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罰跪
石階冰涼，跪時間久了寒氣入體，也不知道這身子受不受得住。
錦瑟一邊想着跪在了石階上，只能希望宗晉來的快些。
這一跪就是一個時辰，她頭暈眼花，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滾落，小臉慘白，雙腿止不住的哆嗦。
但這還不是更慘的，更慘的是長樂郡主來了。
長樂郡主名喚周蒓，本來只是禁軍頭領之女，可早年間宮變，其父為了救皇帝身死，其母也殉情而去，留下年齡尚幼的她，皇帝於心不忍便封她為郡主，養在皇後身邊。
眾所周知，長樂郡主一心思慕晉王，只可惜礙於許多事不能明說，但這不代表她會容忍宗晉娶一個青樓女子。
周蒓慢步走到錦瑟身邊，打量一番道：“的確是個美人，可惜了……”
錦瑟無力地看了她一眼，這身子體弱，不過是多跪了些時辰便如此大的反應，看來以後還是要加強鍛煉。
“怎麼？見到本郡主不知道行禮嗎？”
錦瑟抿唇道：“民女見過……”
“啪——”
話還沒說完，周蒓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誰准你自稱民女的？你該稱自己為賤婢才是，不知伺候了多少男人的身子，竟也妄想爬上他的床，痴人說夢。”
錦瑟神色冷淡：“青樓出身又如何，至少殿下心裏有我，郡主殿下求而不得這麼多年，可曾敢將這心思說與旁人聽？”
“賤人！”
周蒓揚手又是一巴掌，塗著丹寇的指甲在她的臉上留下划痕，瞬間紅腫凸起。
她看了眼皇后內殿，見無人出來便知是任憑她為所欲為了。
“來人啊，這個賤婢出言頂撞本郡主，特賜針刑。”
“是。”
孫嬤嬤招呼兩個小丫鬟去準備，自己則走到周蒓身邊道：“娘娘吩咐了，得留口氣。”
“嬤嬤放心，我心裏有數。”
錦瑟閉了閉眼，暗罵宗晉那個不靠譜的怎麼還不來。
針刑，顧名思義取細如牛毛的針刺入女子肌膚，表面看起來完好無損，也查不出傷，但實際上，針尖沾着鹽水，刺入是刻骨的疼痛。
本來是專為女子逼供的，後來成了後宮濫用的私刑。
皇后宮裏的丫鬟手腳都麻利，不一會便將一包針和滾燙的鹽水端了上來。
孫嬤嬤一把架起錦瑟，將她綁在一張木椅上，而後便退下了。
周蒓取了一根針，沾了鹽水后狠狠扎進了錦瑟的肩膀上。
“唔……”
上輩子更疼的刑訊手法她都忍過，區區針刑不算什麼。
見她死撐着不肯出聲，周蒓心裏又是嫉恨又是生氣，這麼多年來她在宮裏謹小慎微，因着不是真正的公主，被其他皇子皇女排擠，皇后又是個心思深沉的，讓她懼怕。
長時間下來，她心裏早就有點扭曲了，平日裏就愛用下人撒氣，只是皇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又是幾根針刺下去，錦瑟臉上毫無血色，渾身也被冷汗浸透，嘴唇被咬破，滲出鮮血來。
周蒓似笑非笑道：“只要你趴下來求我，說你錯了，我就放了你如何？”
錦瑟笑了笑，氣息微弱：“郡主請自便。”
“好，這是你說的。”
周蒓氣的雙手發抖，從頭上摘下一根發簪就狠狠刺進了錦瑟的腹部，這不同於針尖，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孫嬤嬤也沒想到周蒓如此不知分寸，連忙上前：“郡主萬萬不可。”
皇上和皇后只是象徵地攔一下，順便落了宗晉的面子，可不想真的弄死錦瑟。
沒了她，他們上哪給宗晉找一個出身卑微，被人恥笑的正妃去。
周蒓卻在興頭上，朝孫嬤嬤說：“嬤嬤放心，只是小傷死不了。”
說罷便又扎向錦瑟的肩膀，留下第二個血洞。
眼看着錦瑟要暈不暈，周蒓端起已經放涼的鹽水，劈頭蓋臉地朝她身上澆去。
這一下猝不及防，錦瑟也忍不住小聲抽氣。
另一邊，宗晉正在御花園閑逛，覺得時辰差不多了便朝坤寧宮走去，宮門口卻看見了周蒓身邊的宮女，心道不好。
他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坤寧宮，果不其然看見錦瑟被綁在椅子上，周蒓滿面癲狂正拿着簪子要划花她的臉。
“住手！”
“不可！”
宗晉和孫嬤嬤一同出聲，看見來人，周蒓手中的發簪掉在地上，臉色也白了一層。
“晉王……”
宗晉沒有理她，上前一步替錦瑟解開繩子抱在懷中：“錦瑟，錦瑟，你沒事吧？”
錦瑟氣若遊絲，還不忘伸手掐他一下：“你再不來我就要死在這了，行不行啊你。”
見她還有力氣罵他，宗晉微微放心，冷下臉來道：“本王帶她先走一步，改日再向皇后請罪。”
說完抱起錦瑟就要走，周蒓忍不住攔在他面前：“不過是個技女，值得嗎？”
宗晉淡淡道：“與郡主無關。”
而後從她身邊走過，沒有半分停留。
宗晉抱着錦瑟，頭也不回的離開，那絕情的背影像是一巴掌打上周蒓的臉，讓她一陣陣難堪。
她氣得牙痒痒，沒想到宗晉竟然如此不給她面子！
此時周圍的宮女都在，儘管都低着頭，可周蒓依然覺得她們一個個在嘲笑着她。
她堂堂郡主，怎麼能受這種屈辱。
就在這時，一個新調進內殿伺候的一個宮女，因為好奇飛快地抬眼看了一下。
也是倒霉，這一眼剛好就被周蒓看到了，頓時就像在老虎尾巴上拔毛了。
周蒓兩步上前，啪一巴掌甩了上去。
“看什麼看，連你也敢欺負本郡主嗎？！”尖利的聲音像個潑婦。
那一巴掌用力極大，那小宮女當場就被打飛出去了，重重的倒在地上，卻一點也不敢耽擱，慌忙爬起來跪到周蒓面前。
“郡主饒命！奴婢不敢！郡主饒命啊！”
周蒓在宮人里可是惡名昭彰，不少宮女太監都知道她狠辣的手段。
那小宮女也聽說過一點，立馬嚇哭了，顧不得臉上的疼，一個勁的磕頭，沒幾下就磕出了血。
可常年的壓抑讓周蒓的心理早就扭曲了，加上剛剛才受了宗晉的刺激，此時一見血，當場就興奮了，抬起一腳就朝小宮女的臉頰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