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把錢財給大家平分了

劉陽兩口子，劉汾祖孫三代，寶兒一家也從山下趕上來了，所有人望着地上錢財堆成的小山發獃。張先生父子幾個喝完玉米粥早餐，坐在桌子旁伸直腿休息。

劉汾開口說話了，他的臉上露出嘲笑的表情，眼睛裏都是不屑，尤其語氣和態度讓人摸不着頭腦，“張先生唉，你打算把這些錢財怎麼辦呢？土匪來搶劫，把別人家都光顧了，倒全跑你家來認干大來了！你不但添了那麼多的乾兒子，還收了這麼多見面禮，真是個人才啊！土匪搶奪別人錢財，你則打劫土匪，真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們都是一路子人！”

眾人聞言愣住了，巧兒娘說：“大哥，你回來的晚，不知道狀況，張先生不是那樣的人！他的人品我們都是了解的，要不然怎麼敢把巧兒嫁給他呢？他昨天晚上又不是上杆子的要給人當干大，都是人家人多勢眾給逼的。張先生這麼多年贈醫施藥，捐錢修廟建私塾，沒有對不起大家的，更不曾虧待全村鄉親們！”

彼園不高興，大聲嚷嚷：“大外爺，你不能冤枉我大，是那些土匪要認干大，還送這些見面禮，我大啥世面沒見過，他當年和我二哥在老佛爺那裏見過的寶貝多了去了，還在乎這些破玩意！您如果看我大不順眼，就回你們新疆獃著去，免得一天看到生閑氣！”

張先生一拍桌子：“住口，彼園！他是你外爺，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快給道歉！”彼園梗着脖子趴在地上，對着盤腿坐在炕上的大外爺磕了一個頭，不待劉汾說話，就自顧自爬起來走到了窯門外重重的一屁股坐到門檻上，他雖然面向外坐着，卻側着腦袋豎起耳朵聽裏面的動靜。

劉陽看着大哥和彼園鬧成這樣，就說：“大哥，彼園就是個火爆脾氣，您一把年紀了不要和他計較，咱們現在重點聽聽張先生的打算，看他怎麼處理這些東西！”

張先生被他倆給氣的胸悶，就沒有再言語，巧兒見狀在旁邊用手戳他：“當家的，大家等着聽你的想法呢！”張先生努力沉靜下來說：“土匪雖然看在我的面子上，沒有拿走村裡人的財產，但也損壞了不少家當，重點是還導致死了兩個人。我想着把這些錢財給全村人都分了，其中死人的兩家給多分些，其他人家都平分。不知大家同意嗎？”

巧兒娘說：“我看這樣好，不是咱們的咱們不拿！現在糧價這麼高，都給大家分了，可以多買些救命糧食！”

劉汾哼了一聲，說：“你如果能這樣最好！我當了這麼多年兵，殺了一輩子的土匪，最討厭土匪以及和土匪有瓜葛的人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聞天說話了：“大，我不同意！”他的話猶如巨石投進了水潭之中，引起水花四濺聲響轟隆。巧兒驚訝地問：“聞天，你不是一向和你大意見保持一致嗎，今天咋唱這麼一出？”

聞天說：“大，巧姨，我覺得咱們換一個方式把這些錢花出去最好！”

劉陽着急地問：“聞天，你還有啥辦法呢？我知道你們弟兄幾個裏面，就屬你思考問題周全，快給大夥講講吧！”

聞天還是那種不急不慢的腔調，他說：“本來土匪給大留錢財，就咱們一大家知道，如果給村子裏人都平分了，那消息就傳的更遠了。這些錢財可能是土匪從臨近的村鎮或者縣鄉搶奪來的，如果人家也要平分，或者要追回贓物，咱們怎麼辦，豈不是成了土匪的同夥？眼下大旱導致飢荒，各地糧價飛漲，鄉親們就是分到錢財也買不到糧食，不如我們就用這些錢從外地進一些回來發放給大夥，這樣一舉兩得豈不是更好？”

巧兒拍手叫好，說：“還是聞天想的長遠，謀划的周全，看來你大真是老了！”

張先生和劉陽兩兄弟互相看看，都不約而同點頭稱讚，劉陽追問：“這個計劃好是好，不過你說從哪裏買糧食好呢？河南關中可比咱們飢荒嚴重多了！”

聞天不好意思地說：“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哪裏可以買到糧食，但我可以託人打聽打聽，咱們藥鋪的病人多，天南海北的都有，他們肯定能幫我聯繫到賣家。”

劉崆峒插嘴說：“咱們周圍幾百里都鬧飢荒呢，誰家有多餘糧食敢往外賣呢？我還是找我哥，讓他從新疆多聯繫些糧食送過來吧！”

聞天反對說：“這千里迢迢的，糧食給送過來就猴年馬月了，不知道又要餓死多少人呢？”

劉崆峒見大家都是滿臉疑惑，就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原來，在渭州剛出現飢荒的時候，他寫信給在新疆的大哥，提到了全村人對年饉的恐懼，並擔心親人們挨餓。很快大哥就發來了全村人沒見到過的電報，內容很短：已悉，籌糧速達！劉崆峒將電報展示給大家，又補充道：“你們不知道，電報那玩意賊快了，一般就地方官和部隊上用，我今天再去一趟渭州府，發電報讓我大哥多籌些糧食！”

張先生高興地說：“這樣最好，你把這些錢都給他匯過去，好讓他多籌集。這路途是遙遠一點，但遲早會送到，總比咱們瞎貓碰死耗子到處打探好多了！”

彼園和聞天提出由他倆陪同劉崆峒去發電報，帶這麼多錢趕路需要有保鏢護送，大家都紛紛表示贊同。在三個人走了之後，忙碌了一晚上的張先生累得倒頭就睡，晚飯都沒有起來吃，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聞天他們三個回來的時候才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