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拜見長輩
這是什麼意思？摔杯為號？
沈千若笑了笑，顯然不是。一定是吳氏知道了她和她娘一樣都是打人進的府，又曉得他們娘幾個正在外面等候，所以想來個下馬威。
脾氣怎麼這麼不好？這歲數大了生氣可是容易誘發腦出血的，她又不無好心如此想着。
不多時，有人打了帘子出來。是一個身穿紅色比甲，年輕貌美且身材高挑的丫頭。
她先是打量了一下這娘幾個。一見他們穿的比伯府中最低等的僕婦還不如，將頭抬得老高，用下巴朝着唐韻他們娘幾個道：“老伯爺和老夫人叫三夫人和兩位小姐及小少爺進去回話。”
唐韻一聽笑着說：“這是終於要見我們了？”這個心大的沒想過進去後會怎樣，只想着早見面，早結束，免得還要在這裏白白的受罪。這在外面站着倒是事小，被來來往往的人當猴看，可真讓人感到頗為不爽。於是拉着懵懵懂懂的沈千儒走在最前。
沈千瑩麵皮薄，叫他們進去回話？而不是請他們進去？被人如此羞辱臉紅成了一大片，索性低着頭默默地跟着。
沈千若看着自家娘如此愉悅的樣子，扯了扯嘴角。要說她娘這心態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他們幾個都已經進去了，她也只能跟着進去。
一進入正堂，待眼睛適應后，沈千若藉著太陽的餘暉大體打量了一下。
在正對着門的牆上高懸着寫着“懷恩堂”三個大字的匾額。匾額下方掛着一幅巨大的麒麟畫，兩邊配着對聯。
上書：瑞靄集旺府，高陽照華堂。
橫批為：福壽安康。
在畫像前面擺了一個供案，左面放的是花瓶，右側放的是果盤。在供案前擺放着一張大的羅漢床。此時上面正端坐着兩個穿戴華貴且整齊的老人。
雖然是初次見面，不用猜也知道那應該是自家祖父沈懷和嫡祖母吳氏。
左側坐着的沈懷頭髮黑白交錯，有些稀疏，用一根墨玉發簪將髮髻牢牢的固定。他身穿一件深藍色錦袍，由於肚子比較突出，腰間鬆鬆垮垮繫着一根同面料鑲嵌着墨玉扣的腰帶。顏面部皮膚有些鬆弛，褶子不少，但好在相貌堂堂。
老爺子在看向他們幾人時，眼神有些犀利，還帶着審視。
沈千若心道：這人精神頭相當的足啊！
右側的吳氏身材瘦小，臉頰凹陷，臉上褶子同樣不少，一副尖酸刻薄不好相處的面相，很不討喜。她今天穿了一件黑綢暗花直襟褙子，頭上的飾物不多，但都很名貴。此時正冷着一張臉，看着他們娘幾個。那眼神中的不善都快溢出來了。顯然這人要麼不善於掩藏，要麼就是不屑於掩藏。
據目前來看，這人精神頭也是相當的足，估計在宅斗第一線再奮戰個幾年都沒問題。
沈懷和吳氏中間隔着一張小桌，上面擺放着茶點。沈懷跟前的茶杯擺放完好，吳氏的卻不見了蹤跡。
在大堂兩邊擺放了些小墩子，此時只有兩個中年女子端坐於上。
其中居左上的，身穿深紫色錦緞長裙，綰了個普通圓髻，上面只插了一支翠綠玉簪。有些富態，面容姣好，嘴角掛着笑，看起來端莊又大方，這人應該是出身徐陽侯府的大伯母徐氏。
居左下的那人看起來比較瘦小，面容只能說一般，還略微有些黑。她穿了一件橙黃色襦裙，外罩紗衣，裙子上綉着喜鵲登枝的圖案，如此明亮的顏色顯得其膚色更暗。
與其穿衣風格同樣不被沈千若看好的，是她高高綰起的髮髻上插滿了土豪金。這滿頭的金飾在陽光的映射下散發著刺眼的光芒，差一點就能晃瞎別人眼也就算了，還硬生生將她本就不大的腦袋壓回了脖子當中不少。
也真不嫌累！不用說，她就應該是二伯母趙氏。沒辦法，人家出身於大乾少有的皇商趙家，有錢不顯擺多浪費？
徐氏和趙氏同樣將目光鎖定在了他們娘幾個身上。在看到沈千若那完美精緻的面容時，二人的瞳孔都不自禁的收縮了一下，暗道：好一個絕世美人。
別說是別處，就是京城那些個所謂的美女恐怕也無法和這人相比。其身材窈窕，膚白如凝脂，雙目猶如一泓清水。眼光在各處打轉那幾下，讓這泓清水盪起了層層波紋，靈動至極。
一定不能這丫頭去百花盛宴。二人對視后，心思難得想到了一處。
沈千若沒有顧及她二人眼神的交流。嘴角含笑，抬頭挺胸，裊裊婷婷跟在沈千瑩身後。
等走到大堂中間，看見地上摔得稀碎的茶杯和一攤水漬，好心的提醒自家娘，“娘，您和小弟繞着點走，別被碎瓷片給傷到。”隨後還像是不經意般嘟囔了句，“這伯府的下人怎麼這麼沒有眼力，連收拾都不收拾？這要是傷到了人，尤其是祖父和祖母可怎麼辦？”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足以讓坐在大堂上的幾聽得清清楚楚。
事實上不是那些丫鬟不收拾，而是有人要上前時，被吳氏用眼神給瞪了回去。
現在聽她這麼一說，吳氏這個氣啊！我讓你們繞着走了嗎？我就是想讓你們跪在那上面，你們都不能有意見。
沈懷倒是知道怎麼回事，但自家老妻的把戲被人給如此直接拆穿，也就沒什麼意思了。於是冷着臉吩咐：“還不趕快將碎瓷片都給收拾了。”
雖然沈懷發了話，下面的丫鬟卻沒有在第一時間上前，而是都偷偷朝吳氏那兒看。
對於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沈懷那是相當的不滿。抄起了手中的茶杯怒氣沖沖砸向了那幾個丫鬟。
“啪嚓”一聲過後，又是滿地的碎片和新一攤的水漬。
沈千若瞟了一眼，得，又好幾兩銀子沒了。
這次，下面丫鬟可不敢再把老伯爺的話當成耳旁風，立刻有人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起來。
唐韻見此情形帶着沈千若姐弟幾人站到一旁，好心的沒有上前打擾人家的清掃工作。
等丫鬟們徹底收拾完，才步履輕盈走到大堂中間，雖然人家沒有給準備蒲團、墊子之類的，唐韻也不計較，施施然朝上方跪拜：“兒媳唐氏見過父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