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一晚的事情
就在孫光要揭穿他們兩人愚蠢行為的時候，審訊室的大門忽然被打開。孫光轉頭一看，頓時笑道：“這不是郭警官嗎？我聽說你在休假，怎麼忽然來到警局了。”
郭明用餘光看了眼金豐林和逄書利：“案子有了新的進展，我這個負責人敢不到場嗎？局長都給我打電話了。”
孫光：“請你出去稍微等等吧，讓我把他們兩個審問完再說。”
郭明：“我既然進來了，就是讓你等等，無論案子有了什麼進展，你都應該先告訴局長和我，相反，你沒權利審問他們，至少在這裏，你沒有。”
孫光頓時明悟，原來有人不滿自己越權的行為：“啊，這件事是我唐突了，我去和秦局長道個歉，那我們出去說吧。”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審訊室。郭明帶路，將孫光領到辦公會議室。
孫光：“郭警官，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我懷疑這是一個案中案，剛才在審訊室時，他們兩個同時承認自己開車撞到了徐夢露。世上哪有這麼奇怪的事情，其中一個肯定撒了謊。”
郭明：“你不是一直想定金豐林的罪嗎？為什麼會找到另外一個人。”
孫光：“無論如何，不能冤枉人，調查案件自然要調查清楚。”
郭明：“你怎麼抓到逄書利的？”
孫光：“排除法，把有作案條件的人全部列出來，然後一個一個調查。”
郭明：“這需要多少的時間和人力物力？”
孫光：“哈哈，只需要一個人和三天的時間就夠了，其實，本來只需要兩天的，可這個逄書利太狡猾，留在犯罪現場的證據並不多。”
郭明：“你有什麼證據說明他是兇手。”
孫光：“你看這個監控抓拍……”
郭明：“我們都是警察，你就不要用這種嚇唬犯人的手段來唬我了，這張照片是合成的，我查過所有監控，如果有發現，我早就抓到他了。”
孫光眨了眨眼，隨手扔掉照片：“漂亮，真的漂亮，郭明，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做事？”
郭明：“請不要偏題，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逄書利才是那晚的肇事司機。”
孫光：“他自己都承認了，這還不夠嗎？”
郭明：“金豐林也是自己承認的，難道他也是兇手嗎？”
孫光被問的啞口無言。
郭明：“看來逄書利並不是你抓住的，你還有幫手啊？”
孫光：“不管他是誰抓住的，都不重要，我看過你的審訊，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一問，肯定能判斷出他們兩個誰是兇手。”
郭明：“過譽了，我不是什麼能力超群的幹探，只是一個普通的警……普通警察，既然有兩個疑犯，我當然要從他們之中找到真正的案犯。”
孫光：“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說一聲就行了。”
“不勞煩孫長官了，這點小事我還能處理。”
第二日，調查了一天的郭明再次來到審訊室，對逄書利進行了全方面的審問。
“姓名。”
“逄書利。”
“性別。”
“男。”
“年齡。”
“35。”
“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抓住嗎？”
“知道，撞到了人。”
“那你知道在你之前已經有一個人被抓住了嗎？而且，他也承認了罪行。”
“我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也不知道他在幹嘛。”
“我問你，你是從哪弄到那輛車的。”
“偷出來的。”
“你在撒謊，我們查過車輛出處，那裏管轄很嚴，如果你不像金豐林一樣，在那裏曾經打過工，根本不可能從那裏偷出這輛車。再者，我們已經調查過，你根本不認識徐夢露，試問，一個偷了車的人怎麼可能在撞人之後做出這些舉動。”
“長官，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會明白的。”郭明將一摞照片扔到了桌子上：“這是在你家裏找到的，不要告訴我你不認識照片里的這個人。”
逄書利詭異的盯着郭明，小聲道：“長官，他是我從小長到大的好哥們。”
郭明：“沒錯，可你敢告訴我，他都對你做了什麼嗎？”
逄書利：“這傢伙……拿了我的錢，黑吃黑，長官你懂得。”
郭明：“不止吧，根據資料，他也是讓你坐了5年牢房的恩人。”
逄書利一聳肩：“你們肯定能調查出來，我也不必要隱瞞，確實如此。”
郭明：“你非常恨他，對嗎？”
逄書利眯了眯眼，沒有回答。
郭明：“看來你是默認了，那你可以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嗎？”
逄書利：“在監獄。”
郭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這次被孫警官抓來，就是這個目的吧？和你這個好恩人再次相見。”
逄書利拚命搖頭道：“不！長官，我就是那個撞了徐夢露的人，真的是我！”
郭明呵斥道：“那我問你，你當晚為什麼要去那條街，偷了一輛車在大道上玩嗎？等着被人抓嗎？”
逄書利：“我……我……”
郭明：“我再問你，徐夢露當晚穿的衣服是什麼顏色，你知道嗎？”
逄書利：“她穿了，我，天太黑，我不記得了，可真的是我撞到的她。”
郭明：“那你記得撞到她時的車速是多少嗎？”
逄書利：“我不記得了。”
郭明笑道：“你不記得，你不知道，可是，金豐林都知道這些。請問，你現在還敢說自己是撞了徐夢露的人嗎？”
逄書利愣了幾秒，轉而大哭：“長官，求求你，求求你讓我進監獄吧，那個王八蛋害得我爹犯了心臟病，我一定要殺了他。”
郭明哼道：“你不敢光明正大作案，因為你沒那個膽子，就在你猶豫的時候，孫警官找到了你，你猶豫了，想藉著這次機會進入監獄找他報仇，對嗎？”
逄書利擦着眼淚和鼻涕：“長官，我實在太想報仇了，可我哪敢犯法，就在我徘徊不定時，孫警官找到了我，拿出了所謂的鐵證，我想着正好可以藉著這次機會進監獄，我……”
郭明：“我不管你們兩個到底有着什麼樣的恩怨，可在我管轄的範圍里，絕不允許你胡作非為。法律已經制裁了他，同樣，法律也會制裁金豐林。難道你忍心為了一己恩怨讓真正的罪犯逍遙法外嗎？”
逄書利：“對不起，長官，我知道錯了。”
郭明：“雖然你想着為父親報仇，算是孝子，但你畢竟妨礙執法，做了偽證，真的要被囚禁一段時間，為了不讓你和他關在一起，我會申請把你掉到其他監獄，希望你能好好悔改。”
逄書利感恩戴德道：“多謝長官，多謝長官。”
郭明滿意的點頭，讓手下將他的口供記錄下來。轉身，郭明離開了審訊室。
“郭哥，真了不起，只用一天就破了這件兩個兇手的懸案。”
“畢竟郭哥是我們局裏最厲害的警察，什麼時候掉鏈子過。”
“郭明，做的好。”
警察局的同事和局長誇讚着這個凱旋歸來的英雄。
郭明謙遜道：“各位客氣了，主要是兄弟們努力得來的成績，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怎麼能這麼快就破案。”
在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中，唯有孫光滿臉驚訝，他擠過人群，不解道：“郭警官，怎麼會這樣？”
郭明：“我知道長官抓錯了人，不過這並不要緊，畢竟這個人也別有所圖，我一開始也被他騙了，但調查一下他的背景，立刻就能知道是什麼樣的情形。”
孫光急道：“就憑几張照片嗎？”
郭明用眼神示意了一個同事，那同事忙道：“長官，我們向逄書利的朋友求證過，逄書利確實很恨身在監獄的李季，並多次向朋友表明要跑到監獄裏殺了他。”
孫光：“就算這樣也不可能，我的一個朋友查過，逄書利在案發時就在現場。再者，案發現場使用的汽油量和逄書利在案發之前到各家買過的汽油總量大致相等。我那個朋友一定不會出錯，她說這是一件精心策劃的謀殺案，而且，逄書利的背後說不定有一個幕後黑手，他才是那個真正想殺了徐夢露的人。郭警官，你之前的想法和我朋友一模一樣的，為什麼現在會這樣呢？”
郭明笑道：“很不錯的方法，原來孫長官是用這個查到逄書利的，可你問過他為什麼買汽油嗎？”
孫光一愣：“為什麼？”
郭明：“他和一些朋友幹着非法販運私油的勾當，而且，就在昨晚，我已經把那些人抓到了。如果孫長官不信，可以去審問一下。”
孫光：“你是說，逄書利……真的不是這個案子的兇手。”
郭明：“沒錯，我剛開始以為金豐林也不是，可後來，我相信他是，因為只有兇手才會對犯罪現場如此熟悉。換言之，讓他接近了犯罪現場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是這個案子的兇手。包括他喝的酒，包括他在酒吧的朋友，也包括已經和他分手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