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時光匆匆而去,轉眼幾年過去了,秦隴玉非但沒有長進,反而越發後退了。不學無術,不思進取。只有聲色犬馬,是無一不好的。太上皇每每提起她,都要氣的大罵,說太祖太宗怎會有她這樣的不肖子孫。
這天,秦隴玉在自家的院子裏和一堆太監宮女練習摸瞎子,摸了半天也摸不着一個人,氣的扔下手帕,揚長而去。在自已的地盤玩就是有這點好,想摞臉子就摞臉子,不必看別人的臉色。喝退了那些太監宮女,讓他們哪涼快哪去,該去哪去哪,該幹嗎幹嗎。總之別煩她后便獨自回到殿內。
獨自坐於殿上案几旁。如木雕般,發獃,半天也末曾動一下。心中卻波瀾翻滾,思緒萬千。
窗外落葉舞秋風,心中也是,難有平靜。
萬沒想到自己竟活到了十五歲,而自己的兄長,在這個年齡,則早已死了。便是活到了今天,又如何。明年自己則要大婚,大婚後便是親政,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等不到那一天的。而母親在父親死後又給父親生了一個遺腹子,生下來便封為靖王,如今已經九歲,早可立為皇上。而多年末有子嗣的汝陽王,聽說也有了孩子,滿月酒也辦了,總之,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她以後繼有人。
正自失神鬱悶。卻聽得有聲音傳來,抬眼望去。卻見是金果正在書架旁翻弄書。金果不善與她們玩耍,總是獨自在這兒看書。這些書要不是金果常看,早已灰塵如織了。金果長大了,愈發沉靜,見秦隴玉發獃也不打擾,兩個各干各的。相安無事。
“你可識得這上的字嗎。”秦隴玉問道。
“知道一些,皇上教過我。”金果答到。
“哦。這裏的書講的都是帝王之道,你看有何用。”她又問道。
“我當然不是要學帝王之道。”金果答到,“只是知曉了帝王之道,才能知道帝王所求,才能更明白人臣之道。”金果侃侃而談,看來這書是沒白看。
秦隴玉心中暗笑:舉一反三,這倒是一個十足十的好奴才。
嘴上卻頻頻點頭,“沒準以後你能成為國家棟樑呢。”她嘖嘖讚歎的說。
金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秦隴玉獨坐半晌,忽然聽得外面有聲音。好似有人往這邊走。忙一下子站起來。幾步走到金果旁邊,使勁的一腳,竟將他踢翻在地。
金果正嫻靜的坐在地上看書,冷不防秦隴玉過來就是一腳。直接將他踢的仰面朝天。正摸不着頭腦,往後發生的一切,更讓他不可思議。卻見秦隴玉雙腳跨過他,坐在他身上。雙手支在他身體的兩側,離的他很近,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眼裏分明寫着恐懼和問詢,象是在說,怎麼辦,接下來該怎麼辦。
外面的幾個人寒喧着推門進來,卻見屋內並沒有人,掃視了一圈才在地上看見兩個人。皇上正被一個身材高大的太監壓在身下,手被鉗在兩側。兩個人滾在一起,又啃又咬,不堪入目。
進來的安公公臉都青了。尖着聲的清了兩下嗓子。“咳,咳。”意思是說,哎,哎,幹什麼呢。
地上的兩人發覺了,忙慌亂的爬起來。衣衫襤褸,面紅耳赤。氣喘吁吁,目光迷離,嘴唇紅紫。
來人暗暗發笑。秦隴玉忙定了定神,走過去。不知羞恥的問,“公公,這位是誰。”
“啊,這是。。。。”安公公做了介紹。來人是汝陽王的使者,進京辦事,受汝陽王之託,前來拜訪皇上,還送上兩盒點心。
收下糕點。隨便聊了幾句,秦隴玉竟聊些不着邊際的,什麼陝西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陝西是男人漂亮還是女人漂亮,自己從末去過陝西,很想去拜訪汝陽王。等等等等。無一不透露着貪婪慾望。
不多時,使者便告辭了。使者走後,安公公卻大發雷霆。說她丟盡了皇家的臉面。還命人把金果拉出去打二十大扳。
安公公走後,金果被拉了出去。啪啪的打板子,秦隴玉倒是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態度。反正挨打的又不是她。她也一向如此,坐到案几旁繼續發獃,又無聊的拿起一本鬼神小說,舉到眼前翻看。門外傳來木板拍打皮肉的清脆聲音和金果長聲短調的哀號。她也不為所動,覺的嘴唇在些疼痛滑膩,拿起一方手帕擦拭了一下嘴唇,竟然有血漬,將手帕丟到一旁。
板子聲停止了,哀叫聲也漸漸散去。過了一回兒,金果提着褲子進來了。
金果十七歲了,已長的身材高大。儀錶堂堂,此時卻象貓兒似的。受不得一絲驚嚇。
“皇上。”他可憐巴巴的叫了一聲,渴望尋求一些籍慰。秦隴玉卻連問候一聲都懶得。
半天,才說道,“坐呀,站着幹嗎。”
金果見皇上總算是理他了,又見旁邊有個椅子,便依言朝上坐去。這一坐不要緊,
“啊。”金果一聲慘叫,象皮球一樣彈了出去。原來,這屁股連骨帶皮帶肉,都火辣辣的刺痛,哪裏坐得了椅子,沾的了東西。
秦隴玉見他滑稽蠢樣,笑了一下,總算是有了些笑模樣,之後又沉沉的去看書。
金果知是皇上故意壞他,也無可奈何,捂着屁股,梨花帶雨,哭哭啼啼。
過了一會兒,皇上又問道,“那些人可發現你不是太監了嗎?”
金果有些羞澀,他十七歲了,家裏人正張羅着給他娶媳婦。
“沒有。”他悶聲說。
“哦。”皇上哦了一聲,竟是一臉的小失望。
“以後就別來我這兒了,又沒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還要吃苦頭。”秦隴玉說。
“我,我想來,”金果說,“這兒有書看,還有。。。。”他想說,還有皇上可看,可又不敢說。
秦隴玉倒不關心他的理由,只風涼的說道,“不嫌疼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