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3章、南離劇變
頃刻間,城池崩壞。那背生黑甲的獸人,雖說元力涌動不是極強,破壞力卻是極大。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整個武威皇城流血千里,伏屍過萬。
獸人的殺戮尚未停歇,呼嚎聲連綿不絕,也不知混亂中又有多少人在那修羅鬼兵一樣的異物手中喪生。
漸漸,天幕上的大五行元力,再經受不住半空中那道赤環彤雲的壓迫,一點點敗退開來。眾多民間商旅體內並無魂元存在,卻化為一道道黑氣,注入半空中一併絕世血兵之中。
“還差一些!”萬裡外的一處廣袤荒原中,一個身着灰衣的中年男子抬起頭來,遙遙朝着武威皇城的方向看去。急速掐指演算,不多久,一個兩寸小人在他指尖凝聚。血色的光芒,將小人身周染上赤色一層。
那小人背生雙翼,卻與那正在武威皇城中殺戮無度的黑甲獸人有些相似。只是那黑甲獸人背後有兩個碩大的骨架撐起,似乎就要有黑翼刺破黑甲生長出來。
‘嘭!’在他掐指演算間,一隻寬大過百丈的拳頭臨空轟來。那灰衣男子也不驚慌,緩緩伸出手掌,撮指一點。
一個圓形的金芒小球,在頃刻間化為一柄無匹長劍,隨着小球上的光芒大盛,長劍已然到達百數丈長。‘斬!’灰衣男子一聲斷喝,那百丈光劍遙遙斬向來臨的巨大拳頭,嘭!無形氣勁散開。
大五行元力被轟散,接着便風捲殘雲的湧來,一連串爆炸聲連綿響起。
“哈哈,文寇,看來你這大試煉神通也不過如此!”虛無中有聲音遙遙傳來。那灰衣男子也不作答,冷哼一聲。隨即一個背生雙翼的獸人看看撕破空間中的大五行元力,一路轟鳴着遠去......
武威皇朝內,在一個時辰之後,那絕世血兵虛影愈加凝實,卻在半盞茶之後。天地間湧來的大五行元力,生生將血兵擠壓,最後化為一道血色閃電,消失在天幕之中。
眾多追殺商旅的獸人,在血色彤雲散去的那一霎,化為一道血光,融入到虛無中。
在這一行獸人走離不久,陰鬱了半月的武威皇城,自西北處揮灑出幾縷日光。城池衰頹,斷壁殘垣無數,加之一地的民間之人屍體,無盡的悲涼隱隱漫過整座城池。
逐漸有藏在暗處的行商走了出來,聚集在伏屍萬里的武衛皇城街道上,面如土色。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跌撞着自一段斷牆之下爬出,強忍着血流不止的肩胛處傳來的劇痛,雙目含淚,朝着武威皇城街道上艱難萬分的俯下身去,一具具翻找那些一個多時辰前見過或者從未見過的面孔。
他的老父,原本此次領他來這天下商都,便是領略一番商道。怎料在城中才盤旋過十餘日,便已陰陽兩隔......
東頭處,一個面容如死的老翁,絲毫不在乎身上的華服,一邊言語喃喃;一面痛苦無比的拖動身前堆積的屍身,在看到那張年輕臉譜的瞬間,已經麻木的身子,砰然跪下,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西口處,一位挺着肚子,容光清秀的女子。在走過半條青石街之後,在一名面目俊朗的男子面前跪下。兩道血紅,自她肚內淌出。那女子恍若未覺,目光獃滯的看向遠方,似要將整個南荒都看破......
南荒中部,虞定皇朝內。
獵西陵與方採薇、吳石一行,早已走過眾多民間坊市,愈加接近大羅劍宗所在。
大羅劍宗之內,那狀若兩儀劍陣的遠山之上,宮殿林立。畢竟是虞定皇朝的大宗,在門面上倒也並不寒磣。
貫入頑石的石劍凸刻上,依稀有劍鳴傳出。
地艾級別的兩儀山陣上,陣陣元力流轉,那浩大的山門,隱隱能承受住眾多大五行二階強者的聯手攻擊。
“奇了,這大羅劍宗,遠處看時只覺元力奔涌,近前來看,卻是沒有半點元力混亂的跡象?”一行距離大羅劍宗尚有十數里,樊復又先將長槍刺入地底,良久之後,面露疑惑。
“採薇,你能不能察覺出不同?”獵西陵面色凝重,整個虞定都流露出詭異情狀,偏偏這大羅劍宗卻風平浪靜,就憑這點,他心中便疑竇叢生。
“沒有,大羅劍宗與南荒其餘宗門並沒有什麼不同,興許是我先前的感知錯了。”方採薇倒也並不執拗,眼下的大宗風平浪靜,再沒有百裡外看到的肅殺之力,她反倒放鬆了不少。
“罷了,也許是這山門陣法有些蹊蹺吧。”夏雲雙哈哈一笑,見一行都身着虞定皇朝武衛裝束,不由得朝獵西陵問道:“小陵,我們還需要繼續入宗嗎?”
獵西陵目中疑惑並未散去:“既然來到此地,就入宗探視一番吧。”
他自付自己一行均沒有大五行境界之人,倒與民間祝師軍團內的高手相當,加之有皇朝武衛身份證明,就算入大羅劍宗覲見也不會惹出多*煩,當下計議已定。
“也好,這大羅劍宗算是我除晨悟之外見過的第一個大宗,也不知這大宗門內,威勢如何?”吳石嘿然一笑,目光中滿是期待。
戰武堂眾人並不知曉,自他們接近那大羅劍宗之時,一抹只有大五行二階之上的強者才能看出的禁錮力量,已然將眾人罩在其中。
那禁制遮蓋完十數里地,他們置身陣法之中,自然察覺不到大五行元力的奇怪之處。
一行疾步前行,十數里地在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到達。
大羅劍宗山門前,一個劍槽之內,元力流轉。獵西陵會意,當即將無鋒探手抓住,猛地插-入到劍槽之中。
但凡大宗通稟的方式均不相同,這大羅劍宗的通病方式,便是通過來人以戰力阻住那凹槽內的劍型元力,從而通過小周天陣法,隔空敲響覲見的鐘聲。
凹槽內的元力受阻,產生一連串細小轟鳴。
緊接着逐漸放大,自大羅劍宗山上,‘咚’的一聲,古樸的大宗鐘聲響起。立時有兩道劍光掠來,須臾接近。
“虞定皇朝寧氏座下武神衛一行,前來宗前覲見!”獵西陵在大羅劍宗門人尚未到達之時,已經早早盤托出一行身份。
“來我大羅劍宗,所為何事?”其中一名身着內宗弟子服飾的青年開口喝問,身形疾馳間,語音方落,便已經來到眾人面前。
“替君上趕來貴宗,探尋一番我虞定皇朝內的狀況!”獵西陵並未被對方的威勢所懾。對方的修為他能探知,不過八階上下,想必這兩個青年,都是方剛獲得內宗弟子身份不久。
‘以內宗弟子看顧山門,這大羅劍宗好大威勢!’獵西陵暗自咂舌,看來這大羅劍宗,的確有不凡之處。當下再不遲疑,隨着兩名內宗弟子的引領,戰武堂一行朝着大羅劍宗之內行去......
遠在千里之外的南離皇朝,自晨悟大宗外派弟子出山後,南離皇朝同樣迎來連綿秋雨。
皇城內,那日被王司吾引入大殿、眉目與南離新皇白懿有着九分神似的少年,正斜坐在主位上,懶懶的看了一眼伏在案前的駐南疆武衛長雲天宇。
聽聞對方示意,雲天宇緩緩直起身來,不過他並未看向那正饒有興味看向自己的少年。這少年眉眼雖說與新帝相像,但感覺上,卻是相差千里。他不知道自己心內,為何會出現這等可笑的想法。
“雲將軍奉命守護南疆,連年為我白氏的事情奔忙,辛苦將軍了,我這就代白氏皇族謝過。”主位上的少年並未起身,只是隨意朝前一拱手。
陪在案旁的王司吾眉頭輕皺,作聲不得。對這個滿是紈絝性格的陰鬱少年,他總有一種淡淡的危機感。
“君上說笑了,守護南離安寧,不過我雲氏分內之事。”雲天宇回答得滴水不漏。那寧國侯白谷兩年來持續給他施壓,面前幼帝的威勢,於他而言,反倒減輕了不少。
“將軍心神不寧,難不成還有俗務需要料理?”白扈面上閃過一抹嬉鬧神色,隨之面色一正:“此次雲大哥回朝述職,可曾要對我說些什麼?”
原本那南離新帝白懿四下便最喜與雲天宇兄弟相稱,直到此時白扈才稱呼出來,卻讓留有戒心的武衛長心神一緩。
“君上,我此次前來,便欲告知,南離皇朝境內逐漸滋生出諸多怪異情狀,君上還得多加提防。”雲天宇目光閃爍,生生避開那年輕皇者玩味的目光。
“喔,我南離皇朝富甲南荒,難不成還有人能自命推翻我南離白氏?”身着蟒袍的少年流露出跋扈的一面,隱約欲劍指天下。
“君上......”王司吾欲言又止。
“哈哈,王老不必擔心,這不過是我與王大哥的玩笑話兒罷了。”遲疑了一會,白扈朝大殿外兩名駐守皇城的千夫長開口道:“你去幫我尋西佘來!”
那赤甲千夫長當即退去,雲天宇便也隨着那千夫長步出皇城。卻在走出內城十餘丈之時,斜刺里忽地衝出一人,弩箭連發,雲天宇只來得及將身上的佩劍拔出,早已重傷跪地。
而那刺客見他倒地,也不再追殺,轉過身,藉著夜色遠遁開去,再難尋到。
隨即體內血氣翻湧,眼一黑,便昏死過去。倒地之時,眼裏再沒有掙扎,反倒多出幾分輕鬆。
緊接着,數道黑色身影惶急着朝內城撲去。城裏逐漸有武衛慘呼的聲音傳出,牽機丹爆炸的響聲接連傳出,將整個皇城,籠罩入一片無盡的恐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