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 第六章 禁錮之城
見鬼！眼見腳下的兩座大樓即將倒塌，威廉再不遲疑，直接伸出右手攬上亞娜稚嫩的腰肢，在亞娜尖叫聲中把她整個人橫抱在了胸前。然後展開步法，以剛才一倍以上的速度衝上了另一側的高樓，然而，就在威廉剛踏上樓頂的一剎那，這座大樓終於承受不住怪物們的擠壓開始整個崩塌起來。威廉只覺得腳下猛得一沉就知道不好，從這麼高的樓頂和大樓一起塌陷可不是好玩的，雖然亞娜曾說過，在這裏，人類不可能自然死亡，但威廉可不敢完全相信，而且下面成群結隊的怪物可不是擺設，這麼掉下去幾乎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抓緊我！”威廉猛一咬牙，將亞娜轉到自己的左手緊緊抱牢了，然後沿着大樓已經呈四十五度傾斜的頂層急沖幾步，全力一躍而上，他知道是生是死就看這一下了，腳上的力道一下不緩地在半空中再次踏上一塊飛濺的碎石，又是一躍，再一下，威廉已經跳上了這座樓頂連接另一座更高大樓的鐵橋；但是很顯然，因為大樓倒塌的巨大下拉作用，這架鐵橋也快不保了。
“啊！”威廉心知並沒有脫離險境，自然不敢稍做滯怠，他只是略一停留，就又開始狂奔起來。就這樣，威廉在毫不停留地連續穿過了五幢大樓，終於確定沒有危險了后，才停下了腳步，把因為緊張已經把輕薄的嘴唇咬地發白的亞娜輕輕地放了下來。
“已經沒有危險了么？”亞娜似乎並不十分在意自己被一個不熟悉的男人抱了許久，她的腳剛一着地就急切地問道，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這些怪物的可怕。
“我想是吧。”遙望着遠處黑壓壓一片的怪物群，威廉還是禁不住心底一陣發涼，如此可怕的怪物竟然有這麼驚人的數量，幸虧不是出現在現實世界，否則恐怕僅靠它們就能很輕易地推平一座重防城市。而對於在這些怪物存在的城市中尋找失蹤的小隊長肖恩，威廉有點失去信心了。
“怎麼了？”看着威廉望着遠方的怪物群久久不語，亞娜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這些怪物聚會的目的是什麼，總不會是尋找食物吧。”威廉盡量溫和地回道，並不把自己的焦慮表現在臉上。看來，在體驗了一把短暫的生死與共后，兩人之間的關係要親近了不少。
“不完全是。”亞娜理了理額前稍微有些紛亂的留海，然後抬起縴手指向了城市的中心方向，那裏是威廉非常熟悉的地方—洛克城的領主亞娜阿斯特努女伯爵的府邸。
“在那裏，領主的府邸里的廣場中央，不知道是誰種下了一棵血紅色的果樹，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出現在那，如果不是血紅色的外表，它簡直和普通的蘋果樹沒有兩樣。那棵樹上會結出許多黑色的果實，不過需要很久才能成熟，但是在它成熟的時候，就是這些怪物們聚集的時候了。我和同伴們曾經等待過一次，付出的代價是三名同伴的犧牲，結果卻只得到那種果實人類吃下后必死無疑的結論，即使是處在這個不會自然死亡的世界。很諷刺吧，那是這個世界唯一可以食用的東西，卻只能讓那些怪物享用，我們的命運也和那些果實一樣，遲早也會被怪物們吞食掉。”
“亞娜。”威廉突然轉過頭來，認真的眼神直盯着亞娜。“我們來做個約定好不好。”
“什麼約定？”
“活下去！”威廉深黑色的瞳孔中彷彿射出無比燦爛的光芒，直接照在亞娜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不要害怕，不要痛苦，在找到離開這個地方的方法之前，用盡全力活下去，我們一起，活下去！”
“我不是說過！不可能出去的，這裏是地獄！地獄！”亞娜顫抖着嘴唇，大聲地叱責着威廉，但威廉卻能看到她眼神深處掩埋着的那一絲渴望。
“我曾經出去過！那麼，就能再一次出去！”威廉對於亞娜的泄底斯里混不在意，他的言語中充斥了無比的信心。“這是個瘋狂的世界，但是，我們不能一起瘋狂。”
威廉向著亞娜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微微朝上。
“相信我！幫助我！活下去！然後，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亞娜的眼睛瞬間佈滿了晶瑩的淚水，我還可以有希望么？在父親莫名其妙的消失之後，她甚至不敢再想是不是還有明天，她所依賴的，相信的，早就應該不存在了，不是么？可是為什麼會有眼淚，可是為什麼這麼的想活下去？
“威廉特納，我可以相信你么？”亞娜這是第一次稱呼威廉的全名，她哽咽着，虔誠地彷彿在向神明祈禱。
“恩！”威廉用力地點了點頭。
亞娜的淚水奪眶而出，在她佈滿灰塵的嬌小臉龐上劃下一道道潔白的印痕。接着，她飛快地從斗篷里伸出自己的雙手，塞進威廉敞開的手心裏。
威廉笑了，他知道，在這樣的世界裏，活下去的渴望是最重要的，而現在，眼前的女孩找回了它。
“那麼，現在我們就去尋找出去的門吧。”
“恩！”
第一步要尋找的地方，當然就是鐵輪酒館，那個已經成為屠宰場的地方。鐵輪酒館所在的位置是城市的南區，那裏也是洛克城貧民窟的所在地，聚集的全是些在社會最底層生活的**、流氓、小偷之類，當然，在影子世界是不存在這些人的。穿過枯木遍佈的月神廣場，南區的大門就聳立在兩人眼前了，也幸虧了怪物們的大聚會，兩人一路行來，一片安逸，如果不是背景過於蕭瑟，倒更象是情侶間的約會。
站在南門前，威廉卻停下了腳步，一個很讓人疑惑的發現打擾了他的思路，在剛才穿過月神廣場的時候，他沒有看見哪怕一塊月瑩石。這太奇怪了，因為威廉個人的原因，他每天的夜裏，都會在月神廣場或者散步，或者在皎潔的月瑩石的光芒下和辛德勒牧師促膝長談，也正因為如此，他甚至可以準確地說出每塊月瑩石所在的位置，並且閉着眼睛也能找到它們。但現在，整個月神廣場鋪滿的只是同樣質地的花崗岩而已，威廉思考着，他想到了一個一直被他忽略的問題，如果說，這個洛克城的影子與真正的洛克城並不完全一樣，怎麼辦？這個問題可大可小，現在發現的僅僅是不見了石頭，萬一其他的地方存在更大的差異，那可是**煩，現在，他必須確定一下。
“亞娜，月神廣場上曾經有過月瑩石么？”威廉對着廣場的各個方向指了一下。“我是說做為基石鋪墊在廣場上的。”
在被威廉再次給予了巨大的希望之後，亞娜的表現幾乎可以用溫馴來形容，她的身上才真正出現了一個十六歲女孩應該擁有的青春和活潑，而不是原先幾乎可以說是死寂的表情。
亞娜疑惑地回道：“月瑩石？奎根盆地的特產么？那些石頭很貴的，我哪買的起。不過，我倒是曾經想過用月瑩石來充當廣場的路燈的。不過，這裏並不叫月神廣場啊，這裏是碎星廣場，名字也是我起的。你怎麼了，威廉？”
威廉的表情是驚訝切急劇差異，亞娜那彷彿在談論自己家後院的語氣讓他放棄了追問碎星廣場和月神廣場的差別，他只想知道另一個問題的答案。
“亞娜，我還一直沒問過你的姓，可以告訴我么？”
亞娜很奇怪威廉的問題怎麼突然轉了這麼一個大彎，但她還是回答了。
“當然是阿斯特努，亞娜.阿斯特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