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雙方談判
其實嚴格地說我是一個膽小的人,上大學的時候每次寢室里室友們講鬼故事,我都會找個借口偷偷的溜出去,等所有人都睡著了我再回到自己的床上。
有段時間我曾經想過搬出寢室,逃離那些總愛在半夜講鬼故事的室友,但是學校周邊的房租不是一般的貴,當然這在那些家庭條件還算殷實,每個月生活費動輒幾千的同學眼裏並不算什麼。
雖然我的內心很想逃避這充滿恐怖色彩的工作,但是現在擺在我面前的,還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那就是我剛花一千多塊買的手機,有可能還靜靜的躺在當鋪的某個角落。
上大學的時候,同學們每天都拿着手機聊天玩遊戲,我只能假裝深沉的在圖書館裏一泡一整天,不為別的,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其實我跟本就買不起他們手裏的智能機。
大學畢業以後的這段時間,雖然在求職的路上四處碰壁,但是我還是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小目標,就是說什麼也要買一部像樣的手機。
過程是多麼的艱辛,看看我那雙被磨出老繭的手就知道了,不過當我用新買的手機給我媽打通電話的時候,那種成就感倒是讓我忘記了一切的艱難。
“要拿回我的手機,那是我人生的第一個成果!”
我在心裏暗暗的做下了這個決定,雖然當鋪里的經歷讓我很是害怕,但是為了能夠拿回我人生最重要的手機,我還是決定在冒一次風險。
在痛苦中等來了夜晚的降臨,我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家門,踏着月光下有些泛青的路面,向那個帶給我無限恐懼的當鋪走去。
要說人就是奇怪,你心裏不害怕的時候吧,走起夜路來都沒什麼感覺,甚至還會停下來欣賞一下天上的月亮。
但是你越是心裏害怕的時候,反而覺得這漆黑安靜的夜晚,就像是處處都隱藏着危機,隨時都能蹦出一個什麼不可預知的危險。
“恐懼來源於對事物的未知!”
我不記得這是誰說的話了,不過我倒是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對這句話有了很深層次的理解。
白天走過許多遍的衚衕和道路,在夜晚來臨之後顯得很是陌生,白天看起來鬱鬱蔥蔥的樹木,現在卻像一個個站在路旁看着的你的魔鬼,我就像是被他們注視着走向祭壇的祭品。
本該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我卻步履艱難的走了將近一個小時,而且這一路走來,我總是感覺自己的背後有雙眼睛,而這雙眼睛的主人一直緊緊的跟着我,好像隨時都會從背後奪去我的生命。
來到當鋪門前的就已經23點半了,但是遲到這種事對於我來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哥們只要拿到我新買的手機,我立馬就拔腿走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壯着膽子走到竹門前,我緊張的摸出門上的鑰匙,顫抖着打開了綠的竹門。
打開門的那一刻我長出了一口氣,雖然一切和我意料之中的一樣,這個綠色的門只有晚上能夠打開,但是這也讓我對關於當鋪的其他猜測,在內心裏更加增添了幾分恐懼。
“只要找到我的手機,我立馬就開這裏!”
再次給自己打足了氣,我速度極快的沖向櫃枱的櫃門,手腳麻利的打開櫃門進到了櫃枱裏面。
根本就沒有浪費時間尋找,我的手機就在長凳下面靜靜的躺着,這讓我一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輕輕的拿起地上的手機,我仔細查看了一番並沒有什麼損壞,這才小心翼翼的放進我貼身的口袋。
來不及查看當鋪里有沒有什麼異常,我麻溜的貓着腰摸到了櫃門的地方,心中暗自慶幸自己的成功得手,伸出手就想去推開櫃門。
只要打開櫃枱的櫃門,以我的速度最多五秒就能跑到竹門那裏,逃出竹門之後就可以順利離開了,這讓我那顆緊張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下。
但是還沒有容我高興一會兒,我就發現櫃枱的櫃門居然打不開。
以為是把櫃門開錯了方向的我,試着從另一個方向用力推着櫃門,但是任憑我想盡一切辦法,那木頭做的櫃門依舊紋絲不動,好像這個小小的櫃門和櫃枱是一體的,根本就是不可能打開的一樣。
嘭!
心急如焚的我一腳踹在櫃門上,希望能夠使用暴力解決眼前的困境,但是就像是一腳踢在鐵板上一樣,從我的腳趾傳來一陣劇痛。
嘎吱嘎吱!
我還沒有來得及查看我受傷的腳趾,沒有被我打開的鐵皮門那裏,就傳來一陣陣清晰的撓門聲。
這聲音絕對是用指甲撓門的聲音,而且還是那種很鋒利的指甲,我簡直不敢想像這鋒利的指甲屬於誰,就是嘎吱嘎吱的聲響,就已經讓我的心緊張的快要蹦出來了。
空蕩的當鋪里沒有任何亮光,我躲在櫃枱的後面暗暗祈禱着,祈禱着那個撓門的聲音趕快停止,祈禱着我能夠活着走出當鋪。
緊閉雙眼的我不敢有任何動作,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極力壓制着,各種恐怖血腥的場景在我腦海里浮現,雖然我努力的不想去想這些,但是這些恐怖場景就像揮之不去的烙印。
越是害怕我的耳朵越是靈敏,好像那個撓門聲越來越近,就好像慢慢的移動到了櫃門這裏,我強忍着恐懼沒有喊出聲,雙手捂着嘴巴慢慢的移回了凳子那裏。
我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回來,開始自責自己的捨命不舍財,開始反思自己之前所犯的所有錯誤,甚至想到了那個該死的老劉頭。
但是一切後悔和抱怨又有什麼意義?
門外的撓門聲就像是催命的音符,穿過當鋪的每一寸空氣,一點一點的進入到我的耳朵,再進入到我的身體直達心臟。
當鋪西邊的鐵皮門並不厚,如果這個撓門的不明物體想要進來的話,我相信這並不會耽誤他多久,更何況還有兩扇老舊的玻璃窗。
想到那兩扇老舊的玻璃窗,我的心裏更加的緊張,那種完全靠木頭製成的玻璃窗,別說是一個身強力壯的人,即便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婦女或者小孩兒,都能輕而易舉的把它拆下來。
邪門的事情都讓我遇上了,我剛想到那兩扇老舊的窗戶,門外的撓門聲立馬就停止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卻是敲擊玻璃的聲音。
“你大爺的!這是要嚇死我的節奏!”
靠着櫃枱的木板我在心裏咒罵著,雙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凳子的凳腿。
“如果有什麼闖進來的話,我就和他拼個你死我活,就算是打不過他,也不能讓他輕鬆的殺了我!”
“或許我和他拚命,還能為自己爭取到一線生機!”
“如果門外的是鬼怎麼辦?”
我突然想到了鬼,這個我不願接受的猜測。
“不可能是鬼,我是在嚇唬自己!一定是人,一定是半夜來當鋪的人!”
“哪有人半夜來當鋪的?劉梅!是不是劉梅?”
想到劉梅,我突然想起了那枚長命鎖,那枚昨晚被劉梅當掉的長命鎖。
櫃枱下的我緊張的直起了身,想要看看櫃枱上放着的那枚長命鎖,我太想知道劉梅當掉的長命鎖,是不是和我在網上找到的那個長命鎖一樣。
如果我能找到兩個長命鎖明顯的不同的話,這就說明我其實是一直在自己嚇唬自己,劉梅根本就不是那個失蹤了十年的女人,而這家當鋪也就只是一個普通的當鋪。
我等待着,等待着敲玻璃的聲音停止下來,我沒有膽量這個時候起身,是因為兩扇老舊的玻璃窗,都正對着我所藏身的櫃枱,如果我不小心被窗戶外的“人”看到,我真的擔心他會破窗而入。
漫長的等待之後,窗戶那裏果然沒有了敲玻璃的聲音,緊張無比的我又靜靜的等待了一會兒,確信那個敲玻璃的“人”應該離開了,這才扶着身邊的凳子向櫃枱摸去。
“沒有那個長命鎖!櫃枱上除了一沓子當票之外,居然什麼都沒有!”
“當鋪的門明明是打不開的!是誰拿走了昨晚我放在櫃枱的長命鎖!”
“難道那個長命鎖,真的就是十年前的長命鎖?難道昨晚來的劉梅,就是十年前失蹤的劉梅?那她是人還是鬼?”
看到櫃枱上根本就沒有長命鎖,我的神經再一次高度緊張起來,腦子裏迅速的閃過一連串的疑問,但是所有的問題我都不敢想答案,因為所有的問題都讓我想到了鬼。
嘭嘭嘭!
就在我看着櫃面上尋找長命鎖的時候,窗戶那裏再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玻璃聲音。
正在被諸多問題困擾的我,下意識的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眼睛,是一雙正看着我的眼睛!一隻紅色!一隻藍色!”
隔着身前的櫃枱和窗戶上的玻璃,我看到了一雙盯着我的眼睛,那奇怪的顏色足以說明,窗戶外看着我的一定不是人,因為人的眼睛怎麼可能是兩種顏色,而且還是詭異的紅色和藍色!
恐懼的我急忙向後撤着身子,卻一不小心被身後的凳子絆倒,我只感到自己的頭劇烈的疼痛了一下,便再沒有了任何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