉一熱,回頭看向藍雲,藍雲卻是會心一笑,輕聲說道:“火虎壇主着實了得,若不是他,怕是我等都要遭了那黑衣人毒手!”
兩個侍衛這才注意到藍雲,只覺藍雲雖是少年,但是渾身散發出一道道若有如無的氣息,讓人不敢小覷。
火虎心中感激,長笑一聲道:“這位藍雲兄弟功夫着實了得,幫了我們的大忙!”
兩名侍衛此時也是紛紛和藍雲施禮說話,雖然這少年並沒有身穿離火門服裝,但是火虎如此推崇,必然不是宵小之輩。
眾人又是說了幾句,火虎帶領身後眾人除了生死關。
藍雲出的生死關只覺眼前一亮,原來這生死關本是十萬大山中一道峽谷,被開闢成關道,地勢頗高,下方,巍然壯觀。
一座座城池出現在視線中,依稀可以看見人頭攢攢,城池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建築,即使在山上俯瞰,也覺得氣勢磅礴。這就是離火城了。
火虎只覺氣息一松,這下已是到了離火城境內,任務已然完成了。
不消半日,眾人已是出現在山下,藍雲只覺面前建築比之夜明鎮又是繁華幾分,人潮湧動間,商鋪林立,各種身負長劍或是拿着奇怪兵刃之人也是摻雜其中,有個老人路過藍雲的時候,藍雲竟然心生感應,剛才自己感覺到這老年人竟然散發出一陣奇怪的真氣,想進入自己體內一般。只是自己體內冷心訣一陣涌動,那真氣逕自退開,那老人奇異的看了藍雲一眼,卻是快步去了。
火虎看出了藍雲的疑惑,低聲說道:“藍雲兄弟,怕是第一次來離火城吧。”
藍雲正自疑惑剛才的情形,聽得火虎相問,急忙點頭。
火虎這才接著說道:“離火城為東土南方第一大國,這又是主城離火城,高手如雲,所以萬事小心即可,出現在這裏,以藍雲兄弟的氣息必然不少人用真氣探查你的底細,就當做不知便罷,他們也不會做出過分的事情,畢竟離火城也不是誰都能囂張的。”
藍雲點頭,心道倒是新鮮,大地方果然是魚龍混雜,不過火虎說出最後一句的時候卻是讓藍雲感到這離火城果然不凡,即使功力超群,在此處也不敢亂來。
走到一處,火虎停住腳步,藍雲看着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一座巨大的建築,門匾上離火門三個大字已然在目,心道這與蘭溪鎮三字竟是一般,應是出自一人手筆,拓印而成。
門口侍衛早已看到火虎,急忙迎出,火虎卻是伸手做出請的姿勢,示意藍雲進門。藍雲心道,這火虎定然感激自己相助,剛才生死關又是給足了他面子,所以即使以火虎這般年紀仍要謙讓至此,卻也一笑,徑直走進門中。
門口侍衛驚訝的看着藍雲,印象中,除了公子等人,即使是一般的壇主,火虎也不會這般謙讓。
離火門中,火虎又是親自沏茶,與藍雲分別坐在一張紅木方桌旁邊,藍雲謝過,看着火虎說道:“壇主不要這般客氣,弄得我很是不舒服。”
火虎一陣長笑,此刻已是到了自己地盤,火虎臉色不在先前戰戰兢兢的蒼白,透發著一股紅暈,笑吧才看着藍雲說道:“藍雲兄弟,一會我要將東西送與公子,你大可一起去,到時候我自會舉薦你。說不定。。”
藍雲卻是笑着打斷火虎說道:“火虎壇主客氣了,我這次下山是為了歷練,這等事我並不感興趣。”
火虎眼中讚賞之色大漏,這少年日後定當不是凡物。
正自閑聊,門口來了一人通報,“公子來了!”
火虎急忙站起身來,迎了出去,藍雲也是跟在身後,剛出了門,卻是看到一個身着紫色長袍,頭戴寶冠,身下蹬着風水紋路的踏雲靴,一身氣質貴不可言。心道,這必是一方人物。身後跟着一個面色森嚴的三十左右之人,此時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尤其雙眼之中,好似沒有人的感情,讓人不敢直視。
那公子看到火虎行禮,只是輕輕點頭,只是眼角看了藍雲一眼,亮光一閃,接着便徑直走到室內。
火虎急忙跟了進來,同時向藍雲點頭,低聲說道:“這就是我家公子了!”
藍雲點頭之時,這公子已是坐在一張藤椅上,看着火虎冷聲說道:“聽說火虎壇主已然回來,我還在盤算,火虎壇主此次回來好像遲了些日子。”
火虎急忙跪在地上說道:“公子莫要怪罪,只是在十萬大山中我們遇到了黑翼!兄弟大多喪命!”
那公子正自把玩着手上一塊翠綠的碧玉,聽到此處,冷聲說道:“胡說,若是見了黑翼,你豈能或者前來!”
火虎額間已是滲出冷汗,將當時之事完整的告訴與這公子。
公子好像來了興趣,打量着藍雲說道:“呵呵,肉身修鍊者,當真是奇葩,許久沒有聽說過,不想這東土大陸竟然還有肉身修鍊者。“
藍雲一直默默不語,尤其聽得着火虎含淚說出弟兄們如何被擊殺的慘狀時,這公子竟然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心中湧起一陣怒意,此時這公子說話又是充滿嘲諷,自己倒也覺得無所謂,劍宗多個長老之外,年輕弟子都是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滿了惋惜,更多的可憐,好像肉身修鍊者永遠都不會成名一般。
這公子見藍雲一臉狂傲,臉色一變,卻是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冷聲看着火虎說道:“東西帶來了嗎?”
火虎點頭,急忙起身,自內堂之中拿出那二尺紅木盒子,雙手遞了過去,公子結果,打開木盒,之間其中竟是一方茶葉,只是這茶葉不俗,木盒一打開,整個室內充滿了一股濃郁的茶香。
公子點點頭,輕聲說道:“不錯,打賞!”
公子身後一個面色森嚴之人自懷中掏出一包東西仍在火虎面前,東西落到地上已是打開了封口,裏面黃燦燦的一片。是幾十斤黃金。
公子又是斜眼看了看藍雲說道:“一併打賞吧。”
那面色森嚴之人又是摸出一包金子丟在藍雲腳下,豈止藍雲輕笑一聲說道:“火虎壇主,師門歷練有時間限制,我就不做停留了。”說完不理公子變暗的臉色和那森嚴之人眼中寒芒閃閃,徑直走出門外。
火虎眼角看着藍雲離去,心道本想舉薦藍雲,沒想到公子這般狂傲,而且那身後之人更是不能惹,今日之事,怕是只能這般了。
公子身後森嚴之人待藍雲走出門外時,身影也是一動,豈料公子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扇子,若是藍雲再此,定然要大吃一驚,這扇子與風舞手中一般。
“由他去吧!”公子輕聲說道,鼻子卻是不斷靠近那紅木盒子,閉上眼吸收着那股股清香。
森嚴之人身影一晃,又是回到了公子身後,身影之快,讓人猶如看到了幻象。
藍雲走出離火門,心中卻是一陣煩躁,剛才真想一拳打向那公子,死了那麼多人竟然為了一方茶葉,而且那神情,好像見慣了這事,絲毫不把人命放在眼中。
冷心訣卻是不斷涌動着,很快,藍雲深吸了一口氣,漫無目的走在街道上個把時辰,手自然的伸向胸口位置,就要拿出歷練錦囊,豈料藍雲手中一頓,向前看去。
只見一個好像瓷娃娃一般的女孩粉嘟嘟的臉上充滿了笑意,兩個梨渦在笑意中綻放着,可愛至極。那女孩正手拿一把銅錢,幼稚的聲音喊着:“老爺爺,我要一串糖葫蘆!”
那老人一笑,好像經常看到這女孩一般,摸了摸女孩的頭,自插滿糖葫蘆的木架上拿了一個最大的,就要遞給這女孩,女孩眼中充滿了喜愛的身軀,絲絲口水已是在嘴邊出現。
藍雲微笑着看着,這怕是今日看到最美好的事情了。
突然一道令人生厭的聲音響起:“大哥,你看那個女娃如何?”
藍雲循聲望去,兩個身穿貴服,一高一瘦兩人向著那女孩走去,高着兩眼之間陰邪無比,瘦者則是一臉的淫笑,不斷的搓着雙手,如公鴨子般的叫聲響起:“老二,你眼光越來越好了,這是極品啊!”
那賣糖葫蘆的老人急忙將糖葫蘆塞在女孩手中,同時低喊道:“女娃兒,快回家吧。”說完大手一推,女孩被推出數尺,女孩疑惑的看了眼老爺爺,又是向身後看了一眼,待看到藍雲輕聲一笑,藍雲也是微笑以對,心中卻是有着隱隱不安。
果然,這女孩摸了摸頭,低聲說著:“還沒給老爺爺錢呢。”
說完又是蹦蹦跳跳的走到老爺爺身邊,將手中銅錢高高舉起,幼稚的聲音喊道:“老爺爺,錢,錢!”
那瘦子此時已是走到了女孩身邊,做出誇張的表情,手摸胸口道:“蒼天啊,這聲音好銷魂啊!”
藍雲臉色一變,已是慢慢向著女孩走去。
賣糖葫蘆的老頭一跺腳,很聲說道:“你這女娃兒,快走,要不然以後都不賣你糖葫蘆了。”
小女孩不知一向慈祥的老爺爺為何這般對自己,雙眼之間已是充滿委屈的淚水,帶着哭聲說道:“老爺爺,錢,錢!”
老頭已是急的眼角滲出了淚水,伸手奪過小女孩手中的銅錢,低喝說道:“快走!”
女孩已是給了老爺爺錢,雖然不知老爺爺為何這樣對自己,卻是慢慢走開,不時回頭看着老頭。
豈止此時,一個瘦瘦的手掌已是伸向了小女孩,馬上就要抓到了小女孩的肩膀,忽然手掌被一斜伸出來的手鉗住,那手上的力量不斷增加着,那瘦子何曾受過這般痛苦,殺豬般的大叫着。
小女孩奇異的看着藍雲,藍雲卻是輕笑一聲,“乖!回家去,剛才那老爺爺是給你開玩笑呢。”
女孩眼中笑意閃爍,低聲說了聲再見,又是蹦蹦跳跳的離開了,藍雲放下心來,鬆開抓住的枯瘦手掌,那瘦子一旦脫身,立馬變得兇猛無比起來,“老二,這個兔崽子竟然敢動我,快喊人!”
那一旁的高個子也是驚訝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沒想到這少年竟然敢對哥哥下手,此時聽到哥哥之言,急忙自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木哨子,憋住氣息猛的吹響,一道道奇異的哨聲向四方擴散開來。
那賣糖葫蘆的老頭此時一聲低喊:“少年,快跑,”自己也是放棄了糖葫蘆,迅速跑進一個衚衕中。
周圍原來吵吵嚷嚷的眾人好像避難一般的也是向著四周不斷跑着。
藍雲心道不妙,身影後退,也是奔跑而去,豈止,剛才那小女孩在人群中不知何時已是摔倒,藍雲急忙跑到女孩面前,抱在懷中,就要再繼續找個方向逃去。
豈料這一耽擱,街心已是無人了,一道道風氣時,整個街道猶如鬼市,竟是沒了人,此時藍雲卻是心底產生一種無奈感,面前一道強烈的殺意已是直逼體內。藍雲抱着女孩抬起頭來,面前站着一個身穿黃色緊身服的壯漢,這壯漢周身氣息涌動,一道道狂躁的氣息不斷四處張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