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第一三六章
回到長春已經半夜了,他們找了家酒店吃了口飯,然後劉建輝把石書記長送回了家,梁泉江堅持把高秘書也送回了家,看到高秘書下了車走進了家門,梁泉江開車去了王靖雯的住處,快到院子大門口的時候,梁泉江把大燈關了,開着小燈把車開進了院子,然後拿出鑰匙開門,開了幾下沒開開,他知道裏面反鎖上了,就走到卧室的窗戶前輕輕敲了三下,屋子裏雖然沒有動靜也沒有光亮,門卻無聲無息地開了,王靖雯站在門裏輕聲招呼梁泉江進來,梁泉江剛走進屋子裏面,王靖雯就對他說;“接回來啦,把我抱到屋子裏面。”
梁泉江抱起王靖雯來到了卧室里,剛進到卧室王靖雯又說;“別放下,把我抱到後面的房間去。”
聽了王靖雯的話,梁泉江就知道她肯定又有什麼新東西讓他看,就抱着她來到了後面房間的門前,房門關着,從裏面透出來一股新翻修的味道,王靖雯在梁泉江懷裏說;“不要開燈抱着我走進去。”
梁泉江抱着王靖雯打開門摸黑走了進去,剛進到裏面燈突然一下子亮了,呈現在梁泉江面前的是一個浴室,能容納兩三個人的木製大浴盆,擺在靠牆的一側,浴盆外面帶着台階,對面的牆壁整個是面新鑲嵌的鏡子,進門的牆上是一個專門裝衣服的壁櫥,地面是新用大理石鋪成的。梁泉江抱着王靖雯走到壁櫥前面,王靖雯伸手拉開壁櫥的門,裏面掛着一男一女兩套嶄新的浴衣,王靖雯嬌羞地問梁泉江還滿意嗎,梁泉江俯下身悄聲說;“親愛的,你的成績不小啊,短短的幾天就搞出了一個這麼大的工程,不過美中不足的是燒水的鍋爐在哪裏呢。”
這時候,王靖雯讓梁泉江把自己放下來說,“鍋爐在隔壁,有熱水管直接通到浴盆里,我已經給你燒好了熱水,現在就去給你放水,你洗個熱水澡,然後再休息。”
熱氣騰騰地熱水流進了浴盆里,梁泉江幾下脫去衣服泡進了浴盆里,王靖雯也下到了浴盆里和梁泉江一起泡起了熱水澡,洗了一會兒,王靖雯又給梁泉江搓了後背,這讓梁泉江的睡意立刻襲來,看到梁泉江在浴盆里打瞌睡,王靖雯拽起他說;“我給你擦擦身上,馬上我們回卧室去睡。”
洗完澡,兩個人回到了卧室,剛鑽進被窩梁泉江就酣睡起來。王靖雯雖然還很興奮,但是,看到梁泉江疲憊的樣子,就很心疼也就擁着他漸漸睡去。
第二天早上,外面先是下雨,一會的功夫又變成了雨夾雪,梁泉江和王靖雯醒來時外面的地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躺在溫暖的被窩裏,王靖雯說;“我分析石書記長和劉主任他們誰也不能去那麼早,要去的話也得快晌午了,所以,我們也不用急着去上班。”
梁泉江想起了王靖雯昨天說的話就問她;“你說你知道石書記長的過去,這有啥希奇的,人人都有歷史。”
王靖雯笑着說;“怎麼,你是不想聽了,我可告訴你,換作別人我還懶得說呢。”
梁泉江知道王靖雯的話里雖然有開玩笑的成分,但是也有真實的一部分,就說;“好啦,好啦,我就不難為你了,還是把那點事爛在你的肚子裏吧。”
王靖雯聽梁泉江調侃她,就用手握住他說;“不是爛到肚子裏,我看快被你哪個啦,”說完這句話,王靖雯又小聲驚呼道;“媽呀,嚇死人了,虧了我”
王靖雯又是一陣忙亂,好半天她才喘着粗氣說;“石書記長原來不叫石秋明,是他出了事以後才改的名字,他的原名叫張志偉,據說他改姓石是為了表明自己從那以後立下鐵石心腸再也不碰女人。”
梁泉江藉機問了一句;“結果呢?”
王靖雯說;“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誰也說不准他到底有幾個女人,可以說是外甥打燈籠照舊(舅)。”
梁泉江沒在問下去,王靖雯卻哼唧着又抬起腿來,又過了半天,王靖雯才陸陸續續說起來;“石書記長有個很硬的靠山,叫魏覺五,是軍統的前身藍衣社的得力幹將,雖然不能位列四大金剛和十三太保之位,可也僅排在他們後面。”
對於國民黨軍統的前身今世,梁泉江從來不感興趣,今天卻心血來潮,他開始靜靜躺在被窩裏聽王靖雯說下去;“石書記長是個很特殊的列子,藍衣社初創時幾乎都是黃埔學生,只有他因為是魏覺五的外甥,被魏覺五秘密發展成外圍成員,在藍衣社的眾多首腦中,魏覺五是一個不大不小、不文不武、不顯眼也不容忽視的人物。他位不上‘十三太保’,卻先後擔任過力行社南京書記、革青會總會書記,他曾就讀於東南大學、北洋大學,最後卻考入黃埔,成為一名職業軍人。新生活運動發起后,他被視為鄧文儀的文宣大將,與此同時,他也是康澤西南派的重要角色,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卻相中了他的親外甥——大學生張志偉。
張志偉有個性,不安分,蔑視權威且多惹是非,魯莽潑辣,膽大妄為,文筆辛辣。時至1933年年底,‘新生活運動’前夕,藍衣社與CC系都有了組建‘中國文化學會’的打算。藍衣社先下手為強,十二月月二十四日,段希平的《中國日報》、劉炳藜的《前途》月刊、賀衷寒的《掃蕩報》一百多份報刊以鋪天蓋地的聲勢,宣告了文化學會的成立,在藍衣社成員創辦的這些報刊上,張志偉經常以秋明的筆名撰寫有關新生活運動的文章,大張旗鼓地討伐CC系,可謂聲名鵲起。
此時的魏覺五看出了張志偉是個可用之才,就讓他來到自己身邊,以學運幹事的身份,組織學生運動,此時,在新生活運動倡導下,新興的藍衣社和CC系在搶奪這場運動的領導權上,在搶奪青年學生的鬥爭中日趨白熱化和公開化,正是在這個大背景下,爆發了暨南大學慘案。”
聽到這裏,對於根本不了解國民黨歷史的梁泉江不禁發問道;“既然都是黨內同志,為什麼還要鬥來鬥去呢,這樣的鬥法豈不是把人心斗散了,把黨的思想斗亂了。”
王靖雯說;“黨外有黨,黨內有派,歷來如此,國統區和日統區就是不一樣,那時候我們還都是小學生,當然不懂得這些,我也是接受訓練時才知道這些的。”
這時梁泉江看看手腕子上的表,對王靖雯說;“九點了,我們該起來了,下次你接着給我上課,我還想聽聽這段歷史。”
王靖雯翻身起來,兩個人穿好衣服,王靖雯說;“還要告訴你個秘密,你聽不聽。”
梁泉江站到地上正準備去洗臉刷牙,聽了王靖雯的話,他停了下來說;“說吧,我想聽。”
王靖雯說;“你坐下,這可是絕密,連蒼蠅都不能讓聽見。”
梁泉江坐下后,王靖雯把嘴貼在他耳邊小聲說;“我想把這座房子買下來。”
梁泉江聽了后不禁問道;“什麼,你不是說這是你們軍統的秘密聯絡點嗎?”
王靖雯說;“情況有變,你們放了謝長富以後,譚談覺得我已經是你們的人了,有些情況還是少讓我知道的好,就決定撤銷這處聯絡點,他通知我以後,我問他這處房子怎麼處理,他說本來就是租別人的,你可以退租,如果你覺得交的房租無法要回來,也可以自己酌情處理。我問他,我家裏正缺房子我能不能把他買下來,老譚說可以,於是,我找到房東,房東答應回家商量一下。”
梁泉江聽了王靖雯的話,立刻接過來說;“所以,你就急不可待地改建了浴池,你沒覺得有些魯莽嗎?”
王靖雯聽了梁泉江的話,立刻有所覺悟,她說;“那我只好忍痛割愛了。”
梁泉江接著說道;“我聽建輝說,你們軍統家法很嚴,違反了家法輕者關禁閉撤職,重者會被槍斃,我覺得這處房子你不應該買,因為它太顯眼了,也許那個房東就是你們的人。”
王靖雯終於明白過來,急忙檢討說;“多虧你的提醒,我明天就告訴房東這座房子我不買了,你看這樣總可以了吧!”
聞聽此言,梁泉江只好說;“這就對了,另外,從現在開始,我們應該離開這座房子,如果,我們想聚會可以選擇別的地方。”
聽了梁泉江的話,王靖雯極不情願地說;“好吧,不過,在我沒找到房子之前,還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梁泉江沒再反對王靖雯的意見,而是很擔心地又對王靖雯說;“我聽建輝告訴我,你們軍統現在只要有人給送錢,不管偽滿時期是幹什麼的都能加入進來,他還特意提起一個姓尉的,我念書時候好像也聽說過他,那時候他是長春市警察局的特務股長,日本人剛來時他給日本人看孩子,學會了一口日本話,很得日本人的賞識,那時候和現在不一樣,有很多白俄女人住在長春,他專門強姦白俄女人,還強迫來咱們這兒唱京戲的女名角陪他睡覺,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像他這種人都能加入軍統我看你還是別給他們幹事情了。”
王靖雯見梁泉江說得有理有據就說出了心裏話;“泉江,自從認識了你,我就想離開他們,可是我不敢,我怕他們像對待叛徒那樣對待我,到那時我就慘了。”
梁泉江說;“你只要心裏存着這個念頭,我們就有機會,讓我們一起來想辦法,爭取早日逃脫那個虎口,不過,現在你的處境就對你很有利,在市黨部給他們做卧底,說不上那一天就能離開他們,即使不能公開脫離他們,也要想辦法暗中脫離他們。”
王靖雯不解地問;“什麼才是暗中脫離呢,這種脫離有什麼好處?”
梁泉江說;“這就要和你們站長做工作,讓他不再給你派別的任務,就讓你長期在市黨部幹下去,這樣你就沒有了工作成績,說不定他們看你沒用處會開除你,到時候豈不是兩全其美。”
王靖雯聽了梁泉江的話立刻高興起來,她調皮地對梁泉江說,“那就有勞夫君大人您了,您再想法子和譚組長聯繫上,讓他幫助我們。”
梁泉江說;“這是個好辦法,那個人我觀察很貪婪,只要我給他送上金條,他就有可能答應不再給你派別的任務,讓你長期在市黨部潛伏下去。”
王靖雯故作小姑娘的樣子拍着手笑道;“這回好了,我不會離開你了,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要你答應我。”
梁泉江說;“說吧,還有什麼事情。”
王靖雯看着梁泉江說;“我們一個星期必須相聚兩次,不許說不行。”
梁泉江忙說;“行,可以。”然後,話鋒一轉又說;“你也要給我辦一件事情。”
王靖雯問;“什麼事?”
梁泉江說;“搞清楚被我們放掉的謝長富在哪裏。”
王靖雯說;“你做事情真是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