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認識的幼稚
莫晗一臉訝異地回過頭來看着傅宇沉,見他一臉篤定的模樣,倒和這幾次見面的時候那種帶點小緊張的可愛模樣不大一樣。
可莫晗是不善於接受別人好意的,立時要把衣裳解下來。
“你過敏的話,不能吹風的,還是你自己穿吧。”
可傅宇沉卻很執着,隨手又幫莫晗把衣裳披好了一些,不容置疑地說道:“是我把你帶出去的,就得對你負責到底,不然你要是不小心生病了,莫樺該找我拚命了。”
說完,傅宇沉便抬起頭來略帶玩味地看着莫晗。
莫晗也忽然哼笑了一聲,低頭淺笑了一番,便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就多謝了,再見。”
說著,莫晗就轉過身去,準備回家。
“莫晗!”
就見傅宇沉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可能內心的力量太強烈,叫他無法一直在原地待着,所以他將雙手插進褲兜,緊緊地夾在身體兩側,微微晃了兩下身子說道:“在你心裏,我就只是莫樺的老師嗎?難道不能……”
“當然,你當然是小樺的老師,不然還能是什麼?”
莫晗沒有給傅宇沉把話說完的機會,這句話說完,她就向傅宇沉點了點頭,微笑着說了聲:“再見。”
就轉身離開了。
傅宇沉瞧着她離去的背影,眉心隱隱地皺到一處,心裏總有個地方梗梗的,叫他喘不過氣來,可是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呢?他是一名人民教師,而莫晗是他學生的家長,這本就是尷尬的關係,再加上莫樺家裏的情況如此複雜,莫晗如此謹慎並無可厚非,而他也只能表示理解。
於是他一臉無奈地轉過身來,打算找個代價把自己送到附近的酒店去休息一晚,結果忽然感覺腳下有個什麼東西硌着,便低頭一看,竟然是莫晗剛剛一直別在頭上的鐵線蓮。
傅宇沉禁不住抬起頭來又朝莫晗的方向看了一眼,見莫晗已經走遠,便順手撿起了那朵鐵線蓮,拿在眼前看了好半天。
這時,王阿姨的電話又打了進來了。
“大兒子啊,和那小姑娘飯吃的怎麼樣了?晚上還回來不?”
傅宇沉皺了下眉,隨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和女孩兒吃飯了?”
王阿姨還吃了一驚。
“我怎麼就不知道?你拿着媽媽給你的會員卡去金大鍋消費,人家是會給我發消費清單的啊。而且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是那個女孩兒接的。
我就說你有了女朋友,你還遮遮掩掩的。不過你放心,媽媽是很開明的,你現在反正也大了,只要是你真心喜歡的,就可以交往看看的嘛。”
傅宇沉一聽這話,忽然想起來剛剛莫晗把電話給自己時說過的話,立時非常懊惱,隨口對王阿姨說道:“知道了,我今晚有事兒,就不回去了,您和爸早點休息吧。”
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王阿姨被傅宇沉這樣掛了電話,卻還反倒挺高興,坐在沙發上一直傻笑,弄得她老公傅澤明像看傻子一樣地問道:“叫你給兒子打個電話問一下什麼時候回來,怎麼還坐在這兒傻樂上了?”
王阿姨立即轉過身來,笑嘻嘻地對傅澤明說道:“咱們兒子說,他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傅澤明一聽這話,立時皺着眉抬起頭來,隨口問道:“為什麼?”
王阿姨立時一臉嫌棄地說道:“你說是為什麼?和小姑娘一起吃的飯。”
傅澤明聽了,眉頭堆得更高了,隨即冷哼一聲,就站了起來,埋怨地白了王阿姨一眼說道:“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太隨便了!”
說完,就又往卧室去了。
王阿姨一聽又不樂意了,追着傅澤明說道:“什麼叫隨便啊?這都什麼年代了?再說兒子都已經是成年人了。
還有,傅澤明,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我教的好兒子?合著兒子考進燕清大學,論文得獎的時候就都是你的功勞,遇到這種事兒的時候就變成是我教的了?”
莫晗進門的時候是被嚇了一跳的,因為她看見平日裏這個時間應該已經躺在床上的莫樺,這會兒正坐在桌子邊上等她。
於是她連忙脫下傅宇沉披在她肩膀上的外套,放在身後,一邊將外套放進自己的房間,一邊猶豫地問道:“都這個點了,怎麼還沒去睡?”
莫樺一眼就瞧出來莫晗的外套是傅宇沉的,可卻並沒有直接猜穿,而是低頭盯着桌面上莫晗留的紙條說道:“你說要去見個人,晚上不回來吃飯了,是去見趙子亮了嗎?”
莫晗如水的眸子在眼眶中轉了一圈,一邊往廚房去倒水喝,一邊故作隨意地說道:“是啊,不正確的關係,得了結啊。”
發現莫晗沒有和自己說實話,莫樺立時偏過頭去看着廚房珠簾後面莫晗若隱若現的身影,坐直了身子,雙眉緊皺地問道:“既然這樣的話,和他聊開了嗎?”
這會兒莫晗已經喝完了水,從裏面走了出來,低着頭有些為難地點頭說道:“嗯,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剩下的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事兒了。”
說著,莫晗又回頭瞧了一眼廚房裏一點都沒動的菜,隨口問道:“可是廚房裏的飯菜你怎麼都沒動啊?晚上沒吃飯?”
莫樺卻忽然站了起來,一邊往卧室走,一邊說道:“晚上和同學在外面吃過了,他請的。”
說完,莫樺就把房門啪的一聲給關上了。
莫晗站在原地,眉頭緊鎖,剛剛還叫她有些暈眩的醉意立時散了,有些事情,她以為可以隱藏的很好,但其實根本什麼都藏不住。
而在同一時間的萬豪別墅區里,又何嘗沒有發生着同樣的事情。
燈火輝煌如城堡一般的別墅外面,一輛黑色大總裁開進了院子裏,孤鳴和趙升升一前一後從車後座走了出來,相繼進了別墅。
“少爺,夫人和先生在餐廳等着,說是要和你們一起吃點宵夜。”
孤鳴皺了皺眉,隨即哼笑一聲道:“跟他們說我要做作業,沒空。”
說著,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走,可卻被趙升升一把拉住。
“孤鳴,你是知道阿姨的脾氣的,就算是等你做完作業,這個宵夜也是一定要吃的。”
孤鳴一聽這話,隨即翻了個白眼,就跟着管家一起往餐廳走了。
惠民的學生一直都以為趙升升是孤鳴的小跟班,就連孤鳴轉班到三班來的時候,趙升升也是跟着一起來的,而且每次考試,趙升升都故意考鴨蛋,就是為了給一直交白卷的孤鳴墊底。
但其實故意墊底是真,跟班是假……
趙升升和孤鳴,其實是異父異母的兄弟,趙升升的父親和孤鳴的母親為了各自公司的利益和所謂愛情結合在了一起,而原本就關係很好的兩個人,便從此成了硬綁在一起的兄弟。
孤鳴也被迫跟着母親從自己的家裏搬進了趙升升的家裏,而敏感如他,總覺得母親的這一舉動打破了他和趙升升之間原本的平衡,從此變得很叛逆。
相比之下,比孤鳴大幾個月的趙升升,性格要隨和很多,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孤鳴的任務,凡事都主動讓着他,護着他,卻又做得不是很明顯。
趙升升的家,是按照孤鳴母親方姝喜歡的那種巴洛克風格重新翻修過的。
富麗堂皇四個大字在整間屋子裏隨處可見,餐廳尤其是,因為方姝說喜歡一家人夜裏吃宵夜的浪漫,雖然因為她和趙升升的父親趙森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業,結婚之後,餐廳使用的次數屈指可數。
孤鳴和趙升升一進飯廳,就瞧見方姝和趙森一首一尾坐在那張方姝特意從YDL空運回來的古董長桌邊上,一人舉着一杯紅酒正相互微笑着說著什麼。
一見兩人進來,立時收起了酒杯,異口同聲地說道:“回來了?先坐吧。”
孤鳴一聽,便隨便找了個靠門口的位置一坐,身子略微散漫地靠在椅子上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待會兒我和升升還做作業呢。”
孤鳴的這一舉動,叫趙森和方姝的臉色一下子都很難看,好在趙升升立時跟上來坐在了他的身邊,隨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收斂一些之後,又很有禮貌地和方姝打招呼道:“阿姨,兩個月沒見,又漂亮了。”
方姝的臉色立時緩和了下來,滿面堆笑地說道:“升升這孩子就是會說話,怪不得這麼招人喜歡。”
“光會耍嘴皮子有什麼用?腦子不好還不是白費事兒?你瞧瞧上學期期末那捲子答的,每道題都寫得滿滿的,卻是驢唇不對馬嘴,沒一道題得分的。還不如像鳴鳴一樣交白卷呢。”
趙森說這話,原本是氣趙升升不爭氣,結果忽然想到會叫孤鳴和方姝多想,立時改口道:“對不起啊,鳴鳴,叔叔不是故意說這些的。”
“嗨,說了又能怎麼樣?他自己交白卷,還不讓人說不成嗎?”
方姝這會兒也是頭疼,隨即瞪了一眼依舊仰坐在椅子上一點沒個正型的孤鳴繼續說道:“要不是他自己不爭氣,我用得着費那個勁兒去他爸那裏低聲下氣地求情,費盡心思地把他調到全校最好的老師帶的那個三班去,還把他的座位安排在他們全校第一的那個莫樺後面嗎?
孤鳴,媽媽也不和你們繞彎子了,聽說馬上就是第一次月考了,媽媽就是想問問你,你最近,有沒有和莫樺同學搞好關係啊?他到底在哪個補習班上課,打聽到了沒啊?”
聽到這話,孤鳴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忽然忍不住似的咯咯笑了起來,樣子怪怕人的。
“向來對我不管不問的方女士,為了能多分點家產,在和前夫離婚的時候卻拼了命的要把我帶在身邊,這會兒又突然關心起我的學習來了?怎麼?難道現在談生意也要子女的學業跟着一起過關才行了?還是承認自己的兒子是個白痴,對你來講實在不容易啊?”
聽完孤鳴的話,方姝臉上好看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了下來,就連趙森坐在對面,都有些不敢發話,而且他作為一個繼父,在這種情況下,實在是不好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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