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東風至

第三十四章 東風至

魏老爺子眉頭一皺,道:「老五自從被斷了一臂,至今還未得恢復,以他目前的情況如何教人?」

魏年華道:「老五說他自有……」

他話未說話,便被魏老爺子打斷道:「此事不必再說,他學藝不精被人斷了一臂,丟盡了我魏家的臉面,如今他更是實力大損,這樣的人教出來的能有什麼出息。」

他頓了頓,道:「也不要教魏季東西了,老二早就脫離了我們魏家,他雖然姓魏,但也算不得我們魏家人。」

魏年華不禁暗暗搖頭,老爺子雖說不承認魏季的身份,卻仍然改不掉舊時對魏年忠的稱呼。

他道:「既然這樣,不去將他托去學點做生意的本事,將來也有一口飯吃。」

老爺子將劍負在身後,道:「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辦,我不管,我先去散散步。」

說完,他便將手帕往腰間一搭,悠哉悠哉地沿着小路,向小院子外走去。

魏年華見此也沒有辦法,老爺子雖說這些年有將事物託付給他的樣子,但是將托未托,事情仍然處在半交接狀態。有些事情,不經過老爺子的允許,還是不太好的。

「魏季。」魏年華輕笑了一聲,神色有些冷漠:「老二不學好,你也不爭氣,果然是繼承了老二的秉性,既然如此,就別怪三叔對你不好了。」

滁州城,西澗街。

此時剛過正午,秋天的陽光也並不熱烈,街道上正是特別熱鬧的時候。

一個身穿黑袍,面色微黑,長相俊俏的年輕人擠過人群,來到了王記包子店門口,從懷中掏了一個小銀元,買了幾個包子。

很快的,老闆便將包子用紙包好遞給了那個年輕人,年輕人回頭看了看,問老闆道:「老闆,請問這滁州城裏有姓周的大夫。」

王老闆看在對方買了幾個包子的份上,不耐煩地道:「這裏有姓王的大夫,有姓李的大夫,附近幾個鎮子裏還有姓孫姓車的大夫,就是沒有姓周的。」

年輕人又問道:「那有沒有祖上是大夫的姓周的人家。」

王姓老闆翻了翻白眼,然後笑容可掬地跟另外一個剛到的客人搭訕去了,根本沒有離那個年輕人。很快的,那個客人買了幾個包子走了,而王姓老闆則轉身走進了店裏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跟人家聊天,一副不想搭理年輕人的模樣。

年輕人見此,也拉不下臉自討沒趣,便乾脆帶着幾個包子走了。

片刻后,年輕人出現在了街角,順手把包子扔進了路旁乞丐的碗裏,然後再次走進了一個果攤里,提起一個柑橘,問道,:「老闆,請問這裏有沒有祖上做過大夫的周姓人。」

果攤老闆正在攤前坐着曬太陽,見他沒有買東西的意思,便擺了擺手,道:「你要是買不起我的柑子,就不要拿,搞壞了我就賣不掉了。」

年輕人不禁愕然,只好從懷中掏出幾個小銀元,買了一些果品,又問道:「現在知道這附近有沒有祖上做過大夫的周姓人家了么。」

沒想到果攤老闆擺了擺手,冷漠道:「我的確不知道,你別問我,要是你還想要買桃子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少點錢。」

年輕人聞言也沒有生氣,點了點頭便走了。

果攤老闆看着年輕人漸漸離開的背影,嗤笑了一聲,道:「甩熊。」

年輕人前行的步伐驀然一頓。一瞬間,與他相距六丈的果攤老闆身體驀然憑空向後倒飛,「噗」地一聲砸了自己的果攤,他雙鼻和口中還在出血,人卻已經昏迷過去了。

果攤老闆憑空倒飛的這一幕,驚呆了四周的行人,但是誰也沒有上前幫忙。

片刻后,才來了兩個年輕人,將果攤老闆扶起,面色有些驚慌,看上去像是他的某個親人。

不遠處,年輕人冷漠地看着這一幕,轉身離去。

不遠處,一棟三層的木質閣樓上,一雙眼睛平靜地注視着這一幕,目光不停地掃視着附近的人。

最終,他將目光停留在了一個身穿黑袍,面色微黑的年輕男子身上。

「居然來了個修行者。」那人眼睛閃了一閃,悄然退下了閣樓,不見了蹤影。

年輕人問過好幾個店家,然後又轉過了好幾條街道衚衕,一個時辰之後,這才在一家賣番薯的小攤子外停了下來。

這家小攤子,沒有掛上名字,攤子上,只有一個鬍子拉渣的中年人,穿着一件打滿了補丁的單衣,搓着手在賣番薯。

在這裏,像他這樣穿得完整的衣服的人家,已經算得上是不錯了。

據一個賣米的店鋪夥計所說,這個姓周的人家祖上出過幾個大夫,不過具體事實的也沒誰記得了,這件事還是他聽他爺爺說的,也不知準確不準確。

青陽走上前,買了幾個烤番薯,問道:「聽說貴祖上出過一個叫周淵的神醫?」

那個賣番薯的此刻生意不太好,忽然見顧客這麼一問,他愣了愣,忽然笑了笑道:「是吧。」

他這話帶着一絲不肯定的意味,顯然他也不太清楚祖上是不是出過這麼一個人物。

青陽聞言一陣失望,看着年前這張滄桑而又完全陌生的面孔,他實在無法與當年那個風度翩翩的妙手神醫聯繫到一起。

時間過了這麼久,這人是否是周淵的後人已經無從考證,除非他家裏還有就有當年留下的族譜。

但是木簡易腐,流傳下來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

懷着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青陽花錢買下了這個中年人的大半番薯,權當作關照了。那個中年人自然驚喜不已,高興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咧着嘴將番薯打了包,小心翼翼地將番薯遞給了青陽。

(這個愣勁還是挺像他的。)青陽想道。

他轉過身,繼續向著街道走了下去。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青陽坐在一家客棧的屋脊之上,從旁邊的紙包中拿出一個已經冷了的烤番薯,捏下了一塊放進了嘴裏,挑了挑眉頭。

說實話,這番薯還是蠻甜的,就是表皮粗糙了點,北魏之時還沒有番薯,他這也算是嘗了個鮮。

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的一顆大樹,淡淡道:「兄台你看了很久了,是不是也想吃一個。」

晚風徐徐,輕輕吹動了大樹的樹葉,發出「沙沙」之聲。除此之外,卻不見絲毫異動。

然而青陽的眼睛仍然看着那顆大樹,面色帶着微笑。

半晌后,一道黑影從中走出,腳下一躍,便爬上了房頂,落腳時無聲無息,站立在離他三丈之處。

青陽笑了笑,又轉過頭,看向了右側,道:「對面屋脊上的朋友,在那裏趴了一個時辰了,累不累?」

半晌過後,那片屋脊之上卻依然毫無動靜。

那道黑影靜靜地看着青陽,忽然問道:「你是哪個門派的。」

他說的話有些晦澀難懂,但是青陽卻懂,他反問道:「這有什麼問題?」

那人顯然有些驚異他會說冥界通語,眼中漸漸泛起警惕,道:「我怕我會找錯人,這樣對我不好,對你也不好。」

青陽笑了笑,問道:「你們是不是在找一個叫青陽的人?」

那人面色一變,二話不說,右手一抖,一條黑色鋼鏈從袖中飛出,猶如一條長蛇般捲來。

青陽就地身體向前一匍,鋼鏈從他頭頂險險掃過。

他抬頭看着那道身影,笑道:「黑鱗暗衛,果然不同凡響,就是九式鏈法還差了點火候。」

那道黑影面色不變,右臂一震之下,鋼鏈猶如一條靈蛇,再次向其捲來。

青陽微微一笑,正欲躲過,卻發現附近的一條屋脊上,一道細微的的灰芒閃過。灰芒在黑夜中極為不起眼,速度飛快。平陽面色一變,急忙從腰間拔出一柄黑刃,向著鋼鏈驀然一斬。

「吭——」

鋼鏈頓時被嗑飛了出去,青陽反手將刀插在屋頂上,雙手飛快地發出一個法印,向著灰芒飛去的方向大喝一聲:「結!」

一道靈光閃出,險險擦過了那道灰芒,卻是沒有集中,灰芒幾個閃爍之下,便沒入了黑暗中,不見了蹤影。

青陽神色一變,拔出長刀正欲往前走,卻不想那個手持黑鏈的黑影正站在他前方,堵住了他的去路。

緊接着,他的左側和右側同樣地出現了兩個黑衣人,這下子,青陽不用神識去探查,也知道後面也站着一個人了。

在南側不遠處,還有一道有些危險的氣息正鎖定着他。

「好快的速度。」

青陽曾與黑鱗衛有過接觸,但是並沒有接觸過黑鱗暗衛,看來是失算了。

他的腦中急轉,腳下卻不慢,身體迅猛地向前衝去,那人面色不變,手中的鋼鏈已經揚起,向著青陽一鏈甩下。

然而他的鐵鏈才摔到一半,他的身體忽然騰空而起,彷彿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被狠狠地撞在了不遠處一家的房頂上,以脆弱的石瓦自然承受不了這股力道,那道黑影被徑直地撞進了屋中。

而青陽則向前一個急沖,身體離地而起,眼見就要衝破他們的合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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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鬼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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