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意想不到

昌平趕到維修廠的時候，幾個工人已經按照他的吩咐，先把汽車裏裡外外全部清洗一番，卸載下的四個輪子，也推着到角落裏，準備換上嶄新的新輪胎。

“把那四個輪胎燒了。”昌平輕聲吩咐一句，幾個小工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從後院拿來幾桶汽油，把四個輪胎擺放在地面上，澆上汽油后開始點燃。

完成這些，昌平才算稍稍安心。此時正巧李小曉的電話有打了過來。

“錢我可以立刻打入你的銀行卡，汽車過戶需要我本人去車管所報備材料，現在我有事，等明天吧。”昌平想着自己能做的事情大概就這麼多，萬一警察來調查自己，還需要李小曉配合演戲，只要她在警察面前說過一遍，在想改口就算包庇罪。為了穩住對方，昌平第一時間用手機銀行給李小曉的私人戶頭撥了二十萬過去。

昌平離開維修廠的時候，董震自然也躲在附近觀望，更是看到了昌平清洗車身和焚燒輪胎的一幕。只不過董震沒有注意到，在他跟蹤昌平的時候，提前趕到這兒的監視的警察也注意到董震的存在。

負責監控的警察第一時間把董震的事情彙報上去，消息到了李警官那裏，他自然明白董震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想尋找昌平更多的犯罪證據。

只是警察辦案，有很多紀律，無法向外界公開。例如昌平的汽車車身在清洗前，警察已經從在汽車裏面仔細檢查過，還帶走些有價值的毛髮和衣服上的纖維用來化驗。被焚燒的輪胎其實是維修廠其他客戶很早就丟棄的，昌平汽車上那原來的四個輪胎，早就被警察藏在別處。

昌平被蒙在鼓裏，維修工雖然想討好他，可更怕觸犯法律。

一連兩天下來，表面上還算風平浪靜，昌平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家裏，倒是去了一趟李小曉那裏又溫存一番。為了在警察詢問前，李小曉不至於拿了他二十萬跑路，他自然有諸多借口，來延緩那輛價值六十萬汽車的過戶。

警局那邊，自從發現昌平的衣服后沾有血跡，就連着加班想在最快的時間內，來確認血漬的成分，是否和案發現場那六個被害人的血跡相同。

楊警官幹了十幾年刑警，碰到過的命案也不少，但遇到像董震這樣，幾乎秒殺六個壯漢倒是罕見。別說他自己辦不到，就是現役的特種兵都很難全身而退。

“楊隊，化驗結果出來了。”鑒定科的警察，拿着一份詳細的化驗單敲開了楊警官的辦公室，把白紙黑字的化驗數據放在桌子上。

在得知昌平還曾經去過帝豪KTV205包廂唱過歌后，警方也到包廂檢查過，並拿走了染有血跡的沙發套進行化驗對照。

“那麼多數字，我看着糊塗，你就直接說吧。”楊警官也是大老粗，把化驗單放一邊，直接問道。

“昌平衣服後面的血跡，有他自己的血液成分，還有幾個不知名人的血跡，卻沒有案發現場被害六人中的血液成分。更可笑的是，我們還化驗處血跡里含有一種男性延時用的噴劑成分，另外還有蚊子斷裂的後肢。”化驗員搖頭苦笑，忙活了幾天不眠不休的加班，得出的結論令人啼笑皆非。

“昌平汽車裏的毛髮和纖維組織經過化驗，確實是被害人阿風和小黑遺留下來的。輪胎里的泥土成分化驗后，也只能證明昌平去過郊外，但卻沒有水泥廠案發現場附近特有的東西。所有現成的證據，都無法判定昌平是否是殺人真兇。”

楊警官皺起了眉頭，看着毫無幫助的化驗單，先示意對方出去，又拿起電話讓兩個警察去帝豪KTV，詳細了解在昌平進入205包廂前，還發生過什麼事情。

過了不到一個小時，楊警官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楊隊，帝豪的經理承認，在昌平進入205包廂前，他帶着幾個女孩在裏面鬼混。因為205的紗窗壞了，飛進來幾個蚊子咬了他們幾口，他們就跑到別的包廂繼續鬼混，巧合的是他們剛走，昌平就和廖三跑到205包廂K歌。”負責調查的警察，把結果說了出來。

“真的有意思啊。”楊警官苦笑一聲，從警這麼多年，倒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眼看着到嘴的證據，就神乎奇乎的變成了無用的東西。如果昌平真是兇手，那他的運氣真是非一般的好。

汽車裏阿風和小黑的衣服殘留物，頂多證明他們倆搭乘過昌平的汽車，而作為混子，他們這些人彼此互相熟悉，經常約着一起喝酒也算正常。

輪胎里的泥土分析，也不能證明昌平一定去過水泥廠。淮州這邊的水土成分差不多，不會因為你去了東邊的郊區野外，化驗結果就和西邊郊外沾染的泥土成分有差別。

如果昌平不是兇手，哪誰又是真兇，楊警官不相信是董震。可按照現在的辦案流程，董震的嫌疑又排在了頭號名單上。

“董震，你有時間咱們出來喝喝酒聊聊天，權當是私人間的見面。”楊警官斟酌一番，還是決定和董震碰個面。

半個小時候，在德輝路一家川菜館的小包廂里，董震和楊警官坐在裏面，等服務員把酒菜都端上來后，楊警官把包廂門反鎖，直接把化驗單據放在桌子上主動讓董震看看結果。

楊警官這樣做，實際上已經嚴重違反條例，按照規定他身上的衣服都有被扒掉的可能。可他就是不相信董震是真兇，負責監控昌平的同事在告訴他董震也在搜集證據時，他就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董震身上。

“楊警官，你這可是違反規定，再說化驗這玩意那麼複雜，我哪裏看得懂，你就直說吧。”董震給楊警官滿上，訕訕笑道。

“所有證據都和案發現場沒有直接聯繫，從證據鏈上講，昌平是清白的。”楊警官咽了一口白酒，苦笑一聲。他最不希望董震是真兇，如果真是，面對戰鬥力超爆的董震，在抓住他之前，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到了這個時候，董震自然要把自己跟蹤昌平，發現他在別墅洗手間裁剪衣服后焚燒的細節說了出來。

“廖三倒是交代過昌平的一些私隱，說他喜歡玩弄女性，同時還喜歡拍成視頻，傳到網上。可惜這些都無法證明什麼。”楊警官淡淡說道。

董震又想起昌平拔下手機SD卡的細節，只是可惜那些染有血跡的衣服和SD卡都被焚燒后沖走。

包廂內短暫的冷寂一會，楊警官吸着煙一言不發，董震也是一口一口的喝着白酒皺着眉頭。

“楊警官，你說昌平會不會在殺人時，一邊搬起石頭砸人，一邊用手機進行視頻拍攝。”董震突然問道。

“可視頻現在在哪裏？”這才是關鍵，沒有視頻無法對昌平進行定罪。

那麼重要的東西，肯定也會被昌平處理掉。董震突然靈機一動，臉上露出一絲陰笑，趴在桌子上對着楊警官耳語幾句，引得對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試一試吧。”董震慫恿起來。

“什麼試一試，我都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我今天根本就沒見過你，還有今天這頓飯你請啊。”楊警官一揮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