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番外 張妙安2

雖然從未見過她，但我第一眼，還是認出了她。

當年柳妃娘娘的故事，哪怕皇上刻意壓制，卻還是從宮裏流傳出些流言蜚語。

一個頗具傳奇性的女人，當年皇上將她從歷國帶回來的時候，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收入宮后便急寵愛於一身，後來育有一男一女。

只是後來，封國與金國交戰，她卻又當做旗子被拓跋文送給了歷國，以此來換取歷國的支持。

皇上愛她嗎？自然是愛的，不然為何大婚之夜逃宮尋她呢？可是，終究還不是將她拋棄了！！

想來，這一直是拓跋文的意難平吧。

我輕輕看了一眼那女子，淡雅的面容，沉靜的雙眼，嘴角的笑像是隱在那裏，不容易發現，可一旦發現，便會深陷其中。

我好像一下子便明白皇上為何如此喜歡她。

只是，她似乎和歷國的駙馬也有些糾纏不清的關係，那個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雖清淡，卻帶着不容反駁的痴迷和糾纏。

說實話，有那麼一瞬間，我忽然有些羨慕那個女子。

不是因為有兩個男人同時愛着她，而是我羨慕，她能有人愛...

被人愛...是什麼感覺呢？

從小到大，不論是親情、友情，亦或者是不可捉摸的男女之情，我從來都沒有品嘗過被愛的滋味。

不過，失落只是一瞬間。

我是皇后，哪裏能沉浸在這種小女子的矯情心思中。

很快，我便收拾好心情，讓人將皇上駕到馬車上，離開了。

馬車開始行駛的時候，我偷偷向外看了一眼，那個女子站在黑夜中，周身卻像是散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

這樣的女子，有着莫名的魔力。

拓跋文在榻上動了動，微蹙着眉頭，嘴裏不知在嘟囔什麼。我湊近，才聽清是兩個字，五更。

五更？

五更？

好奇怪的兩個字，是指的時辰嗎？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應該是一個名字，因為拓跋文從嘴中念出的時候帶着一絲悲痛和無奈。

是，外面那個女子嗎？

回宮后，拓跋文便被抬到了行宮中，來安在一旁嘟囔着：“皇上酒量不差啊，也沒喝多少，怎麼就醉成這樣了？”

我沒有說話，自古以來，酒不醉人人自醉，讓他此番顯出如此狼狽模樣的，哪裏是酒，分明是心裏念念不忘的那個人。

我忽然有些同情拓跋文，一國之君，卻連自己心愛的人都留不住，他心裏的失意又豈是旁人能想像的。

“五更，五更...”皇上忽然又說著夢話，我看見旁邊的來安一下子變了臉色，匆忙上前，語調故意增大，似乎是想蓋住皇上的醉話：“皇上，你要不要喝點水？”

我淡笑了一下，在來安轉身拿水的時候，輕聲問道：“五更，便是柳妃娘娘，便是剛才的那個女人，對嗎？”

來安沒有想到我一下子便猜中了，愣在那裏，不知該說什麼。

我扭過臉，看着榻上拓跋文沉靜的面容，沒再追問：“去拿水吧。”

來安小心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擔心我生氣。可是，我怎麼會生氣呢？不論是我於拓跋文，還是拓跋文於我，在今日之前，都不過是陌生人...只是因為他需要個皇后，而我恰好符合這個條件，所以才被撮合到了一起，哪裏，能有生氣的資格？

更何況，床上的人是皇上！一國之君！莫說三宮六院，就是全封國的女人，他想喜歡誰，想娶誰，只要與祖制不違，我便不能說什麼。

非但不能說什麼，還要做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樣子，為皇家子嗣的開枝散葉鋪路。

這些事情，我早就想好了。

大婚之夜，本應有許多步驟，挑蓋頭，行合巹禮，飲合巹酒，最後一步，是結髮。便是將男女頭髮各取一縷，系在一起，取結髮夫妻之寓意。

只是，皇上大醉，什麼禮也成不了了。

禮儀官的表情有些為難，他的職責在此，我自明白，便只好說，皇上大醉，便不行那些繁文縟禮了。

聽聞，禮儀官才鬆了一口氣，只是看向我的表情，多了一絲同情和憐惜。

我知道，大婚之日，卻如此狼狽，便是比個民間女子都不如。

不過，我卻並不在乎。

這些身外之物，於我來說，亦是枷鎖。

皇上醉了一整夜，我便在旁邊伺候了一整夜。

我是皇后，是妻子，理應如此。宮女勸我歇息一下，可是旁邊突然多了一個人，我哪裏睡得着，便乾脆整夜坐在塌邊，仔細的端詳着我的夫君。

夫君...這兩個字，念起來實在有些陌生。

還是皇上，順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