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詭異的明悟
柳落殤猛然睜開了雙眼，由於之前的無盡殺戮，使得她的目中依然帶着強烈的殺氣。在睜開眼的一剎那，還未來得及收斂，便釋放出了大分部。
這一刻，站在他身前的陶然只覺一股陰森寒冷之氣瀰漫了全身，渾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腳下一個不穩向後倒退了數步，驚駭的看着柳落殤。
柳落殤察覺到不對，立即收斂了殺氣，目中恢復了平靜之色，淡淡道：“方才殺戮過多，尚未來得及收斂，嚇着你了。”
“呃，呵呵。不礙事，不礙事。”陶然連忙大方的擺擺手道。其實他也心虛啊，剛才趁着柳落殤沉迷之際，肆無忌憚的欣賞她的美貌，一不小心就入了迷。方才受到的的驚嚇，一半是由於柳落殤突然睜眼，另一半才是由於柳落殤目中的殺氣。
“無事便好，你們可曾經歷幻境？”柳落殤想了想忽然問道。“當然經歷了，這個幻境真是太奸詐了，太會挑弱點了。要不是本寶寶忠心耿耿，險些就沉迷其中出不來了。”小短腿聞言，立即繪聲繪色的說起來，準備表現一番他的忠心。
倒是柳落殤眼尖，在問出話時，便敏銳的發現了陶然的不對勁之處。當柳落殤此言說出之時，陶然眼神一暗，神情頓時顯得有些低迷，目光也迷茫了起來。
雖說當時識破了幻境的虛假，但是幻境中錢楓和素清真人的話卻深深的烙印在了陶然的心中，一時無法驅除。幻境中的經歷，使得陶然更加認為自己殺了錢楓十分愧對素清真人，也無顏再去面對素清真人了，更遑論以素清真人的弟子自居。
這一件事成了陶然的一塊心病，心中的一道傷疤。如今或許還看不出什麼，只是有些傷感罷了。但到了日後修為高深之時，這便會成為一大隱患了。一個不慎，陶然的修行很可能毀在這上面，因此前功盡棄。
“有何事不妨說出來，憋着總會壞了心境。”柳落殤打斷了滔滔不絕的小短腿，對着陶然說道。換做他人，柳落殤自不會多管閑事。但她受了木楊的指點，修為大進，私心中對陶然便也不一般了些。加上這一路的相處，自然而然的會對陶然有些偏向。
陶然一頓，心中猶豫着要不要說出來。又想到柳落殤和小短腿在修行上見識都比他高，且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心中便有了決斷。
理了理思路，陶然將前因後果都對柳落殤小短腿說明了，方才問道：“錢楓再怎麼不是，也是師父的大弟子。師父對我有再造之恩，可我卻對他的大弟子下了殺手……”
“少主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大弟子怎麼了？再造之恩怎麼了？就憑這個，他們就可以對你肆意妄為啊？能救了少主，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還敢得寸進尺，簡直混賬！也不看看少主什麼身份，他們又是什麼身份，一群下界愚民。”小短腿不忿的說道。以他的道理來說，素清真人能救了陶然，應該感恩戴德才是。
“噗！”陶然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休得胡言！你哪來的如此目中無人的態度？恩惠是恩惠，與身份何干？難不成你身份高，便可天經地義的享受他人的付出？”
“……”小短腿頓時焉了，默默趴在陶然懷中不說話了。但心中卻是嘀咕了一句：可不是么？這本來就是實力為尊的世界，弱者哪還有道理可言？不然本寶寶作為一隻高級汪，怎麼會成了族長的獸寵？雖然本寶寶是心甘情願的，可沒有對族長不敬啊……
“沒什麼對與不對的，你要想活命，便只能殺了他，否則死的就是你。至於日後你會不會欺師滅祖殺死素清，這又有誰能預測的到呢？但是你能知道的是，你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便是了。即便素清對你有恩，也無權干涉你不是么？倘若素清認為你殺死錢楓是不該，錢楓殺死你，他最多責罰一番，對你也只是惋惜一番，那這樣的恩惠還是恩惠么？報恩的方式很多，但若因報恩違背了本心，恩也不是恩了。”柳落殤淡淡的說道。
“若因報恩違背了本心，恩也不是恩了。”陶然若有所思的重複道，“我殺了錢楓只是因為我想活命，並沒有什麼對錯之分，我並不是他口中的濫殺無辜的惡魔。”
柳落殤聞言，輕輕一笑：“說到殺人，你這又算得了什麼？落殤閣是做什麼的，想必你不會陌生。本座這一生殺人不知凡幾，手上可謂是血債累累，卻都是該死之人，本座問心無愧。方才於幻境之中，這些烏合之眾竟妄圖聯手報複本座。哼，最後還不是再一次成了本座的手下亡魂。修真界爾虞我詐，你既然走上了這條路，便不要懷有無謂的仁慈了。”
陶然身軀一震，這才想起來，貌似，眼前這位絕色美女，才是真正的殺胚，而且還是殺人的老祖宗級的人物。但是只看這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傾城絕貌，又有誰能猜到這是一名殺人如麻的天星國第一號殺手呢？
想想自己也真是太有才了，這一路死纏爛打的糾纏人家，居然還活着，命硬啊。陶然偷偷瞄了一眼柳落殤，心中還是忍不住怦然跳動，真是絕色啊。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要是能追到如此美女，死也值了好嗎？
於是，大吃貨陶然的思維就這麼華麗麗的跑偏了。原先還是沉浸在自責之中，被柳落殤這麼一開導，居然奇迹般的想通了。雖然與柳落殤的設想有些出入，但終究還是想通了不是嗎？總歸是件好事就行了。
柳落殤這一番開導，自然是希望陶然不要鑽牛角尖。殺死錢楓不是他的過錯，也沒必要因此自覺愧對素清真人，從而留下心魔。更是現身說法，以自身舉例開導陶然。
卻不承想，陶然想通是想通了。卻是因為想到柳落殤乃是天星國第一殺手，手中亡魂無數。自己想要追上人家，與她並肩，若是常懷婦人之仁，畏手畏腳，豈不是永遠都做不到？所以說啊，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成功的女人在支持他，這話真不假。
“柳姐姐我想通了，等我回了紫微宗會向師父解釋這件事的。至於結果如何，且聽天由命吧。若是師父依舊待我如初，我自然更加孝敬他。若是師父為此與我隔閡，我也只能惋惜了，但只要做好弟子的本分就行了。不忘初心，方得始終。”陶然洒然一笑，算是雨過天晴。
“如此便好，我們繼續前行吧。”柳落殤點點頭道，“算來，我們進入這鳳凰界也有數日了，卻才只是過了第一道考驗的第二關。看來這鳳凰界果真是神秘莫測，之前本座也輕視了。”
鳳凰界自然是神秘莫測的，連鳳皇都隱居在此，大千世界之中，除了諸天的巨頭勢力之外，誰敢輕視鳳凰界？所謂不知者無畏，千年來進入鳳凰界尋求造化之人都以為鳳凰族沒落了，才偏居一隅不敢現世。自覺以人族的勢力，完全不必將鳳凰族放在眼中了。這才是導致他們命喪於此的罪魁禍首。
柳落殤和陶然不再停留，繼續向前而去。二人剛下拱橋的一剎那，空間再次轉換，他們又來到了另一片世界。方才的拱橋早已不見了蹤影，入目的是一片紅色的煙霧。遠遠望去，赤紅如血，彷彿是一片血霧。
雖然只是一片霧，但不論是柳落殤還是陶然，或是小短腿，都不敢在掉以輕心了。之前那關，只是一座拱橋，小短腿也沒有探查出任何危險，但最後三者都陷入了幻境中去，險些不能脫困而出。如今眼前的紅色煙霧更加神秘，他們自然不會認為只是擺設。
“要不，還是讓本寶寶去探查一下？”三者望着煙霧沉默了一會，小短腿這才底氣不足的開口問道。“第二關你都試探不出來，第三關你確定你行？”陶然問道。
“那不是意外嗎？誰說本寶寶不行的，等着！”小短腿立馬不幹了，掙脫了陶然的懷抱，蹦到了地上雄赳赳氣昂昂的說道。然後接邁着小短腿，蹦躂着衝到了煙霧前面，準備施展秘術對煙霧進行探查。
對於小短腿好面子的行為，陶然感到一陣無語。無奈的搖了搖頭，陶然便和柳落殤一起站在後邊看着他作為。反正他們初來乍到，一時也沒有其他辦法，不如讓他試一試，說不定就瞎貓碰上死耗子，走了大運呢？
“依本座猜測，此霧許是瘴氣之類的毒霧，或者也有可能是迷陣，讓進入之人迷失在其中而已。本座也從未見過這般赤紅如血的煙霧，卻是一時也不敢斷言了。”柳落殤凝視了煙霧一會，緩緩開口道。
“柳姐姐的猜測和我一樣哎，我也是這麼想的。先讓小短腿探查一番，看看結果如何吧。若是不成，我們再另作打算。”陶然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