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誰是嶄新的
市政府廣場的門前,電子噴泉的水柱像猶如換着顏色的花瓣,在夜空裏安靜地綻放。
我一直超喜歡這裏的噴泉,最熱的夏天裏,我好幾次駐足觀賞。無奈,天熱人多,嘈雜的廣場上眾樂樂不如獨樂樂。我總是在想,如果一個人在安靜的夜裏,近距離面對那如夢如幻的水花,該有多麼愜意?
伊冉發來短訊的時候,我一個人站在水柱里,從頭到腳濕透了。秋夜裏的噴泉,冰冷冰冷的。涼水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封住我的口鼻。我抹了一把臉,假裝沒有一滴眼淚。
掏出手機。伊冉說:對不起,我剛剛去洗澡才回家,沒看見你的短訊。親愛的,我冷落了你……
文字的後面是一個又大又圓的笑臉,眯着眼睛呲着白牙,很無恥的那一種。
我剛剛看到這裏,手機進了水,屏幕上一團花。我慢慢蹲下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我告訴自己要冷靜,要蛋腚。我想起三個月前自己跟伊冉在小公園裏嬉鬧的情景,她追着我,拍打着,她說“如果不把你的屁股打腫你怎麼會蛋腚呢”……
人真是奇怪,難過會流淚,委屈會流淚,生氣會流淚,脆弱也會流淚。最為奇怪的是――我不難過不委屈甚至沒怎麼生氣也沒覺得自己有多脆弱,可我竟然也流淚了。
我不難過,是因為愛情本身就是個分裂的東西――愛是衝動,情是責任――本來就談不上“專一”;我不委屈,是因為我根本就沒辦法同譚少宇一爭高下――我就算花一千塊包一間總統套房伊冉也未必欣然前往,而譚少宇開着他的小寶馬隨便找個破旅館就可以把事兒辦了;我不生氣,譚少宇在泡我女朋友的同時我也和梅蘭妮泡在一起。只是我心慈面軟,我寧可自己背黑鍋也不忍看見她傷心的樣子,我心甘情願的,我傻;而對於“脆弱”的解釋,這個最簡單了,我已然經歷過一次這樣的事。與其留兩道疤痕給我,莫不如在同一道疤上重新劃開一次。越麻木的地方就越沒痛感。
我說我一點都不疼。信不信?
我只是冷森森地想着伊冉,想着她站在喬治阿瑪尼店外那恬淡的表情,想着她說“我會和你結婚”時的語氣,還有她撒謊的短訊,以及短訊末尾的笑臉……她憑什麼在做了那樣無恥的事情后還發那麼無恥的表情給我?憑什麼!
飯在鍋里
女人在床上
鍋里的饅頭上有一個牙印
床上的女人
臉上還掛着潮紅
只要你沒當場摁住她的手
她就會告訴你
我是嶄新的
沒錯
男人拼的是發育
如果你剛好比他發育得多那麼一寸
就會有一寸的嶄新屬於你
簡直
嶄新如初
我靠在柱子上坐到天明,中途打了梅蘭妮的電話試圖道歉,聽到的只是關機提示音。
這一夜發生的故事對於平淡無奇慣了的我來說實在是太充實太豐富多彩了――我先是跟美女飆了一個晚上的酒,又目睹自己的女友爬下別人的床。為了給他們*,我強吻了自己奉若至寶的姑娘,她扇了我的耳光,這會兒關機不理我,即便電話接通了我也不知該怎麼解釋……我他媽算衰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