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英雄出江湖
“風裏渡花落,遙笛水上生。
同時寒中月,江湖幾杯羹。”
此時正值六月,北地酷熱,縱使微風拂過,也帶着火辣氣息,讓人頓覺全身沸騰,好不着惱。而此處地處河南懷慶,在一條官道之上,不停有馬匹縱馳急過,這些馬上之人,腰腹間都暗藏兵刃,神色竟皆肅然,顯然都是些練家子,卻不知是為何事齊向山西奔去。
此時夕陽西斜,這大地的火氣退了不少,一位灰衫少年途中饑渴,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座橋,橋下傳來流水之聲,便心中欣喜,欲去取些水來,他下了那匹黑色駿馬,過了橋,見下方果然是條清澈無比的溪流,他忙從馬背上取下水袋,隨後將馬系在大道旁的一株柏樹上,便走到溪下,捧水而喝,解了乾渴之後,又滿滿得盛了一袋,正準備上馬繼續前行時,卻聽得大道之上傳來刀劍之聲。
這少年心中頗疑,心想不知是何人在此處爭執,莫非也是為了那經書之故,何不去瞧上一瞧,探個究竟,他將水袋重新放回馬背,本想牽馬上去,但怕馬蹄聲驚動那些江湖人士,所以就將馬留於此處,等看明情況后,再回來取馬也甚妥。
這條道路的上方是一叢林,這少年快步飛躍而上,腳不沾地,竟沒弄出半點聲響,可見其輕功造詣已屬非凡,他到了打鬥之處,便藏身在一株柏樹之後,放眼看去,但見叢林之中,只見一位身着紫色長衫的男子正與十人對峙,這十人將其圍在垓心,處處提防,顯然不是這個紫色長衫的男子對手,所以出手間不敢大意。
這少年心中暗想,“如此多的人圍攻一人,真是勝之不武,且不知他們相鬥是為何事?”
紫衣男子看來二十左右,年紀倒與少年相仿,他氣定神閑,神色間自有一股凜然之氣,只聽得他斥道:“我向來與你們仙德派並無瓜葛,為何要半路截殺於我?”
這十人為首的那人是個短小精悍之人,只聽其道:“一年前,你們越天閣殺了我們派中一位兄弟,殺人者償命,今日豈可再放了你,你還是自行了斷,免得勞煩我們出手。”這幾人明明處於下風,但是嘴上卻不饒人,不過說話氣勢極弱,顯然是懼怕對方。
紫衣男子回思過往,倒想起了一年前確實殺過一名仙德派的弟子,便笑道:“此人奸詐淫邪,竟欺侮一名弱輩,在下實在瞧不過,便教訓了他一番,這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不過你們仙德派既然心中不服,那便請你們的掌門出來說話,何必暗地裏攔截我,恐怕這也太不光明磊落了吧!”
“對付你這種惡徒,何必講那些江湖規矩,拿命來吧!”這矮子使的是一柄大刀,便直朝紫衣男子面門砍來,這男子仰面避過,左腳上踢,直踢其‘伏兔穴’,等此招還未使老他手上長劍直擊其頸部要穴,矮子舉刀擋格,砰的一聲響,刀劍相擊竟撞出些許火花。
紫衣男子忙得騰躍而起,閃身到其背後,劍鋒急轉朝其後心刺來,那矮子雙腳未動,腰身前傾,可劍鋒仍直抵腰間,再近得半寸就可取其性命,那矮子知道對方有意饒過自己性命,但也嚇得滿頭大汗。紫衣男子心想給他這番教訓,想必會讓他知難而退,因為他也不想跟仙德派埋下更深的冤讎,給師門帶來禍事,因此準備收劍作罷,然而正當他收劍之時,那矮子從懷中摸出三枚鋼針,便朝紫衣男子的胸腹間直射而來。
這一暗算讓人始料不及,紫衣男子也是大驚失色,忙要揮劍擋格,卻是不及。而藏身在柏樹之後的灰衫少年見他有了危難,心想:“這人如此仁義,豈能讓其遭人暗算。”當即拾起一粒石子運力投擲出去,石子與那鋼針相碰,只聽到‘吭’一聲便將鋼針震落在地。
矮子見暗器被人打落,好不着惱,但也知道這四圍埋伏得有高手在,他既氣又懼,怒道:“哪個小子在暗中作祟,有膽量的出來。”
灰衫少年倒懶得理會,只朝紫衣男子道:“少兄何必跟這些蠻人糾纏不休,不過是些暗算傷人的莽夫罷了,無須跟他們多此糾纏,早早離開才是。”
紫衣男子很是感激對方的救命之恩,當即拱手道:“少俠說得是!多謝方才救命之恩,在下鍾自繆,不知少俠可否告知性命,我也好來日報答。”
灰衫男子聽到對方名號,心中便想原來對方是越天閣的二弟子,向來聽說此人俠名,今日一見倒也令人敬佩,他也很想結交此人,但自己初次離開山門,師傅再三囑咐勿要多惹是非,要是回了對方,恐怕這些仙德派的人就會糾纏不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早些離開得好,否則耽擱了自身要事就不好了。
而這位灰衫少年,實則是‘神劍手’單清源的大弟子任天行,他很少離開山門,此次也是接到自己的結義兄弟木純康的書信,讓他下山出手相助,因此他才告別師傅獨自下山。
他沒有回鍾自繆,竟自悄悄下了叢林,回到大道上,準備牽馬離開,但是他一瞧系在柏樹的馬,卻心中一驚。
自己的那匹駿馬此刻竟不知去向。這少年心頭惱恨,心想定是遇上了盜馬賊,竟然將自己的愛馬盜去,他仔細查看大道,見馬蹄印是朝右方的那條道路而去,心想這盜馬賊定然在前方不遠處,現下趕過去,興許還來得及。
他立刻快步奔走,急趕而行,此人輕功卓絕,只一晃眼間竟不見了他的身影。
沒過一個時辰,天色便暗了下來,任天行一口氣奔到集鎮之上,他想這些人想必也落腳在此,便在集鎮上尋找客棧,希望能瞧見盜馬賊的身影。果不其然,他在一家叫‘一醉歸’的客棧中見到自身的愛馬,那馬正被小二牽着要進馬廄去喂草料,任天行連忙奔上前,抓住那店小二手臂,怒道:“還我馬來!”
因為是情急之下,出手甚重,那小二隻被他抓得手臂淤青,疼得唉喲大叫。任天行從其手中牽過馬,怒道:“是誰將此馬交給你的?”
小二見他出手甚重,便知道是個練武之人,心中懼怕,自然不敢有所隱瞞,道:“是一位黑臉的客官讓小的好生照料此馬,小的只是個店夥計,甚麼都不知道,大爺不要拿小的出氣。”還未等他說完,天行便進了客棧,要找偷馬之人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