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不知道去哪兒找他。”蔚藍看着地。
容謙嘆了口氣,“還是通過門房通報吧。”
蔚藍點了點頭,看容謙上去和看門的人說明身份來意。對於蔚家,整個攸合庄都好象知道原委,對容謙的態度冷漠的近乎無禮。蔚藍看着自己家的大總管低頭哈腰的對看門人陪着笑臉,心裏一陣痛楚。
“讓他跟我來吧。”是香琴。
蔚藍有點意外的抬眼,對了,她是奉命來看她是不是真的尋死了。她牽了一下嘴角,牽疼了心。
容謙喜出望外,招呼蔚藍,“四小姐,你和我一起去!有你在,步爺或許還能好說話些。”
蔚藍看着他,他還不知道,如今的步元敖……
“你!”門房頭兒向蔚藍呼喝了一聲,“堆在小庫房的東西趕緊拿走!佔地方,還得讓我們費心看着。”
蔚藍點了點頭,容謙的神情又一黯,如果是這樣……步元敖能不能兌現救少爺一命的承諾呢?也許,這只是他惡毒的玩弄。
“一會兒我找人來幫她拿。”香琴又接口了,門房頭兒見她說話,客氣的點了點頭,不再對蔚藍吆喝。
在一座*華麗的二層樓外等候了許久,步元敖才讓他們進去。這就是他辦公的地方吧?蔚藍偷眼看了看,他僅用五年就創建了這麼宏偉的家業嗎?一路走過來,攸合庄之大原比她想像的宏偉許多。
真的進了房間,她只垂頭看着地,直視他……對她來說已經非常艱難了。她聽見容謙滔滔不絕的說著話,當他還不識相的提起當年的交情,她聽見他的嗤笑。
他輕蔑的笑也讓容謙尷尬的停了嘴,不提當年還好,一提當年……唉,自己怎麼犯混了。也許是太緊張了,坐在書案後面的這個男人,讓他熟悉又陌生,他冷冥的眼睛含着諷笑向他一看,他就覺得自己語無倫次胡說八道。
“你們家還真是一點都不肯吃虧。”步元敖冷笑,“你們家小姐剛陪我上了床,就馬上來要解藥。”
蔚藍僵直的站在那兒,心裏一片麻木。元敖,他還能怎麼傷她?
“好吧,說話算數。來人,叫閔瀾韜來。”
下人去傳稟了不一會兒,一個男人走了進來。蔚藍只看見了他長衫的下擺。她沒抬眼去看。
“弄個藥丸子給他帶回去,他們家少爺寒毒犯了。”步元敖譏諷的笑着說。
“手伸出來。”閔瀾韜笑了笑,從隨身的小袋裏拿出一個小盅,乾淨利落的拉過步元敖的手取血包紮。
“不用包了,這點小傷。”步元敖收回手,瞥了眼閔瀾韜包好的紗布。
“那可不行。”閔瀾韜有幾分調侃地說,“現在步爺富可敵國雄霸一方,身嬌肉貴,哪能不好好護理呢。”
蔚藍下意識的把袖子裏的手往身後藏了藏,他是富可敵國身嬌肉貴,她的手……
人都已經是個苟延殘喘的廢物了,手傷了又如何?只要她還喘氣——便成!
“快搓了丸子打發他們滾蛋,耽誤我工作。”步元敖又開始翻看案上的文書。
閔瀾韜一笑,對站在地上的兩個人說話口氣卻不怎麼客氣,“聽到了沒?以後少來煩步爺,到日子叫她來我這兒拿葯就行了。下個月還是這一天吧。”
容謙拿了葯,再不想在步家多呆一會兒,出了小門,他匆匆對蔚藍說:“下個月今天,我還來這門等你。”
蔚藍恍惚的點了點頭。
再一次,她覺得自己活着只是一個工具。元敖用來泄憤,家人用來換藥。
“就這些嗎?”香琴的聲音驚醒了她的思緒,幾個小廝抬着她的箱子從小倉庫里出來。蔚藍點了點頭,看見香琴胳膊上還挎了一個包袱趕緊接過來自己拿,她已經幫她很多忙了。
真是沒想到,原本以為對她最凶的人卻對她很好,而那個原本該對她好的人……蔚藍自嘲的一笑,還想這個幹什麼?她現在要做的只是——活着。
走了一半,迎面來了四個丫鬟圍簇着一個年輕女子。
香琴向她微微弓了下身,蔚藍沒細看,也隨着香琴做了。
年輕女子並沒繼續走路,反而輕笑起來,“這不是蔚藍姐嗎?”
蔚藍這才抬眼看她,她——不是蔚紫的閨中密友邢家三小姐芬雪嗎?蔚藍不是很確定,因為她也有兩三年沒來蔚家了。
邢芬雪上下打量着她,直接又無禮,蔚藍垂下臉,她現在胳膊上挎着重重的包袱,在她眼裏一定很狼狽很可笑吧。果然邢芬雪掩着嘴咯咯笑起來,她一笑,她的丫鬟們都笑。
“沒想到,沒想到。我以為你們蔚家會是蔚紫來。”她笑着說,“姐姐,在伺候元敖的這些姐妹里,你可真算得上‘年高有德’了。”
蔚藍沒反應。
“怪不得蔚家要敗落,當年就沒押對寶,現在又弄這麼個要死不活的病秧子來。他們家不倒霉,誰倒霉啊?”她對丫鬟說,再不看蔚藍,蓮步款擺的走開了。
“走吧。”香琴不動聲色的喊了蔚藍一聲。因為是爺的女人,算得半個主子,她也不能說什麼。
蔚藍點了點頭,只是活着的話——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