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央求
劉氏沒有想到在這裏會遇到馮付凈，想到他對自己的不喜，想到自己此次來的目地，和自己的身份，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只獃獃的看着對方。
“程夫人可是有什麼事？”馮付凈仍笑意的望着她。
打知道劉氏的身份之後，他就一直讓人暗下里盯着她，一點消息也沒有錯過，此時劉氏被丞相府拋棄又被程府趕出來的消息，他也早已知曉。
對這樣的女人，他同情卻不覺得可憐，縱然有被劉丞相利用的原因，可若是她自己能把握尺寸，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腳底下的泡也得自己嘗。
“是馮少爺，你父親在家嗎？”劉氏深吸一口氣，才敢開口。
馮付凈神色不變，“父親回府里去了，畢竟回來也有些日子了，府里還有姨娘，在這私宅里也不過是小住幾天，程夫人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自是全力去做。”
這樣淡淡笑意的眼神，讓劉氏渾身更是不舒服，她掩下慌亂，笑着搖頭，“沒什麼事，你父親救了我，我卻一直瞞着他身份，我想當面道個歉。”
“原來是這樣，程夫人放心吧，我父親沒有生氣，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相信程夫人那樣做也有自己的原因。”
自始至終都沒有請自己進去，劉氏知道她是跟本進不了這個院了，馮庭玉真的回府去了嗎？為了府里的那些妾？
“那我就不多打擾了。”她福了福身子，點點頭笑着走開。
漫無目地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覺間淚竟然流了下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卻落得這樣的下場，連近身的機會也沒有，此時此刻馮庭玉也一定心中對她有怨了吧？
不知不覺間站在了馮府的門外，劉氏望着將自己隔在外面的紅漆大門，有氣以來第一次明白深宅大院是什麼感覺。
原來失去了丞相千金的身份之後，面對這樣的宅邸，她只能遠遠的在一旁看着，跟本沒有機會靠前。
找了牆角坐下，劉氏獃獃的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空洞的目光沒有注意到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將軍府門外，而從上面下來的正是劉丞相。
劉氏獃獃痴痴的沒有看到劉丞相，可劉氏這麼一個女人坐在將軍府外的牆邊，早就引來四下里的則目了，劉丞相一下馬車，自然也注意到了。
看到是誰之後，劉丞相皺起眉頭，喚來身邊的下人低低吩咐了一句，才大步進了馮將軍府，之後那人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喚了身邊的護衛將劉氏帶走。
“大小姐，你還是跟屬下們走吧。”護衛上前來到也算是恭敬。
聲音很低，除了身前的人，跟本沒有人能聽到。
劉氏愣愣的抬起頭，“我現在已經不是劉府的大小姐了，去哪裏做什麼也用不着你們管，滾開。”
若不是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吃飯，她歇斯底里喝出來的聲音也不會若蚊蟲般那樣毫無力氣。
“那就贖屬下們失禮了。”兩護衛一說完，有一個上前來捂住劉氏的嘴，和另一個同時一用力，架着劉氏就將人扔上了馬車。
這馬車並不是劉丞相坐的那個，而是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很是破舊，失去了自由又被捂着嘴不能出聲的劉氏，只能瞪大了眼睛，被送出了京城。
在一處荒郊野外，才被從人馬車上扔下來，同時還有一個荷包，“大小姐，這裏是一百兩的銀票，老爺給你的，讓你好自為之，若在去招若馮將軍，後果自負。”
望着馬車遠遠的走了，四下里一片荒蕪，劉氏才嚶嚶的哭出聲來，手緊緊的握着荷包，滿腔的恨意讓她把指甲摳進了肉里也沒有發覺。
好在還留着她一條命，她該感激才是，不是嗎？
譏笑的從地上爬起來，劉氏沒有往京城而走，相比那些，她更希望活下去，這樣的選擇，正是因為她心裏知道那個所謂的父親有多狠。
京城裏，馮付凈坐在馬車裏，聽到下人遞迴來的消息之後，邪氣的勾了勾唇角，“把這消息遞到府里老爺那裏去。”
下人領命退了下去，馮付凈才靠回車裏，相信父親知道後會更討厭劉丞相了吧？不知道會不會將人大罵一頓？
沒有馮付凈的消息，將軍府里的氣氛也不好，馮庭玉冷着一張臉，就像對面的劉丞相欠了他多少錢一般，連個笑臉也沒有。
劉丞相心裏也火了，面上不溫不火道，“老夫是來向馮將軍道謝的，你求了小女，小姐昨晚回府才說起，她隱瞞身份，馮將軍不會生氣吧？”
“豈敢，劉丞相在京城裏喊一嗓子，整個京城裏都要抖一抖，我怎麼敢生氣。道謝就不用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且要是知道她是丞相之女，想來不用我出手，也會有很多人願意出手相救。”
劉丞相氣的瞪大眼睛，只差跳了起來，好你個馮庭玉，老夫主動上門示好，你竟然當著老夫的面直接說後悔救人，你哪裏是不敢給老夫面子，是跟本不屑給老夫面子。
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這些年來，誰敢不給他面子，也只有這馮庭玉敢落他的臉面，難不成他真的以為他沒有辦法對付他了？
馮庭玉垂下眼帘，“劉丞相，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馮將軍請說。”劉丞相冷着臉。
“劉丞相，如今聖上年歲大了，你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做到這個位置想來也算是如日中天了，這人得知足，別到了哪天想後悔都沒有機會。俗話說的好，站的越高摔的就越痛，這個道理劉丞相一定比我更明白。”
‘啪’的一聲，劉丞相將手裏的茶杯摔到桌子上，人更是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馮庭玉，你別以為老夫是真怕你，你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時候意思？按你說的老夫豈不是存了什麼不軌的心思？呸，走，咱們現在就到聖上面前去評評理。”
劉丞相氣的暴跳如雷，馮庭玉動都沒動，這樣讓劉丞相看了反而更氣了，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身旁帶來的貼身小廝看了嚇的忙上前去扶着。
“丞相身子不妥，還是先行回家歇着吧，可別因為幾句道不相同的話氣壞了身子。”馮庭玉一邊吩咐大廳里的下人，“還不送劉丞相出去。”
直接被趕出來了。
劉丞相氣喘吁吁的甩開小廝的手，“姓馮的，咱們走着瞧。”
馮庭玉鏗鏘有力道，“馮某就等着丞相。”
劉丞相就氣的要吐血了，身邊的小廝也不敢靠上前去，看着主子出了大廳，才跟了出去，馮庭玉還不忘記大笑出聲，他這是真的不把劉丞相放在眼裏。
劉丞相顏面盡失的出了將軍府，與馮付凈派回來送消息的人走了個撞面，兩人顯些撞到一起，劉丞相顧不得禮節，破口訓斥。
“沒規矩的東西，果然不是這種沒有規矩的府里出來的。”
目送着劉丞相走了，下人才繼續往府里走，馮庭玉那得到信之後，良久才對報信的人擺擺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馮庭玉又陷入了沉思，劉老賊連自己的女兒都這般狠心，對外人就更不用多想也能猜到是什麼樣，今日得罪了他，日後怕是要吃虧了。
如今聖年眼看着就不行了，太子又不喜歡劉丞相，在讓他撲騰也撲騰不了幾天了，劉老賊現在這樣拉攏自己，一定也是想到了這點吧。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馮庭玉站了起來，就見紅着眼睛的姨娘走了進來，他的步子反而更大了，“我正好有事要出府，晚上就不回來吃了。”
“將軍，妾身燉了湯，將軍要不要喝一碗再走？”
“不用了。”回話的功夫，馮庭玉已出了大廳。
身後的姨娘眼淚旺旺的看着人走遠，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這些年來在外人眼裏她是風光的，畢竟她也算是將軍府半個女主人了，將軍府所有的事情都歸她管，上面沒有夫人壓着，可是有誰會明白她的苦呢。
將軍多年來常住邊關，幾年回一次的京城，可在府里的日子一隻手就能算出來，到她房裏的次數這些年加起來也不超過十次。
眼看着年歲越來越大了，連個孩子傍身都沒有，好不容易將人盼回來了，還沒等說上幾句話，人就又走了，這樣的苦誰能明白呢。
“來人，打聽清楚了嗎？少爺的私宅上真的有老爺帶回來的女人？”
“回姨娘，得到的消息是這樣的，不過那邊少爺盯的緊，奴才們也不敢靠上前。”
“算了，以後就在外面盯着點就是了，別讓少爺發現了。”她擺擺手讓人退下去，一個人坐回椅子上。
她可以接受將軍現在不親近女人身，卻接受不了這些年負出了這麼多，而將軍身邊卻有旁的女子的陪伴，傳出去讓她在其他貴婦面前也站不穩腳。
可是有那樣精明的少爺，她一個姨娘又哪敢多動一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