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無題

第三十六章 無題

和二胖閑扯了一會兒皮,封鬼實在是扛不住,靠着背包就呼呼大睡起來。這一覺睡得實在不怎麼舒服,他是被硬生生凍醒的。醒來之後就看見鴉門宋阿拽還有陳老四他們在研究下一步該怎麼辦。二胖和宮六倒是會找樂子,兩人在那搞組槍比賽,而賭注則是一根能量棒。

小白還在睡覺,玄武見封鬼醒了之後,就朝他走了過來。封鬼不知道他想幹嘛,很主動的向他打了個招呼,可是他臉上卻不怎麼好看,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又得罪了他,封鬼心裏有點兒鬱悶。

小鬍子坐到封鬼身邊,遞了半塊巧克力給他,見他猶猶豫豫不願意接,冷哼一聲說:

“吃了吧,你的體溫一直都上不去,體力消耗得又快,再這麼下去可不妙啊。”

見他那態度也不知道是挖苦還是嘲諷,反正封鬼就是覺得他不懷好意,不過他還沒傻到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接過巧克力兩三口就解決了。

玄武見他吃完之後,又哼了一聲,半響兩人都沒有說話。封鬼打了個哈欠覺得有點尷尬,剛想開口就聽見他說:

“小封爺,您究竟是為了什麼到這裏來的?我想你的目的總不至於是長生不老葯和這墓中的財寶吧?”

封鬼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自己為了什麼目的來到這裏的?他問這個幹嘛啊?是要打探什麼嗎?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幫陳老四解鴉門一起來解決陳癩子的事情的?

“我是陳四爺請來幫陳三爺的啊。”封鬼理所當然的回答,玄武搖了搖頭,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冷笑着說:

“怎麼幫?如果陳三水就是陳癩子,你認為他兒子和孫子會幫他用長生不老葯來續命嗎?”

關於這個問題封鬼之前也想過,如果陳三水真是陳癩子,那他幹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陳曉和陳國祥顯然是不可能放過他啊,再說那陳三水既然沒有得屍絕症就不應該還躺在床上裝病,而且一裝就是一整年,這裏頭顯然還有什麼別的內幕。

“這……這是人家的事,我一個外人也管不着。人家既然花錢請我來做事,我就要有始有終。”職業道德封鬼還是有的,不管怎麼說,陳老四也給了他一筆相當可觀的定金,而且這又是在自己獨立門戶之後二叔介紹的第一筆大買賣,甭管是面兒上還是個人成就上來說,那就是拼了命他也得完成啊。

玄武應該是早就料到封鬼會這麼說,十分不屑的搖了搖頭。

“好一個有始有終啊。你可知道何為開始何為終結啊?”

他的語調明顯透着股非難,好像是成心找茬一樣。封鬼本來還挺欣賞這個小鬍子的為人處事,現在可就真是有點生氣了,不耐煩道:

“我說你問這個幹嘛?有什麼意思嗎?我對哲學可沒什麼興趣。”

玄武就這麼盯着封鬼,好像很有耐心的在聽對方傾訴一樣,見他確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打算,終於嘆了口氣,以一種近似說教的長者口吻對他說:

“你跟宋天官一樣,做什麼事情都想要有始有終,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從何而起的,更無法預料結果是什麼。”

這話說的太過語重心長了,封鬼有那麼一瞬間還真以為他是在給自己上哲學課呢。可下一秒封鬼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簡直是如鯁在喉啊,那種欲言又止想說卻不知如何開口的感覺實在憋得難受啊。這人也太古怪了,說這番令人費解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封鬼努力在腦中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原話,仔細琢磨這其中的奧妙,以自己的理解發現他的話中包含了兩層意思。第一層也就是最顯而易見的表面意思是說他和宋阿拽都是執着的人,但在執着的同時又都搞不清狀況,往往會誤入歧途;而更深一層的意思則是,他們兩人來到這裏都是為了一個目的,但是誰都不知道這目的究竟是什麼,或者說他們以為自己知道可實際上根本就不知道,於是一開始就搞錯了動機,讓自己陷入一種迷局之中,對前面的路更是摸不清看不透。

可是他對自己說這些是為了什麼呢?如果他真的知道什麼秘密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自己呢?難道他是在暗示自己將會面臨什麼不可預知的危險?是否有一種神秘邪惡的力量已經在自己周圍佈下了巨大的陷阱?封鬼最討厭和拐彎抹角故作神秘的人打交道,這他娘的實在是太憋人了,要是真有危險,那還不如不提醒的好,就讓他優哉游哉的過一天算一天,做哪門子的杞人憂天啊。

不過想到這,封鬼又發現一件事,剛才玄武竟然直呼宋阿拽的名字而沒有叫他“老闆”,這還真是頭一遭啊。自己早就覺得他們的關係不是上下級那麼簡單了,現在玄武這麼說顯然是在向自己挑明啊。

“你不是宋天官的手下?”

封鬼迫不及待的問,玄武早就在那等着了,知道他會這麼問題,呵呵一笑十分坦然的說:

“呵,不怕和你說實話,他根本就不是我們老闆。不過其他的事你也就別問了,其實我也是什麼都不知道。咱們都是替別人辦事的,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啊,”說到這,玄武猶豫了一下,頓了頓,深深看了眼封鬼繼續說:

“小封爺,我是十分敬重你爺爺封九公的,看在他老人家的份兒上我奉勸您一句,這以後絕對不能相信任何人,就連自己的眼睛都不能信,你得用心去感知周圍的一切,這樣才能辨出真假來。”

玄武越說封鬼的腦子就越亂,這他娘的都是什麼跟什麼?還不能相信任何人?難道連自己親眼所見的事也可能會是假的嗎?!要真是這樣,那還活着幹嘛?連自己的眼睛都能出賣自己,你還能再相信誰?恐怕連自己的心也會出賣自己啊。

“那你們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麼?”想不出來答案封鬼就反問,他們既然不是宋阿拽的手下,跟着他來必然是有和他不同的目的啊。

“為什麼?就是因為你們有這麼多的為什麼,忍不住那些好奇心,才走到現在這個地步。”玄武又是冷笑一聲,說出的話已經完全超出封鬼的理解範圍了。如果他不是因為無聊發神經在這故弄玄虛,那就是真有什麼不可思議的陰謀正悄悄在自己身邊發生,而他只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暗示自己一下,讓自己有所提防。

“你能不能說得再明白點?你是要警告我什麼?”封鬼只能這麼理解,於是繼續追問。玄武突然變了臉,表情一下子猙獰起來,死死瞪着封鬼就湊了過來,嚇得封鬼連連後退,差點掉下石台。

“你這樣早晚會把他害死的。”玄武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說,封鬼頓時覺得腳底一股寒意竄了上來,連寒毛都炸了起來。這又是什麼意思?他能會害死誰啊?難道是宋阿拽嗎?剛想開口詢問,只見玄武那張臉陰沉的可怖,獰笑着說:

“哼!與其讓他死,倒不如讓你死。”

封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看見玄武扭曲着臉狠狠推了他一把,他一下子就從石台邊兒上跌了下去。那惡毒的表情越來越模糊,最後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封鬼張大嘴想求救卻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他只能聽到耳邊犀利的呼呼風聲,身體如同石頭一樣迅速墜入黑暗的深淵。而兩邊的絕壁頓時就響起凄厲的叫聲,與刺耳的風聲糾纏在一起,好像是這座埋葬在地下兩千多年的古墓中的無數怨鬼冤魂在向他這個膽大妄為的闖入者發出惡意的警告,控訴着他的胡作非為,在他耳邊叫囂着前來勾魂索命,嚇得他緊緊閉上眼,而下面的地獄正敞開冒着能燒盡一切火焰的大口,等待吞噬這個自投羅網的愚蠢人類。

封鬼只覺得渾身灼熱得疼痛難忍,就像是架在火上的烤全羊一樣,已經滋滋的往外冒油了。這時候他腦中又想起玄武之前問過自己的問題:你究竟是為什麼到了這裏?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他竟然完全想不起來了,自己怎麼會突然到了這裏?而這裏又是什麼地方?他究竟往下掉了多久?怎麼還沒有到達地獄?!

這他娘的不會根本就是一場夢吧!等夢醒之後,他還坐在大學的課堂上,和二胖商量着晚上去哪裏喝酒,怎麼樣才能追到院系最漂亮的女生,如何掙到畢業后的第一桶金,選擇和什麼樣的女人結婚,自己的孩子該叫什麼名字,他娘的到底是生男孩好還是女孩好……

我靠!封鬼忍不住暗罵,如果真要考慮這麼多問題,真要面對那麼些複雜的人生,他娘的還不如就這麼下地獄算了。

再睜開眼,封鬼就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因為他看見二胖和宮六正在那組槍,鴉門陳老四他們也圍在一起討論着什麼事情,而玄武叫醒還在睡覺的小白,然後扭頭看了自己一眼,在那張算計世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冷笑。

這無比熟悉的畫面衝擊力實在是太過強烈了,分明是之前剛剛經歷過,難道他進入了什麼生命的死循環?

封鬼下意識的抹了把額頭,竟然是滿手的汗。他這才發現自己臉頰滾燙,身上也熱得難受。原來自己是被熱醒的,而剛才那個詭異的夢簡直就真實的可怕,讓他根本就無法分辨出之前才是現實世界還是現在正在夢魘之中啊。

毫不留情的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封鬼確定現在才是現實,剛才確實是自己做了一個詭異的夢。只是這個夢境太過離奇古怪了,而且玄武在夢中對他說的那些話簡直就是歷歷在目,他一句不落的全都記得清楚。

難道說那番對話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了的,是玄武用了什麼邪術將對話植入自己的夢境,從而警告自己一些事情?而他之所以選擇如此隱蔽的方式,是為了躲避什麼耳目嗎?封鬼只覺得心跳是越來越快,渾身的血液也在迅速的流動。難道說,那股神秘的邪惡力量已經滲透到了他們的周圍,正在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就在封鬼被這一大堆的問題折磨得頭疼欲裂的時候,從石台下面的深淵傳來一聲響徹山谷的吼叫,震動之大連整個石台都顫了兩顫,隨之而來的就是片刻的寂靜。可這寂靜持續了不到半分鐘,就聽見他們所處的懸崖峭壁之間響起了鋪天蓋地的翅膀煽動聲與那種怪鳥發出的刺耳電流聲,而這中間還夾雜着鐵鏈猛烈撞擊的聲音。這三種聲音雜糅在一起,產生了無法估量的高分貝回聲,就像是成千上萬台壞了的收音機在同時發出雜聲,簡直就是魔音穿耳。

這種從未有過的感官刺激讓封鬼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他捂着耳朵和大家一起來到石台邊上往下看,竟然看到下面有幾點晃動的光亮,那顯然是有人在下面拿着礦燈發出的亮光!而那種巨大的肉翅人面怪鳥正從光亮處飛了上來,顯然是受到某種驚嚇而四處逃竄。

藉著從下面打上來的光亮,他們才發現下面有許多縱橫交錯的粗大鐵鏈連着四周的峭壁,而那鐵鏈撞擊聲正是怪鳥撞到鐵鏈上所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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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阿八部之天丑龍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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