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你死我亡

眼見爭鬥到了白熱階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聽見冷劍一朗朗叫道：“天陽地陰，其勢坤坤，人劍祭奠，負陽抱陰！”

白雲山山頂霎時間冷風習習，但覺周身氣旋旋轉，緩緩匯聚到冷劍一四周，猛然間響起一聲清脆聲響。

只見以他為中心，方圓十丈之內，盡數被一層雪白冰塊冰凍起來。那冰塊上頭，有無數彎曲冰棱，樣子極美，冰塊上邊冒着許多閃亮冰尖。

而冷劍一，就那麼孤傲地站在中間，和他的鮮紅寶劍。

不遠處，一個黑色身影被一層冰雪覆蓋，包裹得嚴嚴實實。“咯吱”聲響，他身上的冰塊被撐破，冢人王吐出一口白氣，笑道：“好功夫，好功夫！”

冷劍一一躍而起，長劍一出，立時在前頭幻化出八柄氣劍，一起直刺冢人王而去。

轟隆一聲，但見冰上現出一個大坑，冢人王已然跳到出太極玄冰訣功力所致之外。

下一刻，只見他身形變化，一個做兩個，兩個做四個，眨眼間連成一排，將地上圓形的冰面包圍住，向中心衝去。

冷劍一一聲驚呼，但見飲血劍紅色劍影閃耀，許多黑影被攔腰斬斷，但那黑影重重疊疊，冷劍一和飲血劍的身影，終於慢慢為其吞沒。

正道盟眾人見了，全都面無血色，怔怔看着兩人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爭鬥，終於在黑影散開處，以冷劍一兀自抽搐的身體告終。

飲血劍正在吞噬着自己主人的鮮血，是那麼的貪婪無情。

正道盟的人開始四散逃離，而魔教之人卻開始了一場為所欲為的殺戮。

冢人王立在冷劍一殘喘的身軀哈哈大笑。

“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忽然，他腳下寒冰“滋滋”，竟然破裂開了一條縫隙，那縫隙急速變大，延伸到了附近。猛然間，一隻枯索纖細，如死屍一般的鬼手破冰而出。

“啊~~~”但聽得一聲凄厲如鬼哭的咆哮，寒冰破處，一個聲音衝天而起，聲傳海上。

公孫小小無力的身子依靠在殘破的牆角，這一刻，眼中卻亮起了一絲精光。自語道：“陸子耳！”

下一刻，放大聲音道：“陸子耳，我就知道，你不會死，不會死的！”

空中那人微微一頓，轉過臉來，黑如煤炭，正是陸子耳，他適才被撞入土中，昏迷之中，腦海里潛意識回憶起自己一生。想本來美好的生活，被魔教一場罰惡毀了。

拜入南劍門，待自己極好的師娘又遭了變故，而自己深愛的星夢瑤也為自己向來尊崇的掌門所傷，終於至死，世界宛如瘋了一般。

而就是在這倍覺世界欺騙自己的時候，他腦海中浮現了公孫小小的臉龐。他忽的清晰明了，這世上，還有一人，是他深深牽盼的。

心念動處，滅魔金剛的功力自動護體，他悠然醒來，使出枯身功，如地鼠一般撥開了頭頂土塊。卻發現自己又被壓在一塊堅冰之下，直到此時，方才破土而出。

他握着吞噬大劍，看着冢人王，徐徐道：“你是天下第一，那又如何，你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兒女，從此主動孤苦終老，想想你花白年歲，身邊卻沒有一個真正關心你的人。有的只是臣服在你一生精湛武功之下的教眾。”

冢人王本來嬉笑的臉上，緩緩褪去了笑容。

色使見冢人王的殺意消退了幾分，急忙大聲道：“教主，別中了這小子迷惑心神之術！”

冢人王一驚，緩過神來，轉頭對着陸子耳道：“你想亂我心智，哼哼，我先送你去見閻王吧。”

公孫小小一躍落在陸子耳前頭，伸開雙臂，笑道：“那也要算我一個！”

陸子耳哈哈一笑，道：“看到了嗎，冢人王，有人願意和我同生共死。而你呢，你愛的人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世界上，再沒有一個甘心為你赴死之人。”

陸子耳說罷，轉過公孫小小身子，緩緩褪去枯身功，恢復了本來模樣，伸手為她擦去臉上污漬，柔聲道：“我會一生一世保護你。”

公孫小小小嘴一扁，忽的哇哇大哭起來，雙掌不停拍打在陸子耳胸膛之上。口中罵道：“誰稀罕你的保護，你只會欺負人。”

陸子耳一把將她攬入懷中，笑道：“你不稀罕，我也要死賴到底！”

眾人都看着兩人，不想他們竟然在這生死關頭親密如此。許多人為其真情感動。

冢人王見狀，喝道：“你胡說，我有萬千門眾，自然有人為我而死，你胡說，你胡說！”

陸子耳道：“你錯了，他們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你若死了，魔教依舊，下一個教主，或許是——”說著轉頭掃視對面一眼，道：“是色使，或者，或者是財使！”

冢人王聞言，怒目瞪視色使和財使兩人，喝道：“你們果真希望我死，然後繼承聖教主尊位嗎？”

兩人嚇得面如土色，齊齊道：“屬下衷心無二，大哥切莫聽信小人之言。”

陸子耳嘿嘿冷笑，仰望天空，徐徐道：“一個人，孤單單的死去，身旁沒有一個相信相愛的人，有的只是花言巧語，有的只是面熱心冷。”

公孫小小倚在陸子耳懷中，雙目注視冢人王，也幽幽道：“我們不一樣，我們相依相伴，生死不離。”

說罷仰頭看着陸子耳，陸子耳微笑點頭，道：“不錯，一個人活着，最大的悲哀，就是連死，都沒有一個真心為你哀傷，為你哭泣落淚。而你，冢人王，你的命運，就是如此！”

冢人王聞言，雙手抱頭，忽得急喘息息，道：“我，我一個人孤苦無依，就沒有一個人真心愛我了嗎？”

話音剛落，只見他揚手間抓過一名魔教弟子，猙獰笑道：“你說，你願意為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