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見面

沈睿一直按着自己的眉心，但是他越想越覺得頭疼，不管用手怎麼按着自己的眉心，都沒有辦法起到舒緩的作用，相反，他一閉上眼睛，各種雜亂的思緒就找上了門，沈睿覺得腦子快要炸掉了。沈睿乾脆放下了手，他注意到對面的那個人，就那樣定定地站着，似乎也不打算說話，更沒有打算要解釋的意圖，沈睿就覺得一陣的煩躁。

不管是之前的事情，還是現在的事情，沈睿都覺得，沈彥是欠他一個合理的解釋的，但是現在沈彥就靜靜地站在他的對面，卻絲毫沒有要打算解釋的樣子，沈睿越想越生氣，其實他一直都在等着沈彥給他解釋。算了，沈睿在心裏面告訴自己，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呢，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周煒，這不是最好的解釋嗎？

他還能夠讓沈彥解釋什麼呢？難道沈彥能夠解釋開來，就能夠否認他殺了人嗎？沈睿在心裏面嘲諷地對着自己笑了笑，這都是不可能的，這個人，已經不是之前的沈彥了，從自己離開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了，沈睿，你醒醒吧。沈睿在自己的心裏面一遍一遍地勸誡着自己。

想明白了之後，沈睿也不管對面的那個人了，沈睿開始動了起來，沈彥感覺到一陣的驚異。因為沈彥看到沈睿開始走近周煒，然後用手去觸摸周煒的身體了，沈睿……這，這是要走了嗎？

一想到沈睿要走了，沈彥便在內心升起了一陣的驚恐，不得已，他動了動身子，從嗓子眼裏面喊出了兩個字：“沈睿。”

當沈睿聽到從頭頂飄下來的那一聲叫喊聲的時候，他的身子明顯震了一下，那一聲聲音，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變，還是那個樣子，就好像還和當初是一個樣子。

沈睿覺得自己渾身都變得僵硬了起來，他不敢抬頭，他怕是他聽錯了，所以沈睿只好繼續做着手上面的事情，他答應了思雨的，所以他要將周煒給帶走。

沈彥看着沈睿似乎是沒有聽見，還是繼續地在收拾着，他的內心一下子變得焦急了起來，對外人冰冷的人，對待自己的家人，一般來說都有不可遏制的熱情，沈彥也是一樣的，而且這麼多年，他一直對着其他人都很冷漠，因為他一直明白，感情這種東西，不是隨便可以給人的，而且現在干他這一行，每一天，生命都不確定，根本就沒有安全感，與其讓他人也陷入這種縹緲的感覺之中，不如讓自己一個人承受來的好，而且冷漠，有的時候對別人，是一種最好的態度。

並且，這麼多年了，沈彥根本也不想要對別人親近，他的親近，只能夠留給他的親人，就是眼前的這個人。

沈彥忍不住往前，稍稍走了一步，又一次提高分貝地叫了一聲：“沈睿。”

這一次，沈睿注意到，旁邊的那個人不僅僅叫了自己，而且還向著自己的這邊走了過來，他能夠在心裏面十分的確定，這一次他並沒有聽錯。半晌，等到沈彥已經慢慢地走到了沈睿的面前了，沈彥才緩緩地抬起了頭。

但是沈睿一想到沈彥做的那些事情，他就來氣，於是他抬着頭，看了看沈彥，但是眼神之中卻透露着的是冷漠的神色，而且口氣也很沖：“怎麼？想打架嗎？還是想要像殺死周煒那樣把我也殺死？”

沈睿的眼神之中透露着決絕與嘲諷，這深深地讓沈彥感覺到內心一震，他從來不知道沈睿對他的怨念居然有這麼深，沈彥克制着自己想到倒退，走開的心理，牢牢地站在沈睿的面前。

當沈彥走到了沈睿的面前的時候，沈睿抬着頭，說出了那番話，沈睿仔細地盯着沈彥，才發現，沈彥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絲的悲哀，看着沈彥的眼中的痛苦，沈睿也感覺到很痛苦，但是他就是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怒火，沈睿一直認為沈彥還是那個沈彥，可是看到之前周煒所說的，到現在親眼看到沈彥所做的，沈睿覺得內心在滴着血。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十幾秒，最後沈睿實在受不了了，他低下頭，又開始整理，準備帶着周煒離開。

“你……你真的那麼恨我嗎？”沈彥看着滿不在乎的沈睿，又低下了頭，手上在不停地忙活，看起來，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裏，逃離他，沈彥覺得自己的身上的溫度，一下子就降到了冰點，他覺得整顆心都涼透了。

沈睿聽到沈彥這番話，愣了愣，沒有再抬頭，他咬了咬牙，低聲重重地說道：“是，我就是這麼的恨你。”

當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沈彥感到了巨大的震驚，如果說剛才的時候，他是感覺到心是透徹的涼，那麼現在他的心已經完全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地的渣。沈彥緊緊地捏着自己的手，使着勁，讓自己不倒下去。

他們兩個又沉默了一會兒，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石室裏面只有沈睿在弄着周煒周身的稀疏的聲音，沈彥就定定地站在沈睿的面前，看着沈睿的手在不停地動着，當他看着沈睿似乎一切都要收拾好，要抱起周煒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地再度開口了：“你知道這些年，我都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知道這些年，我都為你做了什麼嗎？”

聽到這話，沈睿放在周煒身側的手，立刻僵住了，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地面，嘴角掛上了一絲嘲諷的微笑：“呵，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這些年你都是怎麼做易陰陽的走狗的，我也不需要知道這些年你殺了多殺人。”

“我更不需要知道，當初在易陰陽面前說著我壞話的將我趕走的那個人，如今，呵呵，為我做了什麼？”說著沈睿就站了起來，他的雙眼裏面充滿了絕對嘲諷地看着沈彥。

沈彥的心尖顫抖着，他看着沈睿的失望和憤怒的眼神就想要逃避，同時心裏產生了巨大的痛苦，他用手掐着自己，在心裏面默默地告訴自己，自己當初的選擇，現在就要為其承擔一切，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剋制住，慢慢告訴沈睿，他會明白的。

沈彥閉了閉眼睛，調整了一下語氣，緩緩地說道：“當初在易陰陽的面前說你的壞話，是我故意的。”

“哦？哈哈哈？是嗎？”沈睿聽到沈彥的話，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他笑地前仰后俯，他指着沈彥說道：“別洗白了，這麼多年了，你從來沒有找過我，現在還指望我去相信你這一番鬼話？”

“呵呵，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怕你是不知道，當初我離開了易陰陽，一個人在街頭流浪的時候，怕你還在那個大房子裏面睡得安安穩穩，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弟弟吧？嗯？”沈睿驀地湊近沈彥，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沈彥的眼神中的悲哀之色越來越重了，他吞了吞口水，“我知道……這讓你相信，會很難，但是……你走了之後的每一天，沒有一天是我睡得安穩的，直到現在，我也仍然睡不安穩。”

“那是你壞事做多了吧？！別和我扯上關係！”沈睿重重地向著沈彥揮手。

沈彥繼續悲傷地說道：“當初不去找你，我也是故意的。你不知道……”

“別編了！別給我編了！”沈睿大聲地衝著沈彥吼道。

“你不知道，當時的我有多難過……可是我忍住了，因為只有這樣才是對你最好的。”沈彥不管不顧沈睿的大吼，繼續往着下面說著。

“當初讓老頭髮現我們進了地下室，那也是我故意的……”

“好啊，這你都承認了，你就是故意的！看不得，我在那裏開心！”

“不是的！”說著，沈彥也有一點憤怒了，他紅着眼睛對着沈睿吼道：“當初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有發現，那地下室裏面就有心臟！就有幾顆人的心臟！”

當沈彥憤怒地吼完了這一句的時候，沈睿愣住了，他獃獃地看着沈彥不敢相信。

看到沈睿沒有說話了，沈彥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我比你早發現這一切，在我們第一次進地下室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你還記得，當時那地下室裏面，有一個藍色的大大的布遮住的東西嗎？算了……大概你也不知道，當時你進去的第一時間，就被那些小孩子吸引了，而我，第一眼就被那個藍色的布給吸引了，裏面有幾個大柱子，大柱子裏面裝的就是心臟……就是那些……小孩子的心臟。”沈彥悲傷而又無力地說著這一切。

沈睿越往着後面聽着，越覺得兩腿發軟，原來……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易老頭就已經開始了，沈睿是直到後面的時候，才發現了事情的端倪，但是沒有那麼直接像沈彥那樣子發現，他果然還是太天真了，沈睿是直到他脫離了易陰陽之後，才逐漸回想整個事情，覺得不對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