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銀翼殺手

大偉是最後幫他處理後事的人，單位發的補助金讓他走的還算行，於紳沒有家人，也沒有什麼朋友，來弔唁的也就幾個同事而已。

“大偉，你現在有空嗎？我想約你出來吃個飯。”

他停頓了許久，才說了一個好字。

“您好，先生去哪？”

“集貿大街。”

“我到了，你在哪呢？看到你了。”

他朝着那個熟悉的面容招了招手，似乎還是以前那副青澀的面孔，從未變過。

……

“紳子，李闖說你回家休息了，胳膊還好吧？”

於紳剛到酒店時，楊真就給他打電話來了，估計李闖應該也到了，他遲疑一會兒按下了接聽鍵。

“沒事，你們玩開心點。我就早點歇下了，也挺累的。”

他的聲音確實顯得很疲倦，其實他現在卻很亢奮或者說根本沒有睡意，洗過澡之後他裹上浴袍坐在床上點了一根煙。

說起來他很久沒抽煙了，但是他還是點了一根。

楊真的事情讓他有種莫名的失落感，他想做點什麼卻又十分的無力，用於老闆的錢來接濟他不僅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憑楊真的性格也斷不會接受。

他初中畢業，除了一股子猛勁之外也沒有什麼技能，想讓他做點什麼有技術含量的事也不太現實，自己倒是可以把他塞到於老闆的保衛處去，就怕還沒他扛包看場子賺得多。

“呼~”

他吐出一口濃煙，煙霧繚繞在眼前，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一根煙點完，他重新又躺下。

“你好，幫我續一天房。”

胳膊打了石膏的不便，他並沒有多不適應，只是穿衣刷牙麻煩了一點。

於紳去了一家網吧，電腦是他最熟悉的東西也是他最能利用的東西，說起來家裏剛買的筆記本還沒打開用過呢。

他熟練地輸入網址，WPCO是全世界程序編寫工作者的交流聚集地，在這裏有擅長各個方面的大神級人物，也有不少潛水學習的小萌新，最重要的是這裏會定時更新一些有償編寫代碼的任務。

他以前曾經註冊過一個ID，這個網站的ID是用身份證註冊並且認證的，一個人只有一個。他以前的身份應該已經註銷，所以他打算重新申請一個，雖然級別低了點，能夠申請的任務也很有限，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請輸入用戶名:”

“銀翼殺手”

他輸入一個名字，這是他以前用的用戶名，註冊並且認證成功之後，通過完成一些基礎的任務也能提高自己的等級，等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網頁就會向你開放任務申領。

“您現在可以申領初級任務，任務清單如下。”

通常是一些私人的需求發佈在網站上，標明酬金，如果可以接受就要點擊申領，申領成功之後就可以開始任務了。

於紳簡單瀏覽了一下，都是一些很低級的任務，竟然還有大學生的實踐任務。

“這麼簡單的算法程序，發在這個地方也是大材小用了。”

他不禁感嘆了一聲，這幾個小程序也就幾十行到幾百行左右的代碼，幾十分鐘的事就有幾百塊倒也不錯。

點擊申領之後，網頁跳出了一個頁面，是與發佈任務的人交流的窗口。

“一周之內，急用！”

對方發了一個抖動窗口。

“三十分鐘。”

他簡單地回復了一句。要不是只有一隻手的原因，這麼低端的程序他只需要十分鐘。

“？？？”

“你說真的嗎？你可不要耍我，我可以投訴你的啊！”

“喂！！”

於紳瞟了一眼沒再理會，專心編寫着代碼，他要實現的那些功能並不複雜，就是一個學生系統登記表，應該是老師佈置的實踐作業。

那傢伙倒也堅持不懈，一直不停地戳他，於紳也不管，反正最後運行成功后拿錢走人就是了。

最後一遍糾錯，調試完成後，他將代碼發了過去。

“粘貼到codeblocks上，運行一下。”

大約五分鐘后，系統這邊提示酬金到賬。

“合作愉快。”

於紳發了四個字過去，然後就下線了。這三百塊錢掙得是真的輕鬆，不過對於他的目標來說還是差遠了。

楊真在碼頭搬貨，乾的是體力活，一天下來可能都沒有這麼多錢。所以他想幫他開一家運輸公司，楊真能吃苦，不怕累，而且他們家以前就是搞貨物運輸的，運營上的事他多少知道些，這對他來說也算是個優勢。

“哥，在忙嗎？想找你說點事。”

“我在三號碼頭這邊，你過來吧。”

掛掉電話，楊真繼續卸着從海上來的航船上的貨物，他早已習慣了肩上的這份重量，大汗淋漓的模樣被於紳看在眼裏，他默默走了過去。

“哥，我幫你。”

於紳拖着箱子的後半部重量，這些都是搬到指定倉庫的，等運輸公司派車來運走，再下發到有需求的地方。

“紳子，你衣服乾淨的別弄髒了。”

楊真瞧見他身上那件沾了血的衣服被換掉，昨天於紳展現出的驚人實力，他也沒想多問，只是頗為感慨昔日只會躲在身後的弟弟終於能獨擋一面了。

“哥，這也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咱們找個地方，我和你商量點事。”

碼頭的活是按勞分配的，做得多掙得也多，所以你想提前走也無非少點錢。

這一塊大排檔之類的小吃攤也特別多，因為是中午的原因所以開張的店沒有晚上的多。

“紳子，這是昨天吃飯剩的錢你收好了。”

於紳看了看，沒有拒絕只是放到一邊。

“哥，有沒有想過開一家運輸公司，你們家以前做這個的，你、有沒有想過東山再起？”

於紳不想說什麼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運輸公司啊！”楊真猛喝了一口酒，隨後絮絮道，“我沒有本錢，要知道註冊一家公司加上租場地、車輛，要投進去的錢可不少！”

“你算過大概需要多少錢嗎？”

“起碼一百五十萬左右。”

楊真又何嘗甘願一直屈居人下，更何況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母親，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成功，但是無奈卻被生活打敗。

“你手上有多少？”

一百五十萬對於於紳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和於老闆開口要這麼多錢也有點不太好，他最好的是自己能夠支付這項花費，這樣的話即使倒閉了也不會內疚。

“除去生活必備的話費之後，我好像存了有2000塊。”

楊真開玩笑地說道，窮到這種地步也只能幽默一下了，那套老舊的房子花光了母親所有的積蓄甚至是陪嫁的首飾。

他真的，沒錢了。

“唉～我手上也沒多少錢，我明天就回無錫了，到那邊想想辦法吧。”

“先湊合著過吧，等什麼時候哥哥有錢了再去冒這種奢侈的危險吧，紳子，你也別跟叔叔要，咱們沒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別跟家裏伸手。”

楊真拍拍他的肩膀，只當他開了個不太現實的玩笑，但是於紳卻當真了，他一定會投資楊真的。

目前來看，他並沒有想到什麼短時間內拿出這麼多錢的辦法，這身子蠻力去搶銀行也不錯啊，他挖苦地笑了兩聲。

“叮叮”

正想着，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一條請求添加好友的信息。於紳看了一眼對方的頭像和名字發現並不認識，就忽略了。

“明天幾點的票，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打個車就行了，你不是碼頭那邊還有工作嘛。下次有空了，我再來找你啊！”

“好！”

……

“叮叮”

回酒店以後，他的手機再一次響了，依然是一條好友申請，是一個叫“紫衣小茄子”的人，不過這次的驗證信息備註了“有償寫代碼”，他點了同意之後，很快對方就發來了信息。

紫衣小茄子:“是WPCO上的大神不？？”

於紳:“您哪位？”

紫衣小茄子:“大神，求收徒！”

於紳:“不好意思，你找錯人了。”

他正準備刪掉它，對方又發了一句。

“請問你是銀翼殺手嗎？我手上有一些項目，有意向合作嗎？”

於紳停了一停，一個系統可以價值幾十、幾百萬，即使是後期的維護也價值不菲，雖然很費精神和時間，但是這也是個可取的辦法之一。

看他不回，紫衣小茄子又發了一句。

“在合作之前，我需要你證實自己的實力。”

於紳:“你想怎麼證明？”

紫衣小茄子:“下周六WPCO有一場巔峰對決，如果我能在十甲上看到你銀翼殺手的名字，我們可以討論進一步的合作！”

每年WPCO都會辦一場競技賽，有很多不知名的ID可以一炮成名，也有不少等級較高的小神被拉下神壇，最終的十甲會顯示在網頁最顯眼的地方。

但是於紳不想參加這個競技賽，因為銀翼殺手的名字在兩年前就上過前三甲的排行榜，身份證被註銷后，這個名字也從WPCO消失了，如今如果再度出現……他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對方會注意到他很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於紳:“換個方式吧，我本人比較低調不喜歡這種場合。”

他皺皺眉，飛快地打下了幾行字。

關於“銀翼殺手”這個名字，其中的故事就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