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膳食風波
“呃！”沈暮雪昏昏欲睡時，突然被夢驚醒，所謂驚夢，不過夢到了小說中的情節，都刑司進了刺客，將褚宸逸刺傷。褚宸逸到底傷勢如何了？
不對，這點情節肯定也發生變化了，說不定根本沒有刺客出現呢？她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接下來的情節，她現在已自顧不暇，怎還有空考慮其它？
這時，張嬤嬤帶着梳洗打扮后的靈兒出來了。
經過精心熟悉裝扮，靈兒瘦弱的臉看上去也有了幾分小家碧玉的靈氣，眉眼雖然還有青澀，卻已隱隱有了清純佳人的雛形。見沈暮雪滿意地點了點頭，靈兒有些緊張地捏着衣角的手指才終於鬆開。
起初，靈兒跟隨沈暮雪回府的時候，見着燙金牌匾上的上官府三個大字，顯然有些驚異，不知所措的。
上官氏在城中的威名自然是無人不知的，她雖早已猜到沈暮雪是官宦貴族的千金，卻不想竟然是聲名最為顯赫的上官氏。
直到看見沈暮雪所居的小院，更是茫然失措，她這一路見的都是氣勢恢宏的堂皇建築，怎麼大小姐卻住在這樣的地方。雖然靈兒未問出口，細微的神情變化卻都落入了沈暮雪眼中。
“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人，你只需要聽我的吩咐做事便好，做好了，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盡量滿足。”沈暮雪頓了頓，“放心，以後不會再有人那樣欺辱你了。”
“奴婢多謝大小姐！”靈兒眼眶中隱隱有了水光，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沈暮雪趕忙擺了擺手，“私下不用這樣客套。再過半個時辰，我們一同用膳。”
到了午膳時分，藍玉回來得卻比平常要晚了些，模樣有些奇怪，刻意別著臉。沈暮雪敏銳地覺察到有些不對勁，問她，“怎麼身上這樣臟？還有你這臉…”
沈暮雪的手指在藍玉的臉頰邊停住，還有些發燙，已經紅了一片。
“大小姐，別問了！”藍玉慌忙低下頭去，用髮絲擋住自己半邊臉頰。
沈暮雪緊盯着藍玉泛紅微腫的臉頰，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藍玉才張開口，又猶猶豫豫合唇，心裏掙扎了幾刻，終於鼓起勇氣，“奴婢……本來是想和那掌勺的嬤嬤提醒一句大小姐不食辛辣，可她卻惱說奴婢多嘴煩人，說她在上官府中待了這麼多年，也有老人的資歷。奴婢也是一時沒克制住理論了幾句，便被打了一耳光。”
沈暮雪只覺得喉頭被什麼東西堵了一下，一絲怒氣順着脊梁骨往上爬。膳房向來是歸給二房管着的，她就是用腳趾頭也想得明白這背後是誰的授意。
藍玉滿腔委屈得了宣洩，眼底也迅速氤氳上水光，聲線都帶了些哭腔，“奴婢挨打不要緊，只是大小姐的膳食少了這許多……”
難怪今個藍玉卻只是端來了些饅頭糕點和素色時蔬。沈暮雪緩下語氣，柔聲安慰了她幾句，“好了，別哭了。你放心，我自然不能讓你白白受了委屈。張嬤嬤和靈兒看好院子，藍玉你帶我去膳房看看。”
“大小姐！”藍玉被她嚇了一跳，連眼淚都硬生生縮了回去，低聲勸道，“不打緊的！藍玉不過是一介奴僕，先前挨打受斥也是家常便飯，大小姐在府中本就處境不甚好，莫要為了藍玉得罪旁人！”
沈暮雪望着藍玉尚帶淚痕的雙頰，輕聲笑道，“無妨。”
“可是……”藍玉欲言又止。
“別說什麼可是，嬤嬤打了我的婢女，我還得忍氣吞聲，不敢討要個說法，那我這大小姐未免也太憋屈了些，興許改日也有人敢教我做事。”
沈暮雪目光凌厲，雖然有些怒，但頭腦卻清醒得很。
她現在自然不能挑明了和軒轅明珠對着干……對方也是一樣，才只敢動自己身邊的人，但沈暮雪也不是吃素的，她動不了主人，難不成還打不了狗？
…………
二人趕到膳房時，那掌管膳食的孫嬤嬤正在灶案上騰弄着柴火，見着沈暮雪帶着藍玉進來，眼神中閃過一瞬譏諷，草草行了個禮，便要轉身離開。
“站住！”沈暮雪喊住她，待孫嬤嬤轉過頭來，繼續說道，“藍玉是府中分配給我的婢女，以下犯上，你說該如何處置？”
藍玉垂頭站在沈暮雪身後，開始怨自己方才一氣之下說了實情，大小姐不在府中這麼多年，對府中干係交錯也不甚了解，這樣莽撞，興許將來會很不好過。
孫嬤嬤聞言只是笑了笑，“不過是打鬧玩笑，大小姐實在不必這般上心？”
“我問你，該如何處置！”沈暮雪驀然拔高了聲音，厲色斥道，“我還是頭一回知道，在上官府中待上些年頭的下人，竟也有怠慢主子的本事了！”
看着孫嬤嬤臉色大變，沈暮雪冷笑，“興許是我太久沒回府中，還不知曉什麼時候有這樣的規矩了，明日我便去問問爹爹，原來掌勺嬤嬤是可以全憑自己的喜怒，隨意敷衍我的飯菜！”
“我沒有敷衍大小姐的膳食，分明是她不小心弄灑的！”
孫嬤嬤只覺冷汗從額梢上細密地滲出，她雖然敢打藍玉，但是倒了主子的飯菜卻是無論如何不敢做的，只不過那小賤人自己沒站穩，這才摔個趔趄灑在地上。
“同主子說話，敢以我自稱，孫嬤嬤還真是覺得能和本小姐平起平坐？”沈暮雪鋒利的目光似是要生生將她剖開一般，那嬤嬤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究竟有沒有，藍玉可是都看見了！我還會誣賴你一個下人不成？！”
孫嬤嬤惶恐不已，怨毒的目光鑽向躲在沈暮雪身後的藍玉，見此情形，沈暮雪的眉頭更是狠狠皺了起來，加重了分語氣，“說話！”
“老奴知錯！”那嬤嬤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明着和沈暮雪對着干，眼底的陰狠藏在睫下，“方才是老奴出言不當，還望大小姐寬恕。”
沈暮雪的神色稍有緩和，目光不經意地一撇，忽然勾起唇角，換了教導的口吻，“若是我沒記錯，這膳房是歸二娘管着的，你這般不成體統，若是讓人知道了，指不定要說是她不會管教下人，要被議論。”沈暮雪頓了頓，見半藏在窗沿邊的人影一僵，才滿意地繼續說下去，“以下犯上，自己去領罰吧，杖責三十！”
杖責三十！那老嬤嬤的身子一顫，她這把乾癟的老骨頭，要是杖責三十，恐怕得去了大半條命，才想斗膽開口求饒，卻看沈暮雪又變了臉色，“還不快去？！”
“是！”那老嬤嬤頓時將到了喉頭的話咽了回去，是悔得腸子都青了，這大小姐看上去文弱秀氣，誰知手段這樣厲害毒辣！
“等一下！”沈暮雪忽然又將她叫住，正當孫嬤嬤惴惴不安她又想要做什麼，沈暮雪蓮步輕移，走到她跟前，忽然揚手就落下一個響亮的巴掌！
“這一巴掌，是我替藍玉還給你的，在這府中就好好做事，別動那些歪心思。”沈暮雪這番話像是說給老嬤嬤聽，卻也像是說給站在膳房外的人聽，“我眼裏可揉不得半點沙子，從今往後你最好別惹怒了我！”
孫嬤嬤面色通紅，憋着氣，只得生生忍了，其他兩個奴僕更是不管做聲。
沈暮雪滿意一笑，“現在，我可以拿走屬於我份例的膳食了嗎？”
孫嬤嬤勉強一笑，“當然可以，大小姐請便。”
隨後，藍玉拿起膳食，隨着沈暮雪離開，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依舊站在原地，紅着臉頰的老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