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尋查
“真的被放了。”吳班這回可就急了。“那讓奶奶他們趕緊去找回來。”
吳望兩眼一瞪道：“小子，你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讓你爺爺奶奶這時候去給你找，那你怎麼不說，我這時候坐車回去給你找呢？”說完，指了指頭頂的亮起的燈泡，有把手機的時間給晃了晃，已經是7點30了。
“哦……”吳班明白，這時候不能講道理了。
吳望說過，“真理掌握在少數人口中，道理掌握在胳膊粗的人手中。”所以，雖然平日裏吳望也算和藹，最多被惹急了，也是粗聲的呼喝幾句，很少動手，但是，涉及到他父母的時候，那就會非常的願意跟吳班講道理，所謂講道理，就是蠻橫無理。吳望給吳班的道理就是，你可以不尊敬你老子，但你必須的尊敬我老子。
廚房裏，一陣的乒乓聲后，然後又是一陣的洗刷聲，刀勺鍋鏟聲交織着，7點55，飯菜全都上了桌子，半盤炒蛋西紅柿，一個炒萵筍葉子，還有就是一小盆的另外半盤雞蛋蕃茄湯。
吳班想着事，所以今天胃口不太好，吃了一碗，就沒有了下一步動作，只是把碗裏收拾乾淨了，跟吳望道了一聲吃飽了，離開了飯桌，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看起了電視。
吳望吃過定量的三碗，看了一眼飯鍋中還有一塊，眉頭皺了一下，還是拿起飯勺，舀進了碗中，今天下水出了點問題，很多飯都粘在鍋上，吳望在那裏颳得“撲撲”直響，終於又從鍋底中收刮粗了大概二十粒飯的飯糰。
一陣的收拾停當，已經是八點半過了，見兒子還在那裏看着電視，吳望也在一旁坐了下來，父子倆一起看着《人類星球》科普片。
等得九點了，吳班還沒有挪窩的意思，吳望道：“九點了。”
“今天星期五。”吳班沒有轉腦袋。
“已經九點了。”吳望又道。
“還看下。”吳班轉過頭，看向一邊的父親，身子朝旁邊移動了一下。
“有事，說吧？”吳望注意到了兒子這動作。
“讓奶奶他們去把那魚找回來。”吳班有些緊張的道，眼睛注視着吳望。
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吳班，見兒子一臉的不甘心，問道：“為什麼？”
吳班就把今天在學校聽到老師講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最後，那物種的入侵更是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聽完后，吳望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了笑容，道：“早說嘛，不過，我想問你，你有那樣幾條魚？”
“一條！”
“你確認那是外來物種？”吳望又問道。
“可是我們老師都說不認識？”吳班認真的回答道。
“你能叫完你們全校學生的名字嗎？”吳望又問了個問題。
吳班不懂為什麼吳望這麼問，但想了想，還是老實的回答道：“不能？”
“那就對了，你們還每天進出一個校門，你都不能認識完，更何況你們老師是人，又不是跟那魚生活在一起的魚，就一定該認識那魚嗎？”吳望回答有點扯皮的意思，見吳班還是有點不滿意這答案，又道：“你也聽你奶奶說過了，那魚都要死了，既是是這是外來物種，那就一定會水土不服，一條將死的又不服水土的魚，更何況它還是個單身漢，身體那麼小，我感覺你應該為它祈禱，它或許才能活下來，即使是活了下來，最多最大的破壞力，咬上幾條魚吧也就老死了，再說，要變異，你看那麼多中國人出去國外的，你看到有缺胳膊少腿的，但哪有人能一蹦十丈高的變異的，或者是三頭六臂的。”
“你想，那魚游得不快吧？即使是活了，多少眼睛盯着它，你聽說過溪溝江河中有金魚嗎？沒有，那是它們那樣優雅的姿態，放到那樣的環境，不被餓死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了，所以，活下來的機會，保守估計，也起碼在萬分之一之外。”吳望繼續的勸說著。
吳班不甘的道：“那要是萬一呢？”
“真出了這樣的情況，那真的只有是萬一了。”吳望無奈，他能把話說死嗎？不呢！這回敗下陣來。
“‘當我們在意料之中的時候，事情往往在意料之外！’這是你說的，……”吳班直接拿出了吳望的鐵證。
不得吳班說完，吳望趕緊搶過話，道：“好吧，明天早上，我給你爺爺奶奶電話，讓他們去找，不過，現在我希望你能去安心的睡覺，可以嗎？”說完打量著兒子，這話說得怎麼那樣老氣橫秋呢？他感覺到自己教育上有那麼些失敗了。
用蓮蓬頭沖了下腳，吳班睡覺去了，吳望沖了一個澡，走進卧室，打開電腦，一陣的劈啪聲后，電腦的百度一欄上，出現的是“長江流域的魚類”，一陣的連結聲后，屏幕上嘩嘩的顯了個滿屏的網站，可是在打開后，經過三小時，吳望確認自己該放棄這樣的行為。
在所查到的資料，從《長江流域的魚類圖譜》中獲得的信息得到了一個28科169個品種；而在另一份資料中，提供的是“《中國脊椎動物大全》和正在編印的《中國動物志》粗略統計，分佈在中國的淡水（包括沿海河口）的魚類共有1050種，分屬於18目52科294屬。其中純淡水魚類967種，海河洄遊性魚類15種，河口性魚類68種。”卻只有這麼一串數據，沒有圖片，海魚類的，吳望暫時略過，還沒有去考慮。
看看時間，夜已經深了，明天還得起個大早上班，不滿的看了一眼電腦上的圖片，關了電腦，躺進了被窩，閉上眼睛，吳望感覺滿眼都是魚在游啊游，這一夜，吳望夢着了滿江的水，滿江的魚，到處都在亂跳，更有厲害的還咬人，直接被嚇醒，摸摸頭，發現居然冒了一頭的冷汗，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快七點半了。
快速的爬了起來，全身酸軟，這一晚感覺不是睡覺去了，而去下苦力去了。套上衣服，打開卧室，發現吳班已經爬了起來，在廚房一陣的洗涮，卻是發現吳班站在廚房門口，趕緊問有什麼事情，在吳班的提醒下，吳望才想起還有這麼一件事，掏出手機，讓他兒子自己去打電話，而他卻繼續的跟洗涮工具搏鬥着。
個人衛生清理后，丟下10元錢，吳望衝出了家門，他得趕時間，不然，遲到了，到時候工資上，准得會少的，在下樓梯的時候，想起吳班昨天說的嚴重性，估計，給老爺子他們電話過去，說得也不輕，搞不好還下了死命令，直後悔得跺腳，趕緊的朝家裏追了個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是吳望的母親，聽得對方喂了一聲，吳望趕緊道：“媽，你身體還好嗎？”
吳望的聲音有點輕，盡量的保證自己比較平和的聲音，以避免母親的激動。
可是他還是想錯了，吳望聽得電話那頭母親聲音急促的道：“很好，你真的是現在長的了，翅膀硬了，這麼嚴重的事情都不給我說了，要知道這會帶來多大的危害啊。”末了還道了一聲佛號。
吳望猜想着手拿電話，然後叫阿彌陀佛這樣的姿態恐怕有點不合適吧？但他也是想想，腦袋中還是趕緊的想着怎麼去應對這樣的事情，沉默了一下，還是決定裝傻混下，這樣胡扯，轉換一下母親的心情，頓時嘿嘿的一聲笑，道：“什麼事情這麼嚴重啊，媽，看你說的，哪怕我活一千歲，我都是你孩子，在你眼中，我還不是沒有長大不是？”
沒有理會吳望的彎彎繞，吳母直接說道：“你看你這事情做的，要不是吳班說，我還不知道這事情後果可能很嚴重，你要是昨天說的話，我跟你爸去我放魚的地方順水找一下不就行了，昨晚半夜下了大雨，也不知道那雨是被沖走了沒有，今天我們一定去找，把那水給斷開，我們一個個的水坑弄乾了找，得給么乖的寶貝找回來。”
吳望額頭再次一片汗水冒了出來，趕緊的道：“媽，你別聽小孩子胡說，也就是讓你留心一下，看那魚是死還是活，活的，撈回來繼續給他當寵物養，死了，那就不管，這樣也好，讓他好用心讀書不是，免得浪費精力不是？”說道這裏，吳望為了加重自己剛才說的話，乾脆道：“遇上是活的也給弄死，免得他都掛着這事情。”
說來說去，最後讓母親確認了吳望對孩子的期望，吳家老太太說道：“哦，我還以為你是真不關心么乖的學習情況呢？你看你現在一個人在外面，我們都想把他接回來鎮上讀書了，原來你還是蠻關心的。”
終於確認了老太太現在並不緊張這件事情后，吳望掛了電話，鬆了一口氣，可一看手機時間，頓時趕緊的朝公交站沖了去，老遠，就見到了一輛班車，剛到站，那司機已經打火起程，吊著車屁股追了上去，張口急忙道：“師傅，等等我；師傅，等等我。”
卻不知路人誰冒了一句：“二師兄，你就別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