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
第一二五章
下班后,王靖雯支開電報員,自己在密電室給軍統長春站發了封電報,“近期駐長蘇軍無特殊活動,副參謀長去瀋陽彙報共軍近日活動情況和我軍活動情況。另,我方有人被市黨部抓捕。”
電報發出去后,王靖雯在密電室里等候,她分析要是普通的情報通報站里一般會在明天晚上給她指示,但是今晚的電報里她報告了特殊情況,可能站里會很快給她指示,果然不到一個小時,她收到了站里的電報;“速查何人被捕及原因”。
王靖雯把電報翻譯出來后立刻找到梁泉江和劉建輝,把電報遞給梁泉江,梁泉江看了一眼又把電報遞給了劉建輝,劉建輝看后問梁泉江如何回復,梁泉江胸有成竹的說;“一句話,謝長富參與綁架強勁公司董事長。”
劉建輝點頭對王靖雯說;“謝謝你小王,就請你按着梁處長的吩咐給軍統方面回報,那邊對你有什麼新指示立刻向我們彙報。”
王靖雯做好了記錄,說了聲“是,”就離開了梁泉江的辦公室,重新回到密電室,按着梁泉江的部署給軍統發了電報,很快軍統來了回電;“查清我方被捕人員關押地點及何人所為。”
王靖雯把電報拿給劉建輝和梁泉江,兩個人看后,劉建輝像似自言自語道;“關押地點不能暴露,何人所為嗎也不應當告訴他們,該如何答覆才好?”
梁泉江聽了劉建輝的話以後,心裏十分清楚,劉建輝現在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當初,這個方案就是自己的設計的,所以,就應當由自己來承擔全部責任,於是,他對王靖雯說;“你回去發報,告訴他們,關押地點待查,參與此次行動的有保安團和電訊處。”
王靖雯聽完梁泉江的指示,又看了眼劉建輝,她見劉建輝點了點頭,就知道劉建輝只能按着梁泉江說的去辦,於是,她又急匆匆走回去發電報。
王靖雯走後,在辦公室里梁泉江對劉建輝說;“我們目前只能這麼辦,如果不讓王靖雯說出個大概情況,就沒辦法進行下一步。”
劉建輝點點頭說;“也只好如此,我們看看軍統方面讓王靖雯下一步如何行動。”
梁泉江說;“如果軍統方面今晚不回電報,說明他們有可能直接向上面要人,如果回電報讓王靖雯想辦法查清關押地點和具體辦案人員,就說明他們想和我們私下解決。”
劉建輝問;“你為什麼這麼肯定他們的行動會是這樣?”
梁泉江說;“如果這個人對軍統長春站有用,長春站的人不想放棄他的話,他們只能想方設法掩蓋住此事,所以,他們既不敢向局裏彙報也也不能像上面直接要人,他們都怕擔責任,要是讓他們的局長大人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追究長春站的責任。現在誰都想過太平日子,趁着接收之機撈油水,誰會把屎盆子扣到自己腦袋上。如果這個人對他們沒有什麼用處了,他們也不敢輕易放棄,他們怕局裏一旦查起這個人,發現人不見了,追查起來也不好辦,所以,他們只能是想方設法和我們私底下解決。”
梁泉江的話音剛落下,王靖雯進來了,她來到劉建輝面前說;“長春站來電。”
劉建輝接過來一看,見上面寫着;“按下列要求辦;一、設法與被捕者見面;二、立即展開營救,可賣通內部人員逃跑等;三、如感覺第二點做不到,立刻做梁泉江處長的工作,讓其說服劉建輝主任同我們見面談條件;四、注意保密,不準讓上面的人知道;五、所有往來電報即刻銷毀,此事今後用電話聯繫—336684。”
看到這樣一封電報,劉建輝感到十分意外,梁泉江卻覺得和自己的分析是一樣的,於是,他對王靖雯說;“這些電報你必須藏起來,也許今後能用得上。還有你不要急着給他們打電話,以免引起他們的懷疑。等到他們再和你聯繫時,你可以明確告訴他們,可以和我談。”
本來梁泉江還判斷,通過軍統給王靖雯的回電,他們已經掌握了他和王靖雯之間的關係,也說明謝長富對他們來說還是很有用的。但是,這些話還沒等他說出來,劉建輝卻插進話來說;“要我看軍統真可謂無孔不入,看樣子他們已經掌握了綁架案的來龍去脈,就不知道我們把謝長富交給他們,他們會怎樣處理他。”
劉建輝的後半句話是對王靖雯說的,王靖雯回答道;“按着軍統的家規他應當被槍斃,如果站里要保他就只有壓下這件事或者說他在執行任務。”
等王靖雯說完了話,梁泉江又特別囑咐她;“你至少要等到明天才能給他們打電話,我分析他們已經暗中派人開始監視市黨部和你,所以,你一定要格外小心,千萬不能讓他們發覺你對我們說出了實情。”
聽了梁泉江的叮囑,王靖雯樂了,她對梁泉江和劉建輝說;“看樣子你們對軍統太不了解,他們對於雙重身份的人是非常看重的,我可以公開告訴我的上司我和你們的關係,這樣他們才能放心地讓我工作,電話嗎,我一會兒就去打,我覺得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現在是在一起的了,我要是打晚了才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你們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辦好的。”
說完這番話以後,王靖雯走出了梁泉江的辦公室,來到機要室打起了電話,電話那頭響起了她熟悉的聲音;“怎麼樣,談妥了嗎?能見到謝長富嗎?”
王靖雯肯定地說;“能見到,現在就可以。”
那頭又問她;“梁泉江和劉建輝都是什麼態度?”
王靖雯回答;“我想他們把消息散佈給我就是想通過我的口來通知你們,目的是想和我們做交易。”
電話那頭聽了王靖雯的話,放鬆了語氣說;“那就好,你要記住那個謝長富,他對於我們軍統長春站來說至關重要。你這就去辦兩件事情,一件事情去看看謝長富,另一件事情通知他們,我立刻要和他們見面,地點他們定。”
王靖雯“是”了一聲,放下電話立刻來到梁泉江的辦公室,對劉建輝和梁泉江說;“我們組長要立刻和你們見面,地點你們定。還讓我現在就去看謝長富。”
劉建輝聽了后看看梁泉江,沒有馬上表態,梁泉江說;“很明顯,你們的人已經知道了我們在一起,你立刻給他回話就說,半小時后我們在滿西大酒店見面,謝長富一切安好,明天他們可以另外派人到市黨部來看他。”
聽了梁泉江的話劉建輝不住地點頭,王靖雯立刻去打電話。
王靖雯剛走劉建輝就問梁泉江;“你一個人去還是我們兩個人去?”
梁泉江說;“按原定計劃辦,我一個人去,你和王靖雯都留在這裏等我的消息。還有,你要立刻讓佔山好派人把謝長富押到市黨部,還要把他的交代材料拿來,準備交給對方。”
劉建輝說;“這些我現在就落實,可是,我對於你一個人單刀赴會還是不放心,我看還是讓韓保舉他們過來幾個人,暗中保護你為好。”
梁泉江說;“不用,軍統的人不會對我怎麼樣,你應當立刻給秘密聯絡站打電話,讓他們現在就把謝長富押來,省得我們的秘密聯絡站暴露給軍統。”
劉建輝聽了以後馬上說;“好,我這就去辦,你那邊一定要小心。”
梁泉江和劉建輝分手后,剛走到機要室門前,王靖雯閃身出來,示意梁泉江進去。夜已經很深了,機要室里沒有別人,市黨部里顯得很寂靜,梁泉江剛走進機要室,王靖雯就抱住梁泉江,貼在他耳邊說;“我的這個組長姓譚名談,是個老牌特務,對付他你千萬要小心,他有個明顯的特點,只要他皮笑肉不笑地就說明他在耍計謀,還有,他可能還想拉你入伙,你要多加提放。”
王靖雯貼在梁泉江的耳朵邊上一口氣說完了話,才放梁泉江走出屋子。
梁泉江咋一聽到譚談的名字,立刻想到了謝長富,他明白了,軍統的人為什麼要和他私下做交易,於是,他心裏也就有了底。
梁泉江邊想着和譚談見面談判時的底線,邊來到市黨部的院子裏,摸黑上了汽車,打着了火,把車開向改名后的莫斯科大酒店。很快,車到了酒店門前,梁泉江剛下車,一個伺應生模樣的人迎上來說;“梁先生,有人在等您,請您跟我來。”
伺應生把梁泉江領到了二樓的包間,敲門后說了聲;“先生,您的客人到了。”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包間門無聲地開了,一個中年男子出現在梁泉江面前,握住梁泉江的手說;“果然是少年俊才,認識您不勝榮幸,不勝榮幸。”
梁泉江也馬上笑容滿面地說道;“幸會,幸會,還望前輩指教。”
梁泉江開車時就想好了應對的辦法,以不變應萬變,見機行事,目的只有一個,讓對方為我所用。所以,他進到房間裏就執意讓對方先落座,對方拗不過梁泉江只好先坐下,等到他看見梁泉江坐穩當了,立刻掏出香煙遞給梁泉江,梁泉江擺手謝絕後,對方先自我介紹道;“可能您已經聽王靖雯說了,我叫譚談,比你年長几歲,我聽王靖雯說您是建國大學的高才生,蹲過日本人的新京特別監獄,現在還有個日本妻子,真令你這個傻大哥我佩服得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