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對峙

張濤當然沒有忘記。

當初極告訴張濤他進入時輪的目的，然而大多時候張濤都對極保持了足夠的警惕，要說極的話中沒有任何的欺瞞，張濤是不會相信的，但是此時此刻，他忽然回想起極跟他說的所有的話，包括夜叉帝國剛剛覆滅之後，極找上張濤告訴他暗夜死神和子建的陰謀，忽然間讓張濤的身子一顫。

不管人工智能以什麼樣的理由離開時輪，以什麼樣的形式結束掉，對於極來說，都是一種失敗，而且此時張濤想來，時輪關門之後誰能夠得到最大的利益，這個人不是極，更不是張濤，而是子建和暗夜死神。

“你到底是什麼人？”

張濤盯着極，他一開始並沒有在意過極的身份，就像他從來沒有將夜叉帝國這個國外組織當成是他首要的對手一樣，事實上，張濤和極之間同盟的關係更重一點，反而是對國內的高層勢力百般反感。

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張濤對極那種非敵非友的關係之上的，說的簡單點，在張濤的眼中，極和亂世狂刀都並非是既得利益者，他們這樣的人雖然可能目的和他不相同，但是卻是在做着相同的事。

所謂如果能夠有認同感，那麼立場和身份都不是問題，但是很顯然，張濤當初的猜測是不對的，如果極不是既得利益者，他不可能成為時輪開發商的掌控者，他更加不可能成為時輪的遊戲管理員。

直到今天，至少有一點張濤並沒有懷疑過，那就是極不是一個陰謀者，他或許也是爭奪人工智能的一家勢力，但是他和暗夜死神以及子建有本質上的不同。

極看着張濤，似乎並沒有回答的意思，他的眼神中有一種凝重，彷彿眼前之人並不是他曾經的盟友甚至是朋友，而是一個讓他感到頭疼，難以抉擇的對頭，所謂最了解自己的人永遠是自己的敵人，只有處心積慮想要搞臭你的人才會最多方打探你的故事，這個時候極眼中的張濤，彷彿就有了這樣的雛形。

氣氛在變得冷冽的那一刻，極開口了。

“到了這種時候，你跟我竟然還在這樣的相互算計，在你那思維同步的大腦中，可曾得出過任何一個於我不利的結論？”

這句反問再度讓張濤一震，的確，他曾經利用過思維同步去達成和極的共有頻率，但可惜的是，他找不到這個人的破綻，或者說，在一種絕對邏輯的關係建立之上，極是沒有任何破綻的，這樣的結論要比人類的猜想和臆測似乎更有說服力。

但是，人的心理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如果你始終抱着質疑的心態，那麼這樣的情緒和思想就始終伴隨着你，不管對方做過什麼，你都會產生一種不好的想法。

難道說，張濤真的是被自己的主觀臆斷給誤導了嗎？

不，這其中還是有問題，張濤此時想起了一件事，他立刻開口道。

“人工智能是不是你投放到時輪中的？”

或許這種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有些可笑，如果極掌握了人工智能，他還需要來時輪嗎，如果這一切早就已經有了一個結果，那麼還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但是，以極對張濤的了解，他還是聽出了張濤話音中的另一個意思。

“你是想問，既然我隨時都可以阻止這一切，為何不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就及時阻止對嗎？”

極猜到了張濤的想法，是的，不管人工智能在誰的手中，作為開發商，極有關閉時輪的權限，就算他無法從人工智能的內部關閉時輪的運行，但是關閉時輪的開發商，中斷時輪的運營，那麼一切就可以結束了，但是極卻並沒有這樣做，這顯然跟他和張濤的約定有所衝突。

然而，極卻是淡淡的一笑，他忽然變得有些自嘲了起來，這樣的表情並沒有逃過張濤的雙眼，而在張濤的心中，也許不用極去回答，他已經有了答案。

是的，任何人恐怕也阻擋不了這樣的慾望，如果換成是他張濤，如果並沒有走到這一步，他仍舊會選擇留在時輪中，希望這兩個字，就算是握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恐怕也難以放棄。

這是人性，只要是一個人，就在所難免，也許極最終醒悟了，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人工智能掌控了時輪，隨着時間的推移，所有的局面都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讓我親自來做，如果能夠讓那群人將矛頭對準我，或許對你也算是好事！”

極的話送入張濤的耳中，這句話在張濤聽來，讓他的心鬆弛了許多，到了現在，張濤對極的警惕漸漸的消失了，也許，真的可以信任眼前的這個人，至少在這種時候，如果有這樣一個強大的盟友，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但是，就在張濤的思想輾轉反側的時候，突然間，在張濤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張濤，你不會真的以為，他就這般好心吧？”

此時，極的面部表情為之一僵，而張濤猛地回頭，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面孔。

暗夜死神。

而張濤此時心中再度一震，既然自己能夠通過共有頻率找到極，那麼暗夜死神自然也可以，哪怕他跟極沒有任何的交往，但是找到了自己，不就找到了極嗎？

然而，暗夜死神的這句話卻並沒有讓張濤的心中產生太大的波瀾，比起極，張濤更不會相信暗夜死神，這個曾數次想要致自己於死地的人。

暗夜死神當然知道，張濤不會如此輕易的相信自己，但是在這個地方，三個最後留在時輪中的終極大佬，第一次或許也是唯一一次，對峙了。

極似乎並沒有辯解的意思，而極和暗夜死神之間，甚至要比張濤對暗夜死神的恨意還要更濃烈一些，但是如今的場上，這兩個仇敵，都將目光轉向了張濤，顯然，張濤的決定，將會對如今的局勢帶來天翻地覆的改變。

這樣的選擇局面，或許張濤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恐怕是他此生將作出的最嚴重的一個決定。

無論他將立場倒向任何一方，集合兩人之力，對於另一方都將是毀滅行的打擊，而且，到了今天這種再無轉圜餘地的時候，將會讓自身所受到的威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