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深夜遇襲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混着,猙的傷勢在漸漸地好轉中,我還是照舊用心修習摯交給我的心法,期待着某一天早上醒來時,自己能夠摸到自己身上的健全的人類的四肢。
摯最近每天晚上都會過來跟我聊一陣子,能夠跟人對話的感覺真好。想起魯濱遜當年能夠一個人在荒島住那麼多年,要是換了我肯定瘋掉了。
做豬這短短的幾個月裏,我已經鬱悶得無以復加,現在好容易能開口說話了,還是在天黑以後,唉!莫非我人品太差?
不管怎麼說,能夠開口總是一件好事。摯如果沒來,我就去騷擾猙,反正他躺在床上也不能動。可恨的是,他在那場慘劇中,被弄壞了嗓子,摯說他在一兩個月之內,都不能說話了。
所以,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是好脾氣地聽着,最多眨眨眼睛,或者扯扯嘴角咧出個微笑,滿臉的包容,絲毫也沒有不耐煩。
但是對着一部不會發聲的機器,說久了就會覺得很煩。然後我就一個人哼個小曲兒什麼的,雖然我的歌聲不那麼動聽,天然條件和後天訓練都沒能跟上,但是起碼有點兒音樂,總好過四處寂寥無聲。
不論我唱得多麼跑調,猙總是一臉認真地掛着微笑在聽,有這樣的觀眾真是很給力的,只可惜他不能發聲,不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說一聲:“太動人了!”我不止一次如此厚顏地想着。
這一天,摯不曉得有什麼重要事情,帶着彩靛和彩藍出門去了,臨走時交代我照顧好自己,就匆匆忙忙走了。
夜幕來臨時,我再度變身為女童,穿好了衣裳,就晃蕩到猙的屋子裏去了。他躺在床上靜靜地望着我,用眼神跟我打了招呼,以示歡迎。
我絮叨了一陣之後,照例開始哼小曲兒。這一晚,我哼的是那首《明月幾時有》,這首曲子很有些錯綜複雜,所以被我唱得有些慘不忍聞了。看得出來,猙也是強忍着,才沒有皺眉頭。
我哼得正開心,忽然看到猙的臉色有些變了,隨即便有一個黑影無聲飄了進來。猙立刻化出原形,將我遮擋在身後,我的心一下子狂跳了起來。
據我所知,這些個成了仙得了道的動物,除非遇到大敵,擔心自己不能力敵對方,才會幻化出原形的。那麼眼前這個黑影,應該是個勁敵了。我緊張地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躲在猙的身後,偷偷張望。
修長的身材,一張如玉的臉上,有着一雙金色的帶着幾分邪氣的眼睛,身後披着長長的金髮。他的金髮與眾不同,彷彿每一根髮絲都是金絲打造而成,那種燦爛的光芒不是任何一種染髮劑能夠染成的,甚至於比我從前所見過的那些金髮的歐洲人都更加光彩奪目,並且這長長的金髮還是一碼的直溜溜,比燙過的直板更加柔順好看,我看得有些垂涎三尺了。
來人根本沒容我發花痴,就不動聲色地跟猙打了起來,他的兵器也很是奇怪,像是一根純金打造的孔雀翎,但是卻又比孔雀翎更加漂亮。
一來一往,倆人就已經過了十幾招,很顯然,猙落敗了,看樣子即便猙沒有受傷,也不是他的對手,他用手中的金色的孔雀翎刺傷了猙的一條腿之後,下一招就刺向了他的咽喉。
值此千鈞一髮之際,我雖然沒什麼法力也只好挺身而出了,雖然我算不得英雄,猙也不是絕色美人,但是想到唇亡齒寒這個典故,我還是撿起了地上的一根我用來當劍比劃的竹棍,奮力地攔住了他的孔雀翎。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我覺得這句話簡直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毫無懸念地,我的竹棍啪地一聲斷成了兩截,但是僅此一丁點的阻撓,也足以令猙一個豹子打滾躲開了這致命的一下攻擊。
那人似乎此刻才看到我,他的金瞳中露出了茫然,似乎不明白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猙已經很義氣地再度將我拖到了他的身後,儘管他已經氣喘吁吁,完全沒有力氣再跟眼前這個勁敵戰鬥了。
“悠悠,跟我走!上次我剛解開封印,法力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我沒敢帶你一起走,但是現在,我有能力帶你走了。”敵人全然不管這些,對着我說了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四下里張望了一下,除了我和猙還有這個拿着孔雀翎的傢伙,絕對沒有第四個人。我再望望猙,他也是一臉的迷惑,完全聽不明白這傢伙在說什麼。
“你,你是在跟誰說話?”猶豫了再三,我還是問出了口。雖然我絕對不可能時他口裏的什麼悠悠,但是如果能夠套套近乎也是好的,起碼我和猙或許能夠免於一死了。
“悠悠,你莫非忘記了我?我是熙焱哥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曾經說過長大了要嫁給我的,難道你忘記了?”黑衣男人情緒很是激動,一副千里尋親,見面后卻沒有被親人認出來的委屈和傷心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