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八仙過海
提到服務員,白月亮的眉頭輕輕皺了皺,而後無奈的聳肩攤手。
“實不相瞞,僅從相命的角度,我沒有看出任何的問題。”
痛快的回應后,白月亮盯住了我的眼睛。
“不見,我們能不能走出去,就靠你的這雙淬鍊了十五年的雙眸了。”
無論白月亮的表情,還是她說的這句話,抑或是她似懇求似命令的語氣,都深深觸動了我的內心。
原來,我竟然這麼重要!
心中振奮,便有豪情激生,於是我抬手指了指外面。
“月亮,既然如此,咱們就聯手破了這桃花煞。”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厲害到了能將人命相遮蔽的地步?
“嗯。”
白月亮欣喜的點頭,雙瞳里蕩漾着亮晶晶的漣漪。
看她的情緒也高漲起來,我趕忙又澆了盆冷水。
“月亮,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不要告訴石重樓。”
“我懂。”
“你懂什麼?”
我不僅看不慣白月亮的高高在上,也看不上她這副自以為是。
“你不讓我說的原因有兩個,第一是如果告訴了他,依照他的性子保不齊會捅出什麼簍子來。第二是你需要“利用”他,用他深陷桃花煞為我們作出指引,只有這樣才能一層層剝開林語堂中的秘密。”
額……
聽完白月亮所說,我頓時懵在了原地。
這丫頭片子,是會讀心術嗎?
怎麼一眼,就把我如何想的給看透了?
“從你的反應來看,顯然我全說中了。”
“還差一點。”
“什麼?”
“只有石重樓入了桃花煞的局,我們才能尋獲蛛絲馬跡,從而找到他的父親。”
嘁……
白月亮撅起小嘴,不屑的冷哼。
“想而易見的事情,還用說?”
“什麼顯而易見的事情?”
就在這時,石重樓去而復返,抬腳進了屋。
不知道是不是光影明暗交錯的原因,抬頭的瞬間,我又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
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趴伏在他的後背之上。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是滑落在了地上。
一根根頭髮,猶如黑蛇般遊走,轉瞬就消失在了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留在地上的,只有一道淺淺的水痕。
猶如一個人,在地上爬過一樣。
夜風乍起,很快便將其吹乾。
再去看時,地上再無任何的痕迹。
“沒什麼,你聽錯了。”
有約在前,白月亮當然不會說出去。
惹不起白月亮,石重樓的就轉移了注意力。
“不見,你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啊,沒什麼。”我也敷衍着。
“你們兩個,怎麼怪怪的?”
石重樓的眼睛在我和白月亮的臉上掃過,而後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你們……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偷偷親熱來着?”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麼快就被影響了。”
從面相中看,石重樓的確是個無色不歡的人。
但他畢竟出身富貴人家,懂禮節、知教養,跟我頭次見面不會聊這麼露骨的話題。
可是呢,他偏偏就說了,還問的眉飛色舞。
如此原因就只有一個了,他已經被桃花煞侵身。
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剛才就是在撩撥他的慾望。
否則那隻若隱若現的手,不會在石重樓的肚臍眼下面來回擺弄。
“話有所指,什麼意思?”
石重樓看起來大大咧咧,心思倒是細膩。
“重樓,不見的意思是說,你這動不動開車的毛病,是受了我的影響。”
“怎麼講?”
說到開車,石重樓頓時來了興緻。
“也沒什麼,就是親熱這種事兒,我沒意見,但不見他露怯。”
嘿嘿……
碰碰我的胳膊,石重樓奸笑起來。
“不見,你怎麼能辜負月亮的一腔熱情呢?她這種級別的美妞兒,可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的。”
“就是,假清高。”
白月亮附和,故意逗我。
“你們……”
被兩人調侃,我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正愁如何化解這種尷尬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抬頭,看到之前的服務員領着兩人走了進來。
這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左一右的推着餐車。
穿着廚師服,戴着廚師帽,除此之外還有遮蔽了大半張臉的口罩。
低眉順眼,顯然地位是不高的。
“三位久等,請品嘗我們的招牌菜。”
這次服務員站在了對面,所以我能看到胸前佩戴的銘牌,上面寫着穀雨兩字。
節氣?
還是名字?
疑問盤旋在腦海,我看到兩名身着廚師將食物一一擺放在了桌子上。
四涼四熱,擺滿了不大的圓桌。
正中間,又置放上了一口石鍋。
下面文火炙烤,誘人的香氣填滿了整座房間。
“香,香的讓人心裏痒痒。”
翹起大拇指,石重樓深深的嗅着,而後便要打開那口石鍋。
“先生,石鍋之內是難覓的珍饈,您若是冒然打開,可就暴殄天物了。”
服務員面帶微笑,語氣輕柔,話中之意卻透着不容反駁的決絕。
“是我魯莽了。”
訕訕一笑,石重樓指了指桌子上的菜。
“我去過的地方不少,但凡是招牌菜,吃起來都有着某種講究,你不妨給介紹介紹吧。”
“是。”
服務員點頭,而後說道:“這八道菜,有八仙過海的雅稱,用料、火候、色澤、味道均是不同。但既然是八仙,自然有強有弱、有先有后,需從這道山羊之角開始,按照逆時針的順序食用,最後再喝着石鍋之內的湯羹。”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點兒意思。”
說罷,石重樓示意我和白月亮動筷子。
見我們大眼瞪小眼,於是直接夾了口類似山羊角的菜品。
入口之後,他立刻閉上了眼睛,慢慢咀嚼的同時,也在露出了一副享受的樣子。
“好吃,簡直是妙不可言,正經八百的蓋了帽兒了。”
睜眼,石重樓示意旁邊的兩名廚師。
“愣着幹嘛,伺候着啊。”
“嗯。”
兩人發出極短的聲音,而後分別站到了我和白月亮的身旁。
無論是拿筷子夾菜,還是置放到兩個盤子裏,二人的動作都極為的標準,充滿了儀式感。
然而在我看來,這當中還隱藏着另外一種東西。
——僵硬!
更貼切的形容,是毫無情緒的機械感。
“先生,女士,請。”
穀雨笑着,做出請的手勢。
“不見,你吃,我最近減肥。”
我沒想到白月亮來這一手,於是也效仿回應。
“我倒是不用減肥,但最近……辟穀。”
“你們可真磨嘰,不吃我吃。”
石重樓說完,迅速夾走放到了嘴裏,而後靠向椅背一臉的陶醉。
“先生,女士,請。”
我尚未從石重樓的舉動中回過神來,耳邊又響起了穀雨的聲音,低頭看到盤子裏又多了一隻角。
“……”
我沒有動筷子,也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穀雨。
厭惡過她那人畜無害的笑容后,朝着旁邊的廚師看去。
這一看,心裏猛地一顫。
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個人不是別人。
而是——石重樓的父親。
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