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返回上官府
一個月後臨近晌午的時候，陽光明媚，天氣轉暖，春風和煦，帝京中人來人往，臉上洋溢着溫和的笑容，小商販和店肆的活計熱情不減。
周圖架着一輛馬車穩穩地穿過人群，往上官府的方向行駛，車廂中的沈暮雪一言不發，身子慵懶地靠在角落，昏昏欲睡。
自從來到這古代，她幾乎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上官玄漫不經心地瞥着她，“難得瞧你這般安靜，離開這麼久就沒點感觸？”
“離家十年都沒感觸，何況只是大半年呢？說句不該說的，這上官府實在不能讓我提起什麼興趣。”沈暮雪強撐着睏乏的身子說道。
“一口一個上官府，都把自己說成外人了。”
“難道不是嗎？”沈暮雪忽然來了精神，坐直身子仔細地凝視着上官玄，“上官府里的每一個人，包括父親，你們又有誰真正把我當成自家人了？”
上官玄再次被沈暮雪懟的沒話說。上官玄一度懷疑，這丫頭就是自己的剋星。
“祖母壽辰，尤其是一個月後的百花宴，才是我回來的真正原因吧？普天同慶，又是皇子們選妃的好時節。看來我又能為父親爭臉了。”
上官玄沉沉地嘆了口氣，他確實也不能反駁什麼。
賜婚？沈暮雪想起去年中秋節，皇帝當著眾朝臣和家眷的面，說要為自己賜婚，百花宴豈非是最好的時機？沈暮雪忽然想逃走。
她忽然掀起車廂前簾，“停車。”
周圖下意識地勒住韁繩，馬車漸漸停了下來。
“你又鬧什麼脾氣了？！”
“車上太悶，我想下去走走！”
“一大家子還在等你……”上官玄來不及阻攔。
沈暮雪扒開周圖下了馬車，回頭望着上官玄說道，“放心，不會耽誤事。”
“小姐……”一邊的藍玉和靈兒似乎才回過神。
話音還未落地，沈暮雪便跑遠了，上官玄無奈地搖搖頭。
下了馬車的沈暮雪，心情忽然好了許多，她歡快地穿梭於大街小巷，每到一處感興趣的攤位前，都要駐足許久，入神地挑選着有趣的物件。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驟然在耳邊響起。
沈暮雪微微一愣，轉身望着忽然出現的褚宸逸。
與之前在別莊相見時，褚宸逸身形更顯瘦削，面色似乎也平添了幾分與之年齡不符的滄桑。這幾個月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書中的另一個節點出現了？他知道了軒轅如畫故去的真正原因？
沈暮雪回過神，裝作輕快地說道，“果然忙碌容易蒼老，褚大哥總怎麼繃著勁兒？適當地放輕鬆些嘛！”
比起褚宸逸能放輕鬆，沈暮雪寧願相信豬能上樹，猴子會說話。
“暮雪，在你心裏，真的只是把我當成兄長嗎？”褚宸逸忽然嚴肅地問道。
沈暮雪耳根子一紅，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和褚宸逸相處時，總會想起軒轅錚，和軒轅錚相處時，又會想起褚宸逸。
兩個男人之間搖擺，沈暮雪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褚大哥你忽然這麼說，我好不習慣。”
褚宸逸忽然一笑，“好啦！跟你開玩笑呢！這麼緊張做什麼，無論你心裏怎麼想，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上官大小姐？”
沈暮雪打趣般地福了福身子，“既如此，那我這裏先謝過褚司正了費心了？”
二人相視，撲哧一笑……
寧弈鵠在一邊不遠不近地看着：這傻小子，終於會主動了。
笑過之後，沈暮雪想起什麼，連忙從身上掏出一個錦囊遞給褚宸逸，“方才只顧着說話，忘記這個了，剛才進城的時候還想着要怎麼給你送過去，現在正好。”
褚宸逸接過錦囊，看着上面的圖樣和針腳，微微一愣。
“裏面放些薰衣草，掛在床頭，有助睡眠的。”沈暮雪兀自說著，“不過褚大哥你別擔心，一碼歸一碼，燕子樓之約，什麼都不能代替。”
說完，還沒等褚宸逸回過神，沈暮雪便一路跑遠……
…………
“仙女姐姐！”
沈暮雪回到府上，第一個迎接她的便是上官駿，大半年不見，上官駿臉上的青澀逐漸消散，唯一不變的，便是雙眸中的爽朗和真誠。
“哈嘍！小屁孩兒…”沈暮雪以她自己的方式打着招呼。
在她意識里，無論自己說了什麼怪話，上官駿都不會往心裏去。
“我不是小屁孩兒了。”上官駿頗不服氣，“朝廷徵兵，過了今年的百花宴，我就要應徵入伍，開赴邊關，痛痛快快的干一場了。”
“這麼快嗎？”沈暮雪微微發愣，她忽然捨不得上官駿了，“沙場上刀劍無眼，危險的很，二叔和二嬸他們都放心你去嗎？”
“哈哈哈哈…”上官駿爽朗地小聲感染着沈暮雪，“姐姐你這是怎麼了？為國爭光的事，他們為什麼不同意？再者，去了邊關后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即便不能及時回來，還是可以寫家書的嘛。”
沈暮雪默然地點點頭，情緒有些低落，“哦。”
“咦？”上官駿湊近沈暮雪看着，“怎麼我覺着是姐姐你捨不得我呢？”
“胡說八道！”沈暮雪追着上官駿一路跑去。
還未跑過前院，便與一個高大的身子撞了個滿懷，是面色平靜的上官石。
“父親大人。”沈暮雪福了福身子，“小女失禮了。”
“回來便好。”上官石上下打量着她，聲音毫無起伏，“你一路風塵僕僕着實辛苦，還沒用午膳吧？為父已經讓管家去準備了，一會兒便送到你房中，用完膳好好歇着，掌燈的時候到大堂，一起用個家宴。”
“有勞父親了。”沈暮雪再次福了福身子。
上官石聽罷，難得和善地拍了拍沈暮雪的肩膀，便轉身回了書房。
“小姐…”藍玉從歸香閣的方向跑過來，扶住了沈暮雪，“李管家送來了午膳，靈兒備好了熱水，奴婢這便服侍您回去用膳吧！”
“好。”
沈暮雪嘆口氣：這個家裏，真是一如既往地沉悶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