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醒時分

天花板上圓形的日光燈發出刺眼的光芒，使剛睡醒的人不得不又閉上了眼睛，過了良久才又睜開。

一個悅耳的女音在房間內響了起來：

“您終於醒了！”

“對，剛醒。”床上的人以軍人的流利動作迅速翻身下床。

“您是林曉風少校，一級戰鬥駕駛員，對嗎？”

“沒錯。”曉風四下看了看，除了身上的睡袍並沒發現自己的軍裝或是其他可以穿的衣服，便抬頭打量面前這位跟他說話的人——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護士，她正微笑着望着他。曉風又看了看這個房間，除了自己這張床外還有**張空床，這分明就是在醫療部的療養間裏。

“剛才聽您喊什麼‘萬歲’，”女護士笑了笑，“我以為您醒了便開燈進來瞧瞧。如果您還沒睡好的話就接着睡，我這就出去。”

“不，不用！”曉風急忙制止她，“我不睡了，軍人不能懶床。”

接着他感到有些頭暈便用手按住了頭，稍好一點之後又開口道：

“我怎麼到了這裏？”

“戰前例行體檢時發現您身體狀況欠佳，便對您進行了長時間治療，直到剛才才結束。”女護士笑容可掬地看着曉風，使他頭腦一點點清醒過來。

“治療？哦，對了，我想起來了。真是倒霉，我都這麼治療過六七次了，白白浪費了大量的戰鬥機會！”曉風一下子激動起來，“戰況如何？”

“我們贏了！”女護士臉上洋溢着勝利的喜悅，接着又顯出了一絲淡淡的憂傷，“只是……傷亡有點大，有一萬多人。”

曉風臉上也露出了悲哀之色：

“看來要是我去了也准得死在戰場上。”他又呵呵笑了幾聲，“不過死是小事，關鍵是我還沒殺夠敵人，現在去死太可惜了。”

“我知道您是一個每場戰鬥都勇往直前的人，要不怎能這麼年輕就獲得共和國勳章呢？”

“呵呵，今天幾號？”

“十五號。”

“十五號？也就是說我這一睡就又是兩天啊。失去了一場戰鬥真可惜！只不過我剛才在夢中彌補了這個遺憾，雖然那是一個惡夢，我不幸犧牲了。”

“噢，能說說嗎？”

“可惜具體過程我想不起來了。”

這時廣播傳來消息：戰區司令張澤陽將軍視察療養間。

“張將軍什麼時候來我‘星河’艦隊視察了？”曉風心下正自納悶，門就開啟了。

張將軍進來時，曉風立正行了軍禮，並請將軍恕他沒穿軍裝。

“你是病人嘛，又在病房裏，這很正常。說實話，我這幾天見的沒穿軍裝的軍人還真不少呢。”張將軍笑呵呵的說，“怎麼樣，身體還好吧。”

“謝長官關心，一切都好！您看，給我單獨一人一個十人間作卧室，這待遇實在太好了。”

“沒辦法，誰讓您是多出來的一個人。”女護士笑着說。

“算我點子高。一共多少人療養？”

“這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張將軍笑道，“好了，曉風，現在我要去其它房間視察了。記住，身體是一切的基礎！哦，另外你父親讓我跟你說一聲，不必挂念他，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聽到“父親”二字，曉風臉色微微變了變，但他仍不忘立刻敬了軍禮，喊道：

“恭送長官！”

張將軍敏銳的目光沒有錯過曉風臉上這一絲變化，他停住剛邁出的腳步，嘆了一口氣：

“曉風，我知道你對你父親有些看法，可我是他多年的老朋友，我比你更了解他，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他非常愛你。好自為之吧！”

目送張將軍出門，曉風敬禮的手才緩緩放下，然後他似乎不知應該把手放在哪裏，低着頭茫然地捏着褲子。最後，他抬起頭，發現那個女護士正盯着自己，便問道：

“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既然您已經睡醒了。現在您還感到身體疲乏嗎？”

“不了。”

曉風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就走出了房間，可那個女護士似乎聽到他喃喃的念道：

“他非常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