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巨木化岩十萬載,菩提花開道自成
“你這個茅山派的瘋道士,大壞蛋,搶劫犯!光天化日之下搶我的流水劍,不是個好東西!待本小姐回去之後定不饒你!!”周竹法寶被奪,心中難受到了極點,那把劍可是師傅送的,這老混蛋,我一定要叫師傅打死你,哼哼。
那凌雲子聽到周竹這不怎麼惡毒的詛咒,也不氣惱,微微笑了一笑,口中默念咒語,漫天長須四面八方地朝周竹圍去。
與此同時……
趙青衫正與那破相血魔鬥法,心神忽然猛地一震,元神險些失守,八手連捏不動明王法印,這法相金身雖然強悍無匹,卻不如肉身那般熟悉,運用之間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那破相血魔眼光銳利,一眼便看出了趙青衫的異樣,“桀桀”怪笑了兩聲,也不講甚麼江湖道義,運起魔法,那隻由兩條血神子所化的巨大血手再次向趙青衫撲飛了過去。
“好個妖孽,果然有魔頭的風範!!”趙青衫哈哈大笑道,聲音從四張口中傳了出來,洪大卻平靜,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懼。只見那血手到處,花草樹木迅速枯萎,腥風飛揚,引人作嘔,看得趙青衫直砸舌:乖乖,這東西倒和我的玄魔旗有一比了。輕輕一踮,腳下自動升起一朵祥雲,托着趙青衫向天上飛去。那肉身分得了一小部分元神,跳到樹頂上,目不轉睛地盯着破相血魔的動作,右手死死揣着藏在袖中的玄魔旗,這寶貝見不得光,不到萬不得已趙青衫絕對不會輕易使用。
虛空之中陡然降下一道紅色的閃電,震耳欲聾,那破相血魔放肆大笑道:“哈哈哈哈……本王這血神子無形無質,又豈是你能逃脫得了的!”
一個佛道雙修的道士能有多大能耐?從古至今,佛道雙修者哪個不是道心不穩,走火入魔,最後落了個神形俱滅的下場。這道士不汲取前人的教訓,今日便是死在本王手中也是罪有應得!遙遙向趙青衫一指,那血手好似長了眼睛一般,陰魂不散地朝趙青衫撲飛過去。遠遠看去,天空中彷彿掀起了一滔滔驚心動魄的血浪。
“哼,破相血魔,你既然糾纏不放,就休怪貧道不講情面了!”那血手一直跟着屁股後面追,饒是心機深如趙青衫也不禁有了幾分惱意,口中重重“哼”了一聲,雙腳在雲上用力一蹬,只見祥雲消散,六丈金身如炮彈一般轟然飛了出去。
雲上眾人這才看清楚,趙青衫四張臉的表情原來各不相同,或齜牙咧嘴,或欣然微笑,或豎眉冷眼,或寶相**,或怒,或喜,或哀,或懼,人間百相彷彿盡在其中,眾人一陣恍惚,久久不能回神。
“砰!”趙青衫一拳打在那血手手心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地動山搖,這一拳之勢起碼不下千鈞!!。只感覺那血手軟綿綿的,竟毫無着力之處,趙青衫這一記重擊居然從血手中穿透了出去!點點粘稠的血雨從半空中落了下來,但聽幾聲慘叫,卻見趙青衫身形一陣顫抖,這古怪血雨滴落在金身上,發出“噝噝”的聲響,竟傳來一陣陣如硫酸蝕體一般的疼痛感覺。
那破相血魔見狀,哈哈大笑道:“趙掌門有所不知呀,本王這對血神子以無數生魂煉成,無形無質,縱然趙掌門你是佛道雙修,縱然你有千般本事,也同樣奈何不了它!哈哈!”漫天血雨重新凝聚成手掌模樣,再次向趙青衫撲去。
“這妖孽好生難纏!”趙青衫在心中暗暗罵了一句,八手在胸前齊捏了一個奇怪的法印,身上驟然爆發出萬道耀眼的金光,如佛祖當年重生出世,令人不敢直視,那血手剛接觸那金光便彷彿陷入了泥潭,再也不能前進半分了。
“那是甚麼東西??”破相血魔用手擋在眼前,這古怪的金光好生厲害啊!若不是那道士火候不夠,恐怕被這金光照上一照就得下去陪閻羅王喝酒去了。
天空之中忽然梵唱大作,花瓣紛飛,祥雲聚頂,只見趙青衫四目輕閉,神情安詳柔和,那張寶相**的臉上似乎較之先前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細看之下,額頭上雙眉中央竟如傳說中的二郎神一樣,生出了一隻銀灰色的豎眼!
身高六丈,全身泛金,雙足八臂四面九目,乖乖,趙青衫那廝越來越像個怪物了。
“額頭上長一隻眼睛就了不起了么?就算你長一身的眼睛也同樣打不過我!”那破相血魔不知為何忽然大發雷霆,口中嘰里呱啦地念了一通咒語,那血手陡然一震,突破金光的束縛,猛地向趙青衫撲去。
銀瞳驀然睜開,光芒一閃即逝,趙青衫四口齊動,洪大且莊重的聲音彷彿從天空中降了下來,皆是一些晦澀難懂的語句,“吾天道宗**玄法,以形修神,以神化形,煉六丈法相金身,續佛道廣大神通,成幽明銀瞳,貫天穿地,破世間萬物萬相。”
那破相血魔如遭雷擊,立在一邊,一動也不動,趙青衫口中每念出一個字,他的臉色便越加難看一分,彷彿這些字都化成了一股股無形的力量撞擊他的元神。明明只是隨口說出來的話語,怎麼會和佛家的大日降魔咒如此相似?!莫不是那隻古怪眼睛的緣故?
那破相血魔還在驚撼中沒有回過神來,趙青衫那邊卻有了新的動作。
“巨木化岩十萬載,菩提花開道自成。六丈法身乃無相,佛本是道銀瞳生。**玄功,蓮光護體。”趙青衫口吐偈語,八臂齊張,遠遠望去,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蓮。那血手得到破相血魔的指令,猛然向趙青衫撲飛過去。
趙青衫舒眉暖目,面帶微笑,神情柔和到了極點,像極了那位被萬人景仰的救苦救難的觀自在菩薩(註:觀自在菩薩即我們中國人平日所說的觀世音)。手形一變,金蓮欣然綻放,萬點金光碎屑從空中紛紛飛揚落下,趙青衫倒退了三步,眉眼中央一道朦朧的銀光射出,正巧射在那血手的手心上。
那破相血魔身軀震了一震,臉色蒼白,彷彿被那銀光射中的是他一樣。
“散!”趙青衫張口一吸,那血手陡然一滯,在空中不住翻滾,最終化成了一淌淌如果凍般的濃血,被趙青衫盡數吸入口中。那破相血魔手握拳頭,骨節用力地森森發白,發出“咯咯”的聲響,令人毛骨悚然。一道黯淡的血光在最後一秒從那血手中分離出來,“倏”地一聲鑽進破相血魔的鼻孔里。
“那個也能吃么?”逍遙子立在雲頭,心中暗暗想道:“那位海外來的趙掌門胃口可真好啊,連這種噁心的東西都敢吃下去,貧道佩服,佩服。”其餘眾人皆是皺了皺眉。李欣然功力尚淺,雖看不出下面的因果緣由,但見趙青衫似乎漸入優勢,也不禁歡喜易於顯表。鄭南子心中卻是萬分失落,原來趙掌門這般強悍啊,看來自己當真是無望了。
那破相血魔歷經百載終於修成了兩條血神子,如今卻被趙青衫一下子就收去了一半,臉上陰晴不定,雙眉緊鎖,眼中血光閃爍不停,表情扭曲地可怕,如同地獄逃出來的嗜血老魔一般。一股磅礴且無形的壓力彷彿自天邊同時壓向眾人,那鄭南子修為最弱,險些背過了氣。
趙青衫心中一沉,手捏不動明王法印,銀瞳輕閉,原來這妖孽還留了后招!
天空之中忽然雷聲滾滾,東海上方竟不知何時盤旋起了一大片黑壓詭異的烏雲,那破相血魔身形一晃,驀然清醒,不好,老祖召我回去。那破相血魔恨恨地望了一眼趙青衫,似乎努力想要將他的模樣記在心裏,口中說道:“臭道士,你給本王記住了,不出三月,本王必會再回來索取屬於我的東西!!”言罷,也不怕趙青衫偷襲,長袖一擺,拂雲東去,不到片刻便無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