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涼

“你要是我的……好了，不提她們了。明天叫木念黎帶你出府四處轉轉，熟悉熟悉京都城。”說著沉吟半刻，“我安排侍衛了，暗裏明裡都有，加上在京都城，安全應該是可以了。小竹在哪落腳，你知道嗎？”

“不知道，小竹一向不喜人問。”歡夢自然地接話。

平王爺是知道小竹的，但在歡夢看來不只是知道那麼簡單，只是她也不想多問什麼，當然也不願多提小竹，潛意識裏相比較還是更信任小竹，不想因為自己小竹和這些權勢的人牽扯太多。

“他的脾氣還真是沒改。歡夢，截殺你的人查出來了。”半晌平王爺猶豫地道，“是龍家的暗部。”看着她，“你有什麼看法？”

“很正常。”歡夢淡淡笑了笑，“母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以前那些人也是暗部嗎，不是吧？但這些她不想和母親分辨，遲早會清楚，即使不清楚也無妨，反正刺殺她的人都死了。

“歡夢，你記着，你會得到最好的！”平王爺忽然很堅定地道。

歡夢一怔，輕輕地道。

“母親，我只想過簡單的日子。”

“你是我的女兒、平王府的三郡主，能簡單得了嗎？”平王爺也用相同的語氣輕聲反問道。

歡夢一愣。

夜色下的園子臨近深秋看上去一片衰敗之色。

龍氏坐在輪椅上，子言推着他在園中的石子路上慢慢走着，低低說著。

龍氏此時冷漠的神情多了些疲倦。

“三郡主，王夫打算怎麼辦？”子言遲疑了一下道。

龍氏停了半刻冷笑。

“第一次她八歲，這次她十六歲，刺殺都沒成功，除了到此為止還能怎麼樣？”龍氏像是自語，“只要那個瞎子在，怕是動不了她了。”

“王夫，怕就怕宮裏那邊會借我們的名義，萬一三郡主認為是我們……”

“她不會那麼蠢，她如果那麼蠢的話現在也不回在王府了。”龍氏輕輕撫摸着輪椅的扶手。

子言點了點頭。

“王夫說的是。”想了想又道，“王夫，你說三郡主為何將房內的東西都搬出去呢？”

龍氏垂着眼，腦海里跳躍着白天裏和歡夢見面的情景，歡夢的美麗叫他吃驚，但更吃驚的是歡夢回答他的那番話，沒有預料中的討好虛套，甚至連點盡孝的表面表示都沒有，只是禮貌客氣地反駁回了他的話，好像她真的就是來給他做女兒的。

女兒，他稀罕嗎？

想到歡夢不知為什麼就有一種憤怒在心底聚集，再迅速滋長，而耳邊刺耳的輪椅聲在這時也顯格外的刺耳，使這種憤怒更加憤怒。

可他只是沉默，在沉默中慢慢按捺消化這種憤怒，過了一會才道。

“隨她。回去吧。”

“是。”

子言推着龍氏向正屋走去，上了緩坡，撩起帘子進去。

他們沒見到院門口的陰暗處，正站的歡夢。

看到了龍氏坐輪椅被推回去的一幕，她臉上淡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靜的深思，還有些許的複雜，不知為什麼，想和龍氏算賬不那麼迫切了，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