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廢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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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冒冒接到學校打來電話的時候正在武昌糧道街派出所核實普查資料。
一接電話,慌了神。搭檔杜宇一邊把車鑰匙交給她一邊安慰她:沒事兒沒事兒,一年級的孩子能犯多大的事兒?
是的,許冒冒也想這樣安慰自己,開車時一直眉頭緊蹙。老師在電話里說得很急,叫她趕緊來趟學校,說,吳嘎闖了禍,再沒細說。許冒冒也百思不得其解,我們家吳嘎乖乖一小丫頭,能闖什麼禍!
卻,一來一看!
政教處的門口,靠牆邊站着一排小朋友,各個兒垂着腦袋,說實話,真像他們局裏抓了滋事類之流拷在審訊室門口的樣子。老實乖乖又垂頭喪氣。
許冒冒一眼就望見站在中間的他們家吳嘎。如果依然按局裏的規矩,站中間的可是“主犯”!
“吳嘎。”許冒冒喊了聲自家的小丫頭,
小丫頭一抬眼,望見媽媽,好像一衝而上是羞愧,然後,癟癟嘴,眼淚就要掉下來,——許冒冒剛想過去,老師出來了,
“您是?”
“您好,我是吳嘎的媽媽。”
老師眼裏明顯有些詫異的神色,也不知是因為她是個警察,還是,這當媽媽的也太年輕太年輕了———
老師依然有禮地把她先請進了辦公室里。
進去后,許冒冒才看見裏面已經或坐着或站着一些人,估計都是家長。
有人跟老師“怒氣衝天”:“這還不好好管管!我屋裏伢兒在學校可以被打成這樣?”
有人跟老師“忿忿不平”:“我兒子從小就很優秀,絕對不會打人!肯定是被別的孩子帶壞的!”
有人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臉色陰沉煩躁地看着這一切。
有人,也如她許冒冒一樣,一副完全摸不着頭腦的,指望有人來解釋一下。
這時候,那個“請”她進來的老師繼續帶着她往裏走,“您到裏面去談。”
“哦,好。”冒冒依然不知所以。
裏面還有個辦公室,再一進去,————明顯裏面氣氛更詭異!
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真的非常漂亮,許冒冒一眼望去就移不開眼那種,優雅地端坐在沙發上。她的旁邊站着一個小胖子男孩兒。女人一手環抱着小胖子,一手牽着小胖子的手,很溫柔地小聲跟他說著什麼,好像在撫慰,環抱在他身後的手輕輕撫着他的背。
裏面還有個小女孩兒。孤零零地站在角落裏,書包放在她腳邊。女孩兒頭低着,看不見眉眼。
這邊,還有兩男一女,那個臉色難看的———非常氣憤的樣子!見許冒冒進來,一見她穿着警服,就問,“還是報警是不是,——”老師一聽趕忙解釋,“不是不是,這也是其中一個孩子的家長,這件事咱們還是協商———”
“放你娘的屁!把我們家孩子咬成那樣,老子非要報警!——”突然其中一個男的就罵起來,裏面的老師們趕緊上前去安撫,“您還是冷靜一下,等他們的家長都來了———”
這邊,一個老師過來,“您是吳嘎的媽媽是吧,”
“是的。”許冒冒趕緊點頭,
“是這樣,吳嘎和幾個孩子打群架,放出一條狗,咬傷了一個小同學,”
“什麼?!!”許冒冒簡直不可置信!!不說別的,單就“打群架”這野蠻的詞語———許冒冒完全不可接受!
“怎麼會?我女兒———”
誰知,這邊那兩男一女一聽說她也是“兇手”的家長之一,又激動起來,一個男的衝上來指着許冒冒的鼻子就罵,“什麼‘怎麼會’!你怎麼教你們家孩子的!還是警察,有娘生沒娘養呀,這麼小就這麼歹毒,放那麼大條狗咬我們家孩子——”
許冒冒聽着臉紅得滴血!不知是氣得還是羞得,剛想反駁幾句,一個老師推門進來,手裏牽着小吳嘎,把她領了進來。
許冒冒一見自己家閨女,趕緊走了過去,蹲下來雙手扶着女兒的小肩頭,“你真放狗咬人了?”
吳嘎的黑框小眼鏡有點垮在鼻頭,眼睛裏都是懼怕。見閨女這樣,許冒冒多心疼,幫女兒扶正眼鏡,“跟媽媽說實話———”
卻,正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因為許冒冒母女倆就在門口,門一推開,許冒冒怕碰着自己閨女了,忙站起來護着女兒往旁邊走了幾步,再抬頭看向來人時———才發現屋子裏的所有人都盯着來人移不開眼!
一個男人,一身黑衣,非常瀟洒,手裏抱着一個摩托頭盔,關鍵是,模樣實在漂亮,眼睛勾人,唇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走進來,誰也不看,直接走向角落裏一直低着頭的小女孩兒。
連一直對小胖子安撫的美女,就算這邊吵翻天也不聞不問的模樣,卻,這個男人走進來時,不禁也多看了兩眼。
更叫眾人屏息的是,男人張狂瀟洒地一進來,誰也不問,牽起那小女孩兒就大搖大擺往外走!人家真不是來解決問題的,人家真是來接孩子的!
兩男一女當然不依,那兩男的就想上來攔呀,誰知——男人一個眼神過去———凌厲又,邪氣———竟然叫那倆男的生生愣在原地!———
同時,老師也走了過來,“您是童朱諾的———”
男人的眼神淡了下來,轉瞬一變,唇角也微彎,轉頭看向老師,“誰放的狗,是童朱諾嗎?”
男人漂亮的眼睛有如吸盤,老師的臉都紅了,話語都變得支吾,“不,——狗雖然不是童朱諾親手———”
“那不就得了。童朱諾是個聾啞兒,身旁有隻狗,是家裏人不放心放在她身旁保護她,被有心人利用了,我們不追究責任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老師臉更紅了!
這男人完全胡說八道!而且,竟然還說得理直氣壯!狗是你們家童朱諾的,咬傷了人,你們還要追究責任?
他這一說,旁邊安撫小胖子的美女也坐不住了,“您說誰是有心人了?誰家孩子上學還帶着狗的,聾啞孩子,那送聾啞學校呀。”嘿嘿,搞半天,美女也是個伶牙俐齒的,不吃半點虧。
許冒冒倒沒有接任何人的話,可這個時候,她也不能不說話。就見她扭頭看向老師,依然有禮,“那狗到底是誰放的?所實話,我女兒怕狗。多大一條狗?她一個人牽得住嗎?”
完了完了,老師們覺得事情非常難辦了!原來,連這看上去最小還是個警察的“小媽媽”都是個難纏的,瞧她不慌不忙問的,———特別是最後一句,“她一個人牽得住嗎”,存心把三方都往溝裏帶!!
事實,圍繞“這狗誰放的”確實是個命題!
據說當時,吳嘎牽着狗繩兒,小胖拉着狗圈兒,童朱諾是沒挨着狗,可她是狗的主人,狗應該只聽她的———動“殺機”時,吳嘎放了手,小胖放了手,童朱諾吹了口哨————誰放的?
老師都能想到一會兒膠着的情形:吳嘎和小胖家的會說,狗是童朱諾的,童朱諾不發話,狗不蹦躂出去;童朱諾家的會說,吳嘎和小胖不鬆手,童朱諾吹十聲哨子,狗照樣還是不得蹦躂出去。哦,吳嘎家和小胖家也會互掐,甚至精細到鬆手的分秒———
事實,老師能想到這層已經是十分地“考慮周全”了,防止“扯歪”咩,更扯淡的事兒都要想到前頭!
只是,————也不知今年沈小是不是特別倒霉,一收竟然收了三個小孽障!
關鍵是,不僅三個小孽障自身混賬,他們各自的家庭更是———無法無天。
是的,無法無天。
一家無法無天,受“輿論譴責”,應該也能好辦,可是,如果三家都是“無法無天”的主兒———
原來,“好戲”還在後頭。沈小老師們的臉都要嚇白了!!
(再次說明一下,此番外與正文毫無聯繫,完全顛覆性,可以看作另外一個故事,只屬於同人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