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生死,再相見,淚眼朦朧
烈日下,峽谷邊,一曲蜿蜒小道,燥熱的氣息讓人窒息。駕-----.一匹紅色鈴鐺馬奔馳而過,帶着滾滾煙塵,馬上一位勁裝男子,身上露着幾處刀痕,蒼白的臉上還有淡淡的血跡。不住的拍打着馬背,毫不在惜馬力,顯的頗為急促。
突然!吁------,那馬似乎受驚,前蹄猛的仰起,那男子緊緊的勒住馬繩,雙腿夾着馬肋,方才穩住身形。剎那,三枚銀針飛掠而來,直撲那人的面龐。男子心驚,手按馬鞍往後躍去,竟有丈許之高。接連幾個翻滾,一把長劍抽出。再看那馬已經中針跌倒在地上,四蹄不住的抽搐,針喂有劇毒,讓那男子心更沉,劍指一旁。喝道:何方高人,為何不敢相見?
聲音傳出不久,一位身穿葯袍的中年男子緩緩的從旁邊的林中走出,身後跟着的數十位穿青衫的弟子立馬將那男子團團圍住,滿眼戒色,中年男子提着把長劍,滿臉冷意,道:“怎麼,秦玄生,不識得在下么,你可真是藝高人膽大。”
秦玄生瞧的那葯袍便已是明白於是道:“原來是畢邪雲管事,舍妹被毒物所傷,朝不保夕,晚輩實屬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望前輩看在性命一條,放我離去。”
畢邪雲冷道:“秦玄生,多年未有你消息,而今你來我葯谷,盜九轉靈丹,取九轉靈丹。原不為自己,而是一女子,你可對的住那李夢芸?”
李夢芸三字如同驚雷,秦玄生臉色大變,好一陣才回過神來。道:“畢管事,那女子與我清清白白,並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是不得不救。”
“呵,秦玄生,數年前的你還意氣風發,如今卻只有一臂,可真是稀奇。但今日你務必將我谷中靈藥交出,不然也休怪我不念及太虛子的面子。”畢邪雲陡然喝到。
秦欲見畢邪雲等人咄咄逼人,絕不像有善了之意。於是也不在一退再退,反是笑道:“今日,這九轉靈丹取了也就取了,葯谷重地闖了也就闖了。雖說只剩一條手臂,但對付你也綽綽有餘,何必再念我恩師臉面?”說罷,秦玄生負劍而立,臉上再無表情,左手劍尖不住晃動,沙沙作響。
畢邪雲也不惱,道:“果然是太虛子得意弟子,十年前便是久聞太玄門下秦玄生功夫了得,那就看看你這廢人能不能斗的過我。”
秦玄生罕見的露出一抹笑容,其中之意更是耐人尋味,
畢雲邪見秦玄生毫不理會自己,不由大怒。單掌一運勁將配劍抽出,便一躍而起,直奔秦欲面門。周圍弟子一看管事已經動手,也紛紛拔刀向秦欲周圍撲去。
鐺,雙劍交匯,濺射點點火花,也把畢邪雲的虎口震的陣陣發麻。不曾想失去一臂的秦玄生還有如此神力。
畢邪雲輕功一點,退後數步,又耍出朵朵劍花,低喝一聲,又是近前。冷道:“吃我此招,瞧你怎能躲得。”
秦玄生甩着長劍,以太玄劍法的驚濤拍岸使出,劍勢剛猛,猶如巨浪。便是已一力破千會,畢邪雲心驚道:“你……你左手也會使太玄劍法?”秦玄生接連幾招使出,道:“雖只會幾招,但對付你也夠了。”
畢邪雲不敢大意,心道:太玄劍法就算再強,他左手使劍也定會減弱,何況他下山之際被我師兄劉松雲連擊三掌傷勢已然不輕,怎能和我斗得。當下收住心神,手中的劍勢也穩重下來,不再急促。
秦玄生又是一轉,身體右斜,躲過葯谷弟子的大刀,卻見畢邪雲的持劍近前。陣陣劍花好不霸道。秦玄生微提口氣,卻詭異的躲過畢邪雲的招數。提劍微點,瞬時間葯谷弟子便折損大半不,躊躇不前。
秦玄生喝道:“葯谷弟子還是退下罷,不要枉送性命。”青衫弟子們聽秦玄生的話都是左右張望,拿不定主意。
畢邪雲道:“休聽他妖言惑眾,大家一齊出手。”聽的畢邪雲的冷喝之聲,那些弟子心中懼怕,又是提着刀劍咬牙而進。
秦玄生冷笑道:“畢邪雲可真是狠辣,不知我懷中的九轉靈丹可能讓你回去當個堂主玩玩?”
畢邪雲聽的心中之事被秦欲當著眾弟子的面一語道破,更是驚羞,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從未貪圖甚麼堂主位,你可不要血口噴人。”說罷便又持劍猛進,直指秦玄生,又暗發一掌拍向秦欲胸膛。
秦玄生繞過弟子,突覺腹內溫熱,體內的內力紊亂。提不上勁來,暗叫不好,又見畢邪雲已是近身,秦玄生卻也是不管不顧,左手持劍撥開眼前長劍,身子硬挨畢邪雲一掌,不住的吐出鮮血。
還不待畢邪雲欣喜,秦玄生卻已拋下手中的長劍,直撲而來。畢邪雲連連急刺,卻都被秦玄生躲過,左手成掌已是要拍在畢邪雲的腦門。畢邪雲心驚膽跳,忙也是左掌相擊。
畢邪雲心急而出,不免落了幾分氣勢,在秦玄生的全力而出之下,更是不支,不過片刻之久便是倒飛而出,跌在路旁,登時昏迷過去。
秦玄生卻只往後猛退數步。對着那些面露惶恐之色的弟子道:“我與你們無冤無仇,將你們的管事送回葯谷罷,待舍妹無恙之後再登谷賠罪。”
眾弟子將畢邪雲攙扶而起,往後退去,一青衫弟子卻上前道:“弟子狄青,前輩所做所為我們定會如實稟報,還請前輩趁早將靈丹交出。”說罷便尾隨其他弟子離去。
秦玄生持劍相望,看人都已散盡,哇的一口黑血噴出。自言搖頭,果然是廢人啊。
說著也是緩緩倒下了無知覺。正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先傷己后傷人,那習葯谷功法招術也有三十餘年。本就內功雄渾。那全力一掌不得說是狠辣。秦玄生自受畢邪雲全力一掌之時又巧內傷複發。便已是強弩之末。饒他信念再強看敵人散盡便失去了支柱,無法忍受那一掌之威。
葯谷弟子匆匆離去,行了好一陣后畢邪雲才悠悠醒轉,忙打坐療傷,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心想:秦玄生不愧是太玄門的大弟子,我敵他不過,想必谷中的師兄弟也不會嘲笑於我,堂主也該不會對我責罰,心中如此想了良久,才定下心神,稍加釋懷。
一行人慾歸葯谷向谷主稟告那秦玄生之事,狄青上前道:“畢管事,此路前有一道姑,立在那頭看似百無聊賴,卻是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好像是青雲庵的弟子。”
畢邪雲抬頭張望,看那道姑身上裝束刺有許多雲彩,正是青雲庵的服裝。遠遠瞧去只能看到有一朵雲在那道姑身上,心中大定,笑道:“不過是剛進青雲庵的女弟子,能有什麼大氣候,快讓她讓路。”
狄青抱拳領命,對那道姑道:“前面的道長,葯谷要經此路,還請讓開。”狄青連呼幾聲,也不見那道姑讓道離開。
畢邪雲喝道:“青雲庵何時收了個聾子道姑,此路葯谷要過,你站在路中卻是何意?還是早些離開的好,我谷中弟子可沒那麼大耐心。”
“句句帶着葯谷,可真好大的架子,莫不想以葯谷的名頭欺我不成?就算是爾等葯谷之長見本道也不敢如此說話。”那道姑拂塵一甩,瞬捲起路旁數顆小石子,哧哧做響。轉頭微怒。
“飛沙卷石?”畢邪雲心中暗驚,看着道姑信手拈來,如此隨意,怎會是剛進青雲庵的女弟子,想必這衣服也是有意借來。隨即不再在口出狂言,道:“不知道長名諱,小友也知中原不少豪傑高人。今見道長非凡本欲結識,絕無欺壓之說。”
那道姑也不接話,反道:“爾等可追上秦玄生?”
畢邪雲一聽,多是找秦玄生的仇家,看來是友非敵。秦玄生本是我谷必殺之人,多一高人相助也能解我之恨,於是興然:“道長,我正是被他所傷!”
那道姑一聽秦玄生消息,頓時石屑炸飛,卻又未傷着葯谷一人,皆從眾人耳邊貼過,好不驚險。“快,快,速帶我見他!”那道姑急道。
“也不怕道長笑話,這秦玄生趁我谷主六十之壽,大請賓客。便趁機盜我谷數至寶,谷主還要陪來賓置酒。所以遣我來向秦玄生討葯,不曾想這秦玄生好生霸道,說是救一女子性命拒不罷手。還將我等打傷。不過秦玄生也硬挨我全力一擊,現也好不到哪去。若道長願幫我谷討回靈藥,我也願為道長效勞。”
說罷,畢邪雲勒馬轉身,正欲呼喝弟子調頭。
那道姑一顫。低聲喃喃:“女子?”又轉頭衝著畢邪雲道:“帶路便是。”
畢邪雲瞧那道姑臉色好不憂愁,卻又不好多問,只單道:“請”說罷,便欲喝弟子跟隨。那道姑卻道:“你我二人去便可。速走!”
畢邪雲也只好作罷,便駕馬長驅。
道姑卻也不知哪喚出一匹馬兒,隨後也跟上畢邪雲。
兩人行有數十里便見路中躺着一男子,畢邪雲定睛一瞧:好似秦玄生,怎落得這般下場?
那道姑在尋秦玄生的路上,就早已心亂如麻。如今卻見自己日思夜想的男子在路邊不知死活,怎麼還能自制。還不等畢邪雲瞧清,便下馬往秦玄生身上撲去,只見秦玄生已是了無知覺。心中大悲,大駭,又撇見畢邪雲等人,不由轉為大怒。:“這是爾等下的毒手?”
畢邪雲瞧道姑見秦玄生之神情,一驚,暗道:不曾想這道姑對這斯已動了情愫。不由暗罵自己引狼入室。又恨自己被秦玄生的障眼法所騙。輸人不輸陣,也硬着頭皮道:“我本奉谷主之命行事。這秦欲盜我谷至寶,我好言相勸他硬是不給,怎能怪我手下無情。”
“我已立誓不再殺人。見你是奉命行事,留下一條手臂速速回去,莫要再出狂言!”那道姑一甩拂塵
“你卻真想與我葯谷為敵?與天下武林為敵?”畢邪雲不敢相信。
“一宗,二谷,三聖子。更有少林,青雲各大門派。爾一葯谷就代表武林?狂妄!聒噪!”
卻瞧見那拂塵似刀一般鋒利。呼的一聲就往畢邪雲肩膀落下
等畢邪雲反應過來,想拔劍而擋時,卻見已無右臂。自己的右肩一道整齊的傷口,現才感覺劇痛上身。
畢邪雲捂着肩口,又撿起斷臂。立刻上馬:“這仇我且記下。”說罷駕馬而去。”
那道姑卻絲毫未曾理會畢邪雲,抱起秦玄生負在馬上,一路東行二十里左右方才尋到一間破廟。扶着秦玄生進內。入定。一股真氣灌入。不斷的溫養秦玄生的傷勢……
畢邪雲駕馬尋到弟子時已是夜深,在弟子的攙扶下一行人又馬不停蹄的向葯谷趕去。馬車內,畢邪雲塗著隨身的療傷葯,一邊思索那道姑的身份。,忽的,畢邪雲左手又是一抖,藥瓶跌落粉碎。隨從的弟子忙詢問情況。
“玄梯步,玄梯步,難怪如此,這秦玄生的小師妹李夢芸原來還活着!”
秦玄生的背還冒着哧哧的白氣,豆大的汗珠從臉頰留下,蒼白的臉上,印着堅毅的神情。時而死死咬着牙關。緊握雙拳,時而有低聲吼叫:“芸,你莫要死。你卻死罷,留我一人好無念想。”
在旁的道姑聽到他夢中痴語。早已雙眼通紅,停下雙掌,抱過秦玄生,一手顫顫巍巍的撫摸着秦玄生的臉頰,失聲痛哭:“玄生,我沒死,天憐我,地憫我。我未曾死去。今讓我尋到你,你怎這般模樣。”
直至那道姑摟着秦玄生沉沉睡去。
翌日,秦玄生忽覺體內一股熱流。全身舒泰,睜開眼卻見身旁躺一女子。定睛一看。這不正是夢思魂繞的女子。或許自己早已死了罷。才能和她相見。卻又苦了這傻女人。正秦玄生百感交集之時。那道姑也是醒轉
“師妹,我也死了。終於可以陪着你了。”秦玄生釋懷道
“玄生。你未死,我亦未死。”說著李夢芸掩面痛哭。
“未死嗎?我們真的未死嗎?卻不是黃粱一夢。”秦玄生不敢相信。
“莫要再說了。”李夢芸撲進秦玄生的懷中,不住的哽咽。又把秦玄生俞摟俞緊。生怕他再溜走。
“你為何不早些尋我,我以為你死罷。到如今我卻又無顏見你。”秦玄生也是一陣悵然。
“當日我必死無疑,卻又無絕人之路,上天又何必這樣折磨我二人。”李夢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