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中)

第十一回(中)

趙小三對李瀍的話深信不已,立即點頭,轉身便去了。

李瀍則伸手從衣中掏出一支玉箭,凝神注入一絲信息,然後咬破舌尖以精血催動發出,見那玉箭化做一光流飛去南方后,整整衣袖,移步上前鴻聲道,“拜見五師叔,七師叔,輔師姐,南魚師兄……”

那四人正在僵局之中,忽然聽見人語,大驚回頭,一見是穎王殿下,立刻又跪拜,“叩見穎王殿下……”

李瀍急急上前扶了他們起來,“應該是瀍兒跪見,哪受得起師叔們如此呢……”

楚搖光心裏一算計,興許方才自己與楚天權的話都被穎王聽去了,此時多是也要打那異寶的主意,於是問道,“不知穎王來此是因為……”

“哦,我先前在藏書閣閱書,卻不想望見外間霞光陣陣,於是疑惑前來看看,師叔可知是怎麼回事?”

楚搖光鬆了口氣,以為李瀍是王室子弟,自然不知異寶出世會天地變相,於是敷衍,“搖光與五師兄也是疑惑不知出了何事,所以來查看……”

楚天權張着嘴巴要說話,又被楚搖光堵了回去,“若是穎王殿下好奇,不如搖光師叔陪了您進去,也好護個周全。”

“不……不……”楚天權憋了一臉紅,使勁想阻止。

李瀍心中暗罵楚搖光狡猾,如此一說,日後若是掌門師尊問起,她自然可以以穎王好奇入陣自己為保其周全不得不隨其進去為由,脫得違反門規這一罪,“可瀍兒聽說楚仙有門規入門弟子未到天劫之時不得入內……師叔不要因為瀍兒而受罰才是,瀍兒還是不要進去了。”

楚搖光略一驚訝,正要再說什麼,突然袖子被身後小人一拽,“輔兒你先別鬧,娘還要對穎王殿下說話。”

楚輔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南天方向,“娘……娘,那方是不是有人來了?”

眾人聞言皆看向南天,果真有百餘人正踏了飛劍而來。

“南……南……”楚天權嘴裏喃喃道。

“南天正一。”楚南魚皺着眉毛說出聲來,“爹,那為首的赤衣人,不是南天正一的張自在道長嗎?”

李湹嘴角一彎,立時緊張道,“南天正一?他們為何來此,而且是禁林方向……難道,他們也瞧見那林子裏的不尋常?”

楚搖光手裏挽了個劍花,冷哼一聲,“就憑他們?未免太高看了自己,居然來我楚仙鬧事,師兄,我看師侄腦袋倒是靈光,嘴裏功夫也不差,不如由他去問問那南天正一的賊人來此做何,如何?”

楚天權深知自己口才不能,也不好叫楚搖光一個婦人出來應對,於是拍拍愛子的肩,示意他前去詢問,量在楚仙地界,他南天正一也不敢放肆,楚南魚得了父親授意,於是踏劍飛身迎去了那些南天正一門人。

先是對着為首的張自在道長行了晚輩之禮,又朗聲問道,“晚輩楚仙門人楚南魚,不知張道長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那張自在生的仙風道骨,眉間還有顆紅痣,白須長至腰間,赤衫卻顯其面如少年,自叫人生親近之意,他腳下單踩一木笛,周身雲霧環繞,此時若是凡世之人見着,恐怕都要跪地大呼神仙下凡。張自在見一少年踏劍而來,心中暗道楚仙英才輩出,如此年輕之人,便也能夠御劍而行了,於是回答客氣,“吾門主言今日蒼山必出奇物,乃是南天正一之寶,命吾等取回,少俠還請讓行……”

楚南魚見其身後還有百餘人,正色恭敬道,“我父子二人前幾日得掌門師尊之命,嚴守禁林入口,未得師尊之命,不能擅自放人進入……還請前輩見諒。”

張自在仍是微笑,“汝等千年前也為吾南天門人,今日得吾門主之命也當執行,何需執着,吾見小輩修行艱難,又年紀輕輕得此道行,不忍毀你道基,若有心相阻我南天門人取得神物,吾定不留顏面,望汝斟酌。”

那方楚搖光自然聽見張自在話語,手持搖光劍就要上前去給那張自在一點厲害瞧瞧,突然心思一動,於是回身對楚天權說,“五師兄,怕是要給那南天正一的幾分顏色他們才知道我楚仙可不是好惹的,我輔兒尚年幼,不如你先行去給那老賊點厲害,我自幫你守這林子。”楚天權支吾着還要說什麼,楚搖光又說,“你且聽那老賊繼續,他定要欺到師尊頭上去,若不現在去叫他知道我楚仙也有高人,多會他攻進了禁林去,師尊還不知要如何罰你呢。”

楚天權聽到師尊這裏,表情完全變成焦急,立刻喚來天權劍助陣,飛身前去他愛兒那裏,這時李湹才注意到,原來楚天權竟是元嬰初成之人,已經無須再御劍飛行,腳下自生雲霧至前,原來方才楚搖光遲遲不肯與其動手也是因其道行高深。

張自在應是識得楚天權,見其飛身上前,那笑容更是深厚,只是看着楚天全駕霧而行時眼中閃過几絲驚訝,“原來楚仙七星也在此。”

楚天權深知自己不能說話,以免落得笑料,於是緊閉雙唇,想起師妹所說不能叫其在此囂張,於是捏了劍訣就欺身而上。

張自在似乎早料到他有此招,只從懷裏又掏出一物事,原是一柄如意,雙掌持其閉眼念咒,那如意就七彩霞光大作,楚天權一劍劈在半空裏就硬是在下不去一分,氣的滿臉通紅,南天跟來的門人見狀,竟有幾個忍不住掩嘴笑出。天權原本就因口吃年幼時受盡門人恥笑,只因為修行刻苦才得了大道,此時聞聲竟不覺想起從前,一怒之下自持全身法力借那一劍向下劈去。

“咣!”的一聲天權劍盡斷,楚天權一口鮮血噴出向後倒去。

而那張自在,雖然得了如意法寶相護,但也不竟周身一震,嘴角滲出一道血絲,嘆道,“好霸道的劍氣。”

楚南魚急急御劍接下父親的身子,對南天門人怒目相視,他母親去世極早,自小便只得父親照料,如今父親被那張自在的如意震成重傷,他自知絕不是對手,只希望師叔能夠助他擋住那張自在一陣,拖得師尊前來,或許可以救了父親,於是回頭。

當下大驚,哪裏還有楚搖光的影子,連穎王也不知去了哪裏。

張自在服下一粒丹藥,面色又恢復紅光,“小兒莫慌,吾等只為那神物而來,你自退下便是。”

楚南魚擦一把眼淚,收起驚慌,“我爹自小教我,楚仙門人可傷,可死,不可逃,我得師尊之命,自守這林子,如今爹被你重傷,我卻還好,除非殺了我,你也別想進那林子。”

張自在笑,“黃口小兒,我自給你活命的機會,你不珍惜,現下你師叔也為那神物入了林子,你怎的不攔她?我看你有幾分骨氣,還是不要辜負了我的好意吧。”

楚南魚不再說話,拾起父親的斷劍自己換上,又咬破舌尖噴了幾口精血至其上,天權劍得楚南魚精元,再次發出暗暗玄光,楚南魚捏了個法訣,看了眼父親,就要上前找那張自在拚命,心中只想,若能沒了這命卻能僥倖嚇退了張自在,或是至少傷他,也望師叔看在與父親同門的份上,能照顧他。

“南魚退下。”

楚南魚聽得這聲音,心裏一驚,“二師叔!”

張自在回頭一看,那冷麵俏立人群中說話的道姑,不是楚仙七星中的楚天璇又是誰。

話說十六年前楚天璇被生不得偷了自己的孩子走,心焦無比,將這罪過都怪在那南天正一的張嫦淵道長當日尋上自己才走開的過,自那日後視南天門人為敵,恨不能尋着空子好好將其殺個痛快,偏巧這日趙小三來通報南天門人前來尋事,於是自率了門下百餘弟子,還有楚天樞,楚天璣,楚搖光的道侶楚開陽。

楚開陽性格懦弱,惟妻子命是從,今日楚搖光知其定不許自己來此搶那寶物,於是自己跑了來,結果現下聽說南天門人在禁林外,生怕傷及妻兒,於是也急急跟了師姐來。

“那賊道,你可傷了我妻兒?”楚開陽早就心中焦急,眼見那張自在在前,立時舉了開陽劍就要衝上去與張自在拚命。

楚天樞急忙拉了他,“師弟莫急,還是聽南魚怎麼說。”

楚南魚見着幾個師叔都來了,鬆了一口氣,腿一軟,就坐倒在了地上,又抱着父親的身體,“師叔們,還請救救我爹吧……”

楚天璣排行老三,自小性格陰冷,與人不合,卻偏偏極其歡喜這不擅言辭的五師弟,現下見其重傷不醒,立刻飛身下去,不惜自身精元為其療傷。

“哼,”楚天璇卻不使天璇劍,而是端了個紫金葫蘆在懷中,見着張自在手裏持那如意,面色更寒,“原是張行沛那老道指的你來,連七寶如意都給了你,看來是非要迫得我楚仙對你痛下狠手了。”

張自在原本一直笑臉,眼前看清楚天璇手裏的紫金葫蘆才正色說話,神色里更添幾分陰冷,“七寶如意或許敵得過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蘆,但我南天門人不過百人在此,以老道之能還得迎上你楚仙七星中四人,未免也太看的起老道了。”

楚天璇冷笑數聲,“你想要激將法讓本道姑說不以多欺少,也是高看了本道姑,世間一切,皆有因果,你先替你那門主還了我愛兒來,再說吧。”

話語未落便以法力催動紫金葫蘆,剎時百丈內紫光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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