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明天給我早點滾，最好別再回來，省得影響我‘生意’，”姑姑轉身就要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回頭，臉上掛着詭異的表情，說不出是在笑還是在哭，“哦，對了，忘了和你說，沈家的補償金我一分都沒動過，這幾年讓你能生存下來的就是你口中的‘髒錢’，要不是它，你覺得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嗎？”

子苓捂着自己慢慢開始發紅的左臉，眼睛盯着姑姑離去的方向，仔細一看，子苓的眼神卻是空洞的，臉上火辣辣的痛感不停地傳到大腦神經，但這遠不及姑姑的話帶來的傷害大。明明自己那麼看不起姑姑的所作所為，甚至是覺得骯髒，噁心，可到頭來，自己卻是這不堪背後的受益者。

姑姑說的沒錯，自己還真是可笑。尊嚴？在生存面前真的什麼都不是，更別提驕傲和自尊，有的只是說不清的無奈和犧牲，有的只是憐憫和同情背後的自卑和懦弱。

可是那又怎樣？在這個世上每天還是有很多人照樣昧着自己的良心去做一些虛與委蛇，低聲下氣，甚至作/踐自己的事情，那他們是為了更好的生存而不甘的活着，還是為了更好的活着而苟且的生存？

子苓記得之前有位老師說過，人，作為個體本身是非常脆弱的，以個人單薄的力量不足以改變社會，所以人得學會適應社會，可子苓卻覺得，人確實是要適應社會，但也不能一味地屈服，人最重要的還是要掌握和反抗命運，哪怕是註定的命運，畢竟命運本身最喜歡的便是開玩笑。

子苓一夜未眠，想了很多事情，從姑姑的話想到了父母，又從父母想到了沈家，最後想到了那個鑰匙圈，想着想着就天亮了，子苓倒也沒覺得有多困，反而隨着天越來越亮，腦袋也越來越清醒。雖然以前很少有整夜沒有睡覺的情況，不過好在也有經常為了應付考試，前一天晚上熬夜到三四點。

拍了拍自己的臉，子苓起身洗了把冷水臉，換上校服，把書包整理好，看東廂房裏燈還沒亮，就躡手躡腳地去廚房把粥煮好，想着待會兒姑姑起床還能吃上熱粥。

子苓把大門輕輕帶上，看了看時間，離早自習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走到學校大概半個小時，應該還有時間再做一會兒作業。一路上除了幾家做早點的商鋪半開着門準備營業，幾乎沒有幾個行人，快到校門口時候，才能依稀看到幾個穿着同款校服的同學正在校門口嘻嘻哈哈的逗留着。走近了看，子苓發現裏面有一個還是自己的同班同學，那人也看到了子苓，似乎正準備打招呼，子苓頭也不回地直奔教室。“怪咖！”身後傳來幾聲不大的笑聲，不知他們是在笑什麼有趣的事情還是。。。在笑自己，不過，這都與自己無關。

課間休息的時候，子苓現在是能不出去教室就盡量不出去。之前是為了利用課間時間學習，現在則是為了躲人。要是真碰上沈亦航，要不要理他確實是個問題，不打招呼的話想想都會有嚴重的後果，說話了，指不定被大家議論成什麼樣。她自己倒還好，畢竟這麼多年也習慣了，可沈亦航就不一樣了，家世好，相貌好，人緣好，像這樣的人就該備受追捧，而不是被人評頭論足。可沒成想躲過了沈亦航，卻沒避過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