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這個表情讓我覺得我像個出軌的渣男
落日餘暉逐漸掉落地平線,天一點一點地暗下來,花園裏的庭院燈亮起,光線很柔和,落進這個長相甜美的女孩眼裏,不見暖色,只有冷然的光澤。
溫沫不明所以:“你什麼意思?”
陸瑤神秘地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一陣鈴聲響起,是溫沫的手機響了。
余博衍打來的電話,問她在哪裏。
“你男朋友好像很喜歡你,”陸瑤見她掛了電話,又開口了,“好像所有人都喜歡你,為什麼呢?”
溫沫皺了皺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兔子糖,”陸瑤忽然彎下腰看着溫沫的眼睛,笑得古怪,“我和媽媽說過很多次我喜歡巧克力,可是她每次都買兔子糖,真的很煩。”
甜美可愛的女孩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忽然想到什麼,她又笑了起來,“我以為是因為你比較可憐,所以每次你來的時候,她都會買很多你喜歡的東西……”
但後來,她發現不是這樣。
“雖然你喜歡的東西我並不喜歡,但看你得不到自己的東西,會讓我很開心。”
溫沫面露愕然之色,她從沒想到那些事情都是陸瑤故意為之,她還以為她是喜歡那些東西,所以才想跟她爭。
她為什麼對她會有這麼大的敵意?
“為什麼?”她怔怔地問。
陸瑤微微眯眼,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
她唇角的笑意淡了幾許:“你不應該出現在我家。”
你是侵入者。
溫沫不解。
不遠處有道頎長的身影逐漸走來,溫沫轉頭看過去,陸瑤也側目看了看。
“你男朋友長得挺帥的,聽說他很優秀,”陸瑤轉回頭,看向溫沫,又笑了起來,“你很喜歡他是嗎?”
溫沫蹙眉,不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麼。
但陸瑤並不打算跟她解釋。
余博衍已走了過來,溫沫起身,走向他。
“怎麼坐在這裏?”他很自然地攬過她的腰,摸了摸她微涼的臉頰。
溫沫搖了搖頭,神情微凝。剛才陸瑤的那番話讓她心裏很不舒服,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余博衍以為她是累了。
陸瑤也走了過來,站在二人面前。
余博衍剛才就留意到溫沫前面站着一個人,並沒看清,這會陸瑤走了過來,他才看到她的臉。
微微一怔,他想起了老媽給他看過的那張照片。
“終於見到本人了,你好,余醫生,我是陸瑤。”
她笑得優雅又甜美,似乎她早已經認識余博衍。
溫沫心生疑惑。
但更讓他疑惑的是余博衍的反應。
“你好。”他反應淡淡,但看起來似乎也認識陸瑤。
“我前幾天剛見過俞董,跟她洽談一個影視項目,很期待我們兩家能合作。”陸瑤說。
余博衍眸色淡淡,有點詫異他老媽已經見過陸瑤,而且還在談合作。他並不太明白為什麼陸瑤會突然提到這種事情。
雖然他和余雯雯都持有俞氏集團的股份,但兄妹兩一個從醫,一個學舞,從不參與集團的運作。
他並不打算跟她多深談,微微頷首,眸光落在女朋友身上:“吃飯了嗎?”
溫沫搖了搖頭。
“我帶你去吃飯。”
余博衍攬着溫沫,轉身走了。
車裏。
一路上,溫沫都有些心神不寧。
在吃飯時,她沒吃幾口就沒胃口,停了筷子。
“怎麼了,人不舒服嗎?”余博衍問。
溫沫搖了搖頭:“沒什麼胃口。”
他心生疑惑,下午她去診室找他,明明一臉歡喜,怎的才幾個小時不見,人似乎就蔫了。
“發生什麼事了?”他問。
溫沫抬眸看了他一眼,想起剛才他跟陸瑤的對話,抿了抿唇,還是問了出來。
“你,之前認識陸瑤?”
余博衍抬眸,略一沉吟,突然就明白了。
想到這裏,他突然笑了。
“有件事我必須向你坦白。”
溫沫的心跳突然加快:“什麼事?”
“之前我媽說要給我介紹對象,”余博衍輕咳一聲,“那個人就是你妹妹,叫……陸瑤是吧。”
溫沫愣住了。
“抱歉,之前沒告訴你,是不想你想太多了。”他語氣誠懇。
女朋友跟陸家的關係特殊,他本來是不想讓她想太多,但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見到陸瑤,最後還是讓女朋友想多了。
余博衍對陸瑤不熟悉,但聽陸瑤的語氣,她對余博衍並不像不熟的樣子。
溫沫心裏有種莫名的不安,就像小時候她得到兔子糖時,陸瑤看她的眼神讓她產生的那種不安。
“我已經坦白了,組織能不能從寬處理?”余博衍以為溫沫還在吃醋。
看着面前眉眼漾着溫柔笑意的男朋友,溫沫在心裏輕輕嘆息一聲。
她知道余博衍以為她在吃醋,其實不是,她只是不安,但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陸瑤的那些話。
……
溫啟正的恢復情況良好,一個禮拜后就出院了。
溫沫給老爸請了個保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她的舞蹈排練因為老爸生病的事情耽擱了一段時間,不得不趕緊回團里練舞。
有句話說得好,一個舞者,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同行知曉;三天不練,觀眾明白。
空了那麼一段時間沒有練習,溫沫需要用雙倍的努力去訓練。每天都幾近深夜才回家。
這個禮拜,她幾乎沒有和男朋友見面的時間,更別說約會。
余博衍同樣也很忙,周教授希望他能在年底晉陞心外的副主任。為了不讓老師兼領導失望,他這段時間除了上班和睡覺,其他時間幾乎都在周教授那裏做研究。
周五晚上,余博衍剛回到家,突然接到了老媽的電話。
俞明珠明天要來新城出差,想順便見下兒子,看看他生活的地方。
周六晚上周教授恰好有事,余博衍得空。
於是,他把自己的地址發給了老媽。
晚上八點,余博衍正在家裏看書,門鈴響了。
他跟老媽約的正是八點。
門打開,門口站着的儼然是俞明珠,然而,卻不只是她一個人。
看着站着老媽旁邊的年輕女孩,余博衍面露疑惑之色。
“這就是我和你提過的,你陸阿姨的外甥女陸瑤,剛才我和瑤瑤在附近談事情,就順便請她一起過來。”
俞明珠一臉從容,語氣再自然不過。
余博衍沉默地看了老媽好一會,老媽什麼意思,他再明白不過。
原來老媽還沒放棄撮合他跟陸瑤。
“余醫生,我們又見面了。”陸瑤微笑開口。
“你們已經見過面了?”俞明珠詫異道。
陸瑤笑着點了下頭。
有外人在場,余博衍不好跟老媽說什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俞明珠一進兒子的屋裏就指指點點,嫌棄這裏太冷清。
陸瑤一直微微笑着,說,她覺得這裏很乾凈整潔,讓人覺得很舒服。
余博衍一言不發,泡了兩杯茶放在茶几上。
“怎麼突然來這裏出差了?”余博衍看向他老媽。
他記得俞氏集團在新城應該沒有業務。
俞明珠“巡視”完兒子的屋子,才回到客廳坐下。
“談一個影視項目,過來跟幾個影視公司談談。”俞明珠頓了下,看向陸瑤,“瑤瑤幫了我不少忙。”
牽線搭橋,陸瑤確實出了不少力。
余博衍對公司的業務不感興趣,只是有點詫異陸瑤怎麼這麼熱心。
俞明珠跟兒子閑聊,聊的多是生活瑣事,也談了些公司的事情,陸瑤在旁邊安靜地聽着,間或聊上幾句,表現優雅又得體。
聊了半個多小時,俞明珠看了下時間,對兒子說:“我還約了人,現在得走了,你幫我把瑤瑤送回學校。”
“俞阿姨,不用麻煩余醫生,我打車回去就好。”陸瑤主動開口。
“不麻煩,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讓他送你。”俞明珠向來雷厲風行,三言兩語下了命令,起身就走。
余博衍明白老媽的意圖,但不好說破。
俞明珠離開,屋裏只剩下余博衍和陸瑤。
他拿了車鑰匙,剛想說送她回去,陸瑤突然開口。
“余醫生,你為什麼喜歡我姐姐?”
她抬頭看他,神情可愛又天真。
余博衍微微一怔。
“因為她看起來又脆弱又堅強?”她略歪了歪腦袋,像個天真的小女孩。
眉頭微蹙,余博衍不明白她想說什麼,但她對溫沫的描述確實還算精準。
見他不答,陸瑤也不意外,繼續往下說。
“你應該知道吧,我哥很喜歡她,因為他覺得她很脆弱,需要人保護。”她微微一笑,又道,“她第一次來我們家的時候,什麼話都不說。我們一群小朋友在玩的時候,她就站在旁邊,我哥覺得她很孤獨,所以對她比對任何人都好。”
陸瑤抬頭看余博衍,似乎想看他是什麼反應。
可惜,他只是微微蹙眉,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好吧,你似乎不太想談這個話題,我以為你會想了解她更多的事情。”陸瑤聳了聳肩。
不可否認,陸瑤的話讓余博衍產生了興趣,他確實想了解更多關於溫沫的事情,但——
不是通過別人的口。
“對了,今天的事情是個偶然,跟俞阿姨談完事情她才提到要過來你這裏,你母親非常熱情地邀請我過來。”
陸瑤笑得甜甜的。
言下之意,不是她自己要來的。
余博衍淡淡地嗯了一聲,才說:“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到九點,他說很晚了。
陸瑤也不拆穿他,笑笑地說麻煩你了。
余博衍開車,從小區出來的時候,溫沫剛好準備下了的士準備進小區。
他沒有看見溫沫,但溫沫看見了他,還有,副駕上的陸瑤。
剛好,陸瑤也看見了她。
她朝溫沫微微一笑,笑得甜美又古怪。
溫沫獃獃地站在路口,看着那輛銀色的沃爾沃匯入車流,慢慢消失在她眼前。
為什麼陸瑤會在余博衍的車上?這麼晚了他們兩要去哪裏?
一時間,她腦海里湧起無數個問號。
她懵懵然地走進小區,回到家裏。
一整天的訓練令她筋疲力盡,剛才那一幕讓她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當她置身於花灑下的水簾時,突然就清醒了。
不,那不是錯覺。
匆匆洗了個澡,她撥了余博衍的電話。
“你在哪裏?”
余博衍如實回答。
答案跟自己所見一致,但溫沫並沒有覺得釋然。
她簡單應了聲知道了,然後就掛了電話。
差不多四十分鐘后,溫沫家的門鈴響了。
“女朋友,你這個表情讓我覺得我像個出軌的渣男。”余博衍微微笑道,將神情消沉的女朋友攬在懷裏,挺拔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
“那你是嗎?”溫沫從剛才就一直情緒消沉,任何一個女人看見男朋友的副駕上坐着另一個女人,都會不開心吧。
余博衍低聲笑了笑,親了親悶悶不樂的女朋友,把今晚的事情簡單說了。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或者,”他曖昧地朝她眨了眨眼,“你需要對你男朋友做些檢查?”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溫沫無奈地瞪了他一眼,神色這才好轉,唇角帶了笑意。
“哎,原來你還不相信我。”跟剛才面對陸瑤時冷淡的樣子截然不同,余博衍裝模作樣地嘆氣,“我該怎樣才能讓你相信我,嗯?”
溫沫也沒有不相信他,只是那天陸瑤在醫院說的那番話一直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要不,女朋友,你今晚把我收了吧,讓我的心和身都屬於你,嗯?”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語。
暖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尖,帶起她一陣戰慄。
怎麼樓好像又歪了?
換作平時,她肯定會用佯怒來掩飾自己的羞澀,可今晚,她心裏的不安全感似乎格外強烈。
她依舊覺得羞澀,但她沒有假裝生氣,而是主動攀着他的肩膀,吻上他的唇。
余博衍沒想到女朋友突然的甜蜜“襲擊”。
他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客為主。
一個綿長溫柔的吻結束,他唯恐自己控制不住接下來的事情,稍稍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怎麼了?”
他剛才只是開玩笑。
溫沫避開他的眼神,抱着他的脖頸,在他耳畔嘀咕了一句。
“嗯?”他沒聽清。
“說話算話?”她又重複了一遍。
他一怔,才反應過來她在回應他剛才的那句玩笑話。
這句話有點耳熟,他想了想,才想起,他曾經也對她說過這句話。
那天晚上她說我只追你,他說,說話算話?
沒想到現在倒被她用在自己身上。
“寶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的眸色漸深,嗓音微沉,但理性仍在。
溫沫還是垂着頭,耳朵已經紅透,但她點了點頭。
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這一幕,要保持理智實在不易。
余博衍抿了抿唇,理智依舊在線,他也是男人,也會期待和女朋友有進一步的接觸,但他不希望她是因為別人的緣故才突然說這話。
“你是真的需要通過檢查來確認嗎?”這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也是不容易。
溫沫搖了搖頭。
“看着我的眼睛,嗯?”他抬起她的下頜,凝視着她的眼眸。
四目相對的時候,溫沫的眼睫微微顫了顫,緋色漸漸爬上她的臉頰。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嗯?”他壓抑着呼吸,沉邃眼眸深深凝視着她。
那眼裏,透着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欲、望,亦有着尊重和溫柔。
有人曾說,尊重是什麼?
有一個回答是,愛一個人時,尊重就是溫柔。
因為尊重,所以溫柔。
溫沫覺得余博衍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她不打算回答,乾脆捧住他的臉,吻上那雙微涼的唇,以實際行動回答他的問題。
空氣中有淡淡的冷杉香氣,混合著她身上的沐浴乳清香,在彼此逐漸升高的體溫中糅合發酵,令人神迷情亂。
吻開始變質,欲、望變得灼熱。
腦海里最後一絲理智褪去,他打橫抱起她,大步邁向卧室。
房間沒有燈光,只有極淡的月華透過窗紗偷偷灑進來。
須臾,低低的喘息聲響起。
月色逐漸黯淡,捂了眼睛紅了臉,徐徐退出那旖旎繾綣的一方小天地。
……
金紅的光從窗紗里落了進來,明明晃晃,搖曳不定。
溫沫皺了皺眉,徐徐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張清俊的臉,眉目沉邃,鼻樑挺拔,唇角微揚。
意識逐漸清醒,昨晚的畫面在腦海里閃現,溫沫不自覺地臉頰開始泛紅。
“早。”低沉微啞的嗓音。
隨即,一個溫熱的吻落在她額頭。
她微垂着眸,也低低了道了聲早安。
那道吻徐徐落下,滑過她的額角、臉頰、唇角,最後落在她的裸、露在空氣中的肩頭。
她忙推開他,嗔道:“不要!我好累!”
昨晚那麼多次,把她累慘了,他怎麼還……
“余醫生,看你昨晚的表現,我有理由懷疑你不是新手。”
她幽幽地說。
簡直就是老司機!
聽到這話,他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沉邃眉目凝視着她,嗓音低沉:“寶貝,你知不知道這種話對男人來說是最大的誇獎?”
他笑得實在太可惡,她忍不住往他肩上捶了一拳。
綿軟的拳頭,倒像在調情。
拳頭被包裹在一隻寬厚的手掌里,他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輕得像一隻蝴蝶短暫的棲息。
他眉目帶笑,深深地凝視着她。
她睜大着眼睛瞪他,沒一會,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難得的周末,兩個人在床上溫存了好一會才起來。
下午,余博衍在看書,溫沫在看現代舞舞蹈家詹妮弗的舞蹈視頻。
微信突然進來一條信息,是秦笙發來的。
是一篇微博——蔣澤深夜泡吧,抽煙喝酒,人設坍塌。
隨後又收到她的微信。
“親,你看了今天的熱搜沒?沒想到蔣澤這麼浪,之前我還以為他是小奶狗,原來都是團隊營銷的人設。”
溫沫點開微博一看,照片里的人確實是蔣澤,他搖搖晃晃地從酒吧出來,站在路邊抽起了煙,後面乾脆坐在地上,兩隻手撐着頭,看起來很沮喪,愛豆形象全無。
微博里有人開始揭蔣澤的老底,富二代,耍大牌,凹小奶狗人設等等。
真真假假,無人知曉。
不知為何,溫沫並不相信蔣澤平日裏的形象是營銷出來的。他在她眼裏就是個有點臭屁的小屁孩,但人品是好的,心思細膩,雖然經常對她獻殷勤發土味情話,但從未對她做過出格的事情。
那麼陽光臭屁的小子,到底遇到什麼樣的事情,才會這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