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流金槍
“怎麼,你知道?”何鵬渾身緊上加了一緊,眼睛和豹子一樣,陰森森的閃着光。
“我當然知道。我可是你的堂哥,是你父母的侄子。咱們倆怎麼說也都是共一個血緣的,我有義務告訴你真相。”何雷盯着何鵬的眼睛,這眼神讓他很滿意。
心底下,何雷卻不自禁的嘆息了。雖然對於戰鬥,他和何鵬有種緣自於血脈里的本能。但如果能不戰鬥,誰願意拿着命一直拼呢?
現在什麼都要拼沒了,包括他自己也會在這場永無止境的戰爭里,拼成虛無。大概能夠傳承血脈的,何鵬是唯一的希望了。
什麼榮耀,什麼英雄,在戰場上哪裏會有那麼多東西,有的只有活人和死人。榮耀和英雄之類的,是讓活人變成死人最好的借口。
希望你別死在我的前面吧。何雷看着戰意滿滿動作緩緩的何鵬,不管在別人的眼中他有多麼強,但此時確有種無力的感覺。
“小子,你聽好了。!!”何雷加重着語氣,眼神冷冷的忽然凌厲起來,他周身的空氣被他氣勢這麼一催,像燒開了的水,咕嚕咕嚕的冒着熱氣。
何鵬被何雷這種凌厲的氣勢一壓,緊繃著的身體差不多到極限,不能再緊了。何鵬的拳頭捏的脆響連連,和安得烈睡覺時磨牙極像。
“小子,你的父母,是我殺的!”何雷朝前邁了一步,和何鵬咫尺之遙,準備接受他迅猛的攻擊。
沙皮狗和珀莉感覺到此時空間似乎被凝結,就只剩何雷身邊冒着的氣泡突突突的,升起,爆裂,再升起,再爆裂。循環不止。
很長時間,打破這凝結空間的,是何鵬的拳頭依然的磨牙聲。但奇怪的是,何鵬身上肌肉依舊緊繃著,豹子眼警惕的看着何雷,依舊着沒有攻擊的意思。就保持着那個挺唬人的姿勢不動。
何雷有點詫異;珀莉和沙皮狗更不解;就連跑的遠遠的,時不時偷個空瞄一眼這邊情況的安得烈,也覺得那四人間的氛圍怪怪的。
“你個混蛋,想引我主動攻擊?虧你想得出。這套你用的多了。”何鵬的聲音陰陰的,有種跟我玩陰的我就給你陰回去的意思在裏面。
何雷撲倒。這還真是,還真是,虧誰想得出啊?!看來是在學校的惡名太盛,為了試他的靈體,從肉體到心靈,給這小子造成的影響太大點。
其實,何鵬這麼會的內心裏,像搖了半天的可樂忽然開了蓋似的,“乒”的一聲什麼滋味都可勁的往上冒泡。
看多了何雷的狠勁,他是真相信這種事何雷乾的出來。可他又實在不願意相信,畢竟都是一脈相承的血源,血不管怎樣都濃於水。
而且何鵬也隱約的感覺出,自己已經陷入了何雷的某種安排,具體是什麼不得而知,但就目前來說危險性不大。
何鵬對於危險有種異乎尋常的超人直覺。他對於自己的直覺非常的自信。所以,得出的結果就只能是何雷的欲擒故縱,不過就是縱的特別可恥,連那種理由都能編的出來。
何鵬恨的牙痒痒,跟拳頭一起唱着二重奏。可這個當他堅決不會上的。
何雷琢磨一晚上,意識里準備好迎接何鵬的天翻地轉山崩地裂,沒想到何鵬給他來了這麼一出。這讓他所有的準備功夫都白搭,舉着盾牌正面鼓着勁的迎敵,誰知道何鵬從背後給他一棒子。
“你的父母確實是我殺的。信不信隨你。”何雷只能這麼重複,想不出別辦法。
何鵬帶着尋求答案的眼神,看向沙皮狗,又感覺所託非人;轉頭看向珀莉,也覺得不那麼可靠;再看向安得烈時,安得烈早一扭頭,在那兒裝雕像。
何鵬覺得孤單了。
“真是你,殺的?”何鵬眼睛裏充着血絲。
“是我。但我不會對你說抱歉的。我這條命就在這,有本事你就拿去,不過我看你是沒這個本事。”何雷這次找到了感覺,角色歸位了。
何鵬看着面前瘦長堅定的“熾天使”,從那神態里知道了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為什麼——”何鵬也向前走了一步,身體弓起,像要射出的箭。
何雷此時堅定的眼神里,還意外的透出了一絲喜悅。他看到何鵬的背部,正緩緩的舒展開四片朦朦的光翼虛影,在光翼虛影的邊緣,環繞着一條流動着的金線。
樹林一陣燥動。原本安靜寧和的早晨,還在朦朧着的深山獸禽們,忽然被一陣驚懼從睡夢裏拉了出來,飛的飛跑的跑,弄得跟菜市場一樣。
何雷心底有些驚喜,四翼光系靈體,很了不起的血脈傳承。不過,那金線是什麼,他好像沒有見過。
忽然,小木屋裏也是一陣燥動,昨夜被何鵬靠在木屋裏的古木長棍,不停的顫動着。隨即破空而來,懸停在何鵬的右肩一側,在古木長棍的周身,氤氳流轉着和何鵬翅膀上一樣的金線。
認主了?何雷激動。這根流金槍可是他們一族的鎮族之寶。幾百年了吧,它一直只是一棍普通長尖棍。
“來吧”何雷豪情四溢。
何雷的“吧”字還在嘴裏留着餘音,流金槍的槍尖已經抵到了眉心處,觸覺涼涼的。
流金槍的槍尖將何雷貫了個透。流金槍嗡嗡作響,何雷卻詭異的消失。
何雷的身體在遠處顯現出來。這時,嘴裏的那個“吧”字才隆重的吐完。何雷手指在眉心處一抹,放到眼前一搓,果然,見彩了。
沙皮狗看着他們幻狼團團長,張着嘴一幅要出聲卻沒聲,又忘了收回下巴的樣子。
珀莉也一臉驚愕,那一身火紅的衣服就開始飄啊飄的,雖然沒有風。
安得烈在那兒那個激動啊。力量,那可是野蠻人一族最看重的東西,其它什麼的都是浮雲。
當初幻狼團的何雷將他打的一點沒脾氣,打一次何雷形象就高大一次,最後在他心裏就和神一樣。他可是千辛萬苦死乞白咧才進的幻狼團。
跟隨着幻狼團東征西戰,安得烈逐漸就有了高手寂寞的蕭瑟。最後還真就一個耐不住跟何雷單挑,結果一如既往的被打的滿地找牙,這才知道人跟神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現在才一個照面,和神一樣的團長就見了紅,這情況他可是好些年都沒見過了。心裏還保存點何鵬高幹子弟的介懷,被丟了個乾淨。這顧着激動,就只差要狂化了。
“霍,霍”安得烈身邊的一棵樹,被他搖的嘩嘩作響。
“不錯,你確實不錯。”何雷是真心的誇讚。
沙皮狗這才反應過來,抖着脂肪走到圈外,以防誤傷。
“不過,就憑這點本事,想要拿我的命,你還差得遠。”何雷帶着點冷冷的嘲笑看着何鵬。
珀莉臉色變了變。他不會真的要下殺手吧。何雷的這種嘲笑神態,她以前經常見到,不過,嘲笑的對象,基本都沒再喘氣的。
八翼,何雷背部八翼巨大的黑色翅膀,實實在在的伸展開來。頭頂那片不毛之地,光華四溢。
何鵬眼裏充着血,冷冷的,流金槍流轉的金光映着他慘白的臉。一縷殷紅的血,順着嘴角流下來,在下巴上掛着。血滴深紅深紅,在流金槍的光暈里,成了濃濃的暗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