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不想信
溥韶竹不知道黎彌的身份,便揮着手招呼她下來。
黎彌沒有反對,穿着一身紅色浴衣走了下來。她出現的時候,男同學們都停止了說話,溥韶竹腆着臉去同她搭訕。
“我啊,我是他的媽媽。”黎彌微笑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引來全場驚呼。
“不會吧!”溥韶竹抱着頭,“這不可能啊,您是多少歲生下他的啊!”
“她是我繼母。”糜陽連忙解釋。
眾人這才點着頭明白過來。
梁悅身為糜陽的女朋友,雖然也有些吃驚,但還是禮貌的走過去,盡量乖巧的喊了聲,“阿姨好。”然後捅了捅糜陽的腰,讓他介紹自己給黎彌認識。
能成為糜陽的女朋友,梁悅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孩。眼下雖然黎彌的身份是糜陽的繼母,但只要能拉近與糜家人的關係,梁悅覺得應該不放過這個機會。
糜陽有些無奈,第一次厭煩了梁悅急功的衝動,但還是老老實實的介紹給黎彌,“這是我的……女生朋友,梁悅。”
他故意把“生”字說的模糊,但還是巧妙的改變了話里的意思。
黎彌大概是聽出來了,微微笑着,點了點頭,“你好,我剛才看見你游泳了,蛙泳游的很漂亮呢。”
梁悅紅了臉,蛙泳是她專門找教練學的,當初為了擁有漂亮的曲線去追求糜陽,她費了不少工夫。
“我也會蛙泳,我們來比試一下吧。”
黎彌說這話可能只是因為興趣,但糜陽卻感覺出了不同的味道。
她為什麼單單找梁悅比游泳,為什麼不是別的女孩?
她為什麼用了比試這個詞,為什麼不是比賽?
這些只是字眼上的問題,很快便被糜陽自己全盤否定了。
畢竟他們的關係是母子,即使沒有血緣,但誰也都知道,在法律上,他們已不可跨越雷池一步。
梁悅還在猶豫,黎彌已經脫掉了外邊罩的袍子,露出一身黑色的比基尼。她身材很好,在場的女生們,看的都不由自主的拉緊了點身上的外套。梁悅頗有些吃驚,回頭想徵求糜陽的意見,卻見他也看的發痴。忽然心裏沒來由的一刺,雖然知道他們的關係,但還是忍不住酸了起來。
“好啊。”這樣回答了黎彌,梁悅也脫去了外套。
兩個女人站在了跳水台上,做好準備動作。由糜陽裁判,其他人做觀眾。
“嗶!”
兩個人幾乎同時躍入水中,水面上濺起一片水花。
溥韶竹趁比賽的空擋,拉着糜陽耳語,“糜叔叔不是都去世了嗎,你怎麼忽然又多出了一個媽?”
“據說是去越南洽談發展項目時認識的,兩人在當地登記后決定去越南辦完事轉機去**蜜月,誰知邊境公路泥石流。”
“原來是這樣,那你后媽可真夠命大的。”
“我跟你說句秘密的,”溥韶竹把耳朵湊的更近了,糜陽小聲說:“其實我姑媽根本不信我爸死於泥石流,這幾天正忙着找人查證據,證明是我這后媽謀財害命。”
溥韶竹嚇了一跳,半晌才回一句,“你信嗎?”
糜陽看着黎彌在水裏上下起伏的身影,漸漸的與梁悅拉開了距離。她游的傾盡全力,似乎有什麼需要藉由這個比賽而發泄出來。每一次換氣,糜陽都能看見她奮力的撥開水面,那些浪花擋住了她大部分的表情。
“我……不想信。”
這個回答說出的同時,岸上響起了雷徹的歡呼聲。
黎彌喘息着爬了上來,接過糜陽同學遞過的毛巾,捂着臉,保持那個動作過了好久。直到梁悅也喘息着爬上了岸,站在她身邊,不大甘心的說:“我輸了。”
黎彌這才拿下毛巾回過頭,還給她一個微笑。
儘管天色已暗,儘管她只留給了糜陽半個側面。
但他仍清楚的看見,她的眼角紅腫,就像……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