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景帝血脈
景帝坐在御案前用手側拄着頭,雙目緊閉,眉頭緊鎖。將太子劉榮廢為長沙王的詔書就在手邊上已經寫好,但是最後蓋這一印璽卻遲遲難以決斷。自己十多個兒子的名字不停的在腦海里轉來轉去,劉徹、劉勝、劉發、劉非······。景帝長嘆一口氣走出大殿,這時的他還不知自己這些兒子們和他們的子孫會在未來中華歷史掀起波瀾壯闊的一頁。
時光荏苒悠悠數百年已過,在那一日的南陽城下,兩名兄弟在南陽城中聚集豪傑義士起兵反抗王莽亂政篡權。其中一位振臂高呼喊出自己的身份:“吾乃孝景帝閣下玄孫,長沙定王之後。劉秀劉文叔是也······”
白駒過隙,匆匆又是百餘年。
在這時的幽州涿郡一個普通的小村落里,一名幼童在和玩伴們玩耍時遭受欺負,帶着一路的哭聲跑回家裏。其母正在辛勤的忙着家務,剛剛幫東家漿洗的衣物還在院子裏滴着水滴。
還在跑到母親面前哭着要求安慰,母親卻因為忙碌騰不開手,說到:“去去去。去找你爹親去吧。”
孩子無奈只好哭着又跑去正在埋頭苦讀的父親膝前,但是這次他不敢亂出聲了。
父親看到他進來用雖然溫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對他說:“你看你這坐沒坐樣成何體統,雖然我們家裏窮,但不要忘記我們是孝景帝閣下玄孫,中山靖王之後。我們要有皇族的尊嚴和品德,時刻約束自·······”
屋外的母親聽到父親這些每日反覆的絮叨無奈的打斷道:“你呀,又開始你的春秋大夢了,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呦。”
他的父親:“如果我現在放棄了,才真的看不到頭了。哈哈”
幾天之後孩子的叔叔前來做客,離得老遠就大喊:“兄長!兄長!快看我帶誰來了!”
他叔叔興奮地高呼不僅引來了家裏的男主人,把不遠處正在玩鬧的孩子和他的玩伴們也都引了過來。
他叔叔:“兄長,你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遠近聞名的相士臻不甲先生。”接着對來人:“不甲先生,這位時家兄劉宏。”
劉宏:“寒舍破敗,讓先生見笑了,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先生見諒,裏面請,裏面請。”
臻不甲擺了擺手對兄弟二人:“鄙人遠遠就看見貴寶齋旁邊這顆大桑樹,氣勢不凡呀!就像天子的車駕一般,有此樹華氣籠罩護佑,來日樹下所居定出貴人!”
劉宏:“借先生吉言,”又轉頭對弟弟“元起,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了沒?”
叔叔劉元起心裏知道哥哥家裏條件狀況,平時來客人都要去自己那裏借錢,所以今天來之前就準備了酒和肉一起帶來,只是當著客人的面兄弟倆都不會說破而已。劉元起晃了晃手裏的酒肉,就和劉宏、相士三人一起進了屋子。
大人們走了,剛才一邊聽着的小孩子們卻熱鬧了起來。
其中一個:“劉備,你聽見剛才那個人說什麼了么?”
劉備驕傲的挺起小胸脯說:“哼!當然聽見你了,先生說我們家會出皇帝!等我以後當了皇帝,就要砍了這棵樹做我的車!”
一群小孩都哈哈大笑,嘲笑他白日做夢。正在進屋的劉宏聽到侄子的話,往孩子們這邊瞄了一眼,隱約間還似乎真看到劉備隱約呈現的龍騰氣象,心中暗暗吃了一驚。
過了沒幾天傳來好消息,劉宏被當地官員推舉為孝廉,一家人都樂得合不攏嘴。弟弟劉元起拿出一半家當給劉宏去疏通門路。很快就聽說有了空缺的官職,選了劉宏去擔任,任命書已經出發在路上了。
得到消息的劉宏把弟弟請來家裏,花光所有積蓄擺了滿滿一桌子豐盛的菜肴。
席前劉宏激動地端起一碗酒對着弟弟還有自己的夫人:“夫人,元起,這麼多年了,終於····”說著雙眼裏已充滿淚水,很快就控制不住肆意的流了下來。而端着酒碗的手也跟着在晃動不止,把裏面的酒都灑出來不少。
夫人見狀趕緊站起來制止:“哎呀~,你看看你,怎麼和小孩子一樣,這麼好的酒灑了多浪費。”
劉元起發現劉宏手晃得太久,情況不對也趕緊起身去扶劉宏。這時劉宏手裏的酒碗掉在了桌上,人也隨之一頭栽進菜裏面。
這一天小小的劉備體會到什麼叫從天堂一腳滑進地獄。不,事實上他根本沒到天堂,僅僅是一點希望讓他憧憬了一番而已。不久之後叔叔出錢把他送去私學讀書,但是因為長相怪異總是被同學欺負,從最初屢屢受氣到後來互有勝負。幾年之間劉備越來越不喜歡讀書,而是默默憧憬起俠客式的生活,偶爾他也會跟母親說,想要游遍天下,見識世界之大,結交天下英傑,在看世界交朋友的過程中學習,學習怎麼改變世界,學習怎麼改變世界上的人。父親的意外去世讓他母親十分悲傷,但悲傷之餘心中也因此生出了一股不服輸的豪氣,定要兒子成就一番事業以繼承夫君那還未開始就已結束的夢想。母子二人後來和他叔叔商量此事,他叔叔也覺得當今官場越來越腐敗,靠孝廉的路子做大官揚名天下越來越難,不如由他去,說不定真能認識幾個貴人,反而更加有助於他步入仕途。
終於在十五歲那年,劉備帶着母親給他做的布鞋和叔叔送他的盤纏踏上了第一次遊學之路。走出家門的少年劉備第一次真正接觸到這個不一樣的多姿多彩的新世界,新世界裏的人們和以前劉備所認識的人們很不一樣。這讓劉備時常回想起父親曾說過的很多話,例如父親曾對他說村裡劉二狗家雖然最有錢,但那只是富不是貴。貴人不應像劉二狗那樣欺凌弱小,貴人都是謙卑自律,品德高尚樂於助人,能力出眾卓爾不群。以前在村裡沒有任何人用實際行動證明父親的話是否正確,而現在在這外面的世界裏,劉備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一幕幕一個個富人、貴人·····所言所行所知,才慢慢的覺得父親的話有道理,但父親的理解還是太淺了。隨着遊學過的學院越來越多,劉備的見識心智也在急速增長,根基越發紮實,才能越發突出。終於在一次長安學術辯論之中拔得頭籌,成為當時名士盧植的學生。
在盧植的學堂里劉備認識了一位好朋友。這人就是當朝一大貴族世家的一位公子,公孫瓚。就像校花身邊經常回跟着一名彪悍兇猛的胖妹一樣,挺拔帥氣英武綽越的公孫瓚身邊經常會出現雙耳垂肩雙手過膝的怪人劉玄德。一個皇家末裔,一個貴族旁支,同樣堅守心中高貴的理念,同樣不被周圍人認可接納。
有一次劉備對公孫瓚說:“我劉備劉玄德,身為孝景帝閣下玄孫,中山靖王之後。定要像那光武帝一般,再興漢室百年之基業!威風凜凜,并吞八荒!”
公孫瓚聽了卻哈哈大笑,劉備問他:“你不相信我?”
公孫瓚:“非是不信你,後半段我贊成,不僅贊成我還會儘力支持。大丈夫生於世間,當金戈鐵馬留名雲台!但是,前半段么。且不說孝景帝有子一十四人,中山王劉勝更是超過周文王百子之眾,生有兒子一百二十餘名。咱們同學裏劉姓全是你家親戚,無一不是孝景帝玄孫。若是放眼天下你家兄弟姊妹就算沒有百萬之巨,至少也數十萬人。這個名頭不夠響亮,還是不要總是拿來炫耀了。”
之後沒多久,這一期學講完盧植招收新生,劉備和公孫瓚就此分別,命運為二人打開了不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