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爽約
“去了這麼久啊？”
短短几月不見，楊真成熟了許多，開門的時候他圍着圍裙，拿着鍋鏟的樣子還真有那麼回事。他的母親正坐在客廳看電視，專註的模樣看起來倒是挺正常的。
“看見熟菜店，順便買了點咱們以前愛吃的那些雞爪、鴨脖什麼的，阿姨看起來狀態不錯啊！”
楊真接過他手中的東西，頗為無奈地苦笑了一番，然後介紹道，“媽，這位是我朋友，紳子，你還記得嗎？”
“好好好，家裏來人了。快打電話給你爸買點菜。”
她手裏有一個模型電話，是那種給孩子玩的，按鍵能發出數字的聲音來，她樂呵呵地一遍又一遍摁着，只是永遠都不會有人接聽的。
楊真看的心疼，轉身進了廚房忙活，留下他陪着楊母在客廳玩着。
“阿姨，吃點水果吧，喜歡吃蘋果嗎？”
“喜歡，嘿嘿。”
“好，那我給你去洗，您乖乖坐在這兒啊。”
“好……”
“嗡……嗡……”
“紳子，你電話響了。”
於紳正在洗蘋果，被水沖刷過後手早已濕透，“誰啊，你幫我看一眼，我現在沒手。”
“備註是成林語，要接嗎？”
“成林語？”於紳愣了一下，這丫頭好像還從來沒主動打過電話呢，“接，問問她啥事？”
“喂，於紳他正在忙，請問你有事嗎？”
楊真的聲音很陌生，成林語也是愣了一下，不過當聽到他說有事的時候，突然就生氣了，明明今天他是有約在先的，“那麼請你問問他有什麼事呢？”
“紳子，你有啥事？”
“我……”於紳頓了一頓，他摁的是免提，她莫名其妙的語氣自然也被他察覺到了，“我自己來接吧。”
“抱歉，今天我有點事可能不能和你吃晚飯了，不好意思啊。”
電話那端停了好久沒有聲音，也沒有被掛斷的忙音，“你還在聽嗎，喂，喂？”
“……好，我知道了。”
成林語的聲音十分冷淡，如果於紳在現場的話一定會被死亡凝視的，畢竟作為女方被爽約就已經夠丟人了，更為生氣的則是這頓飯是成林語主動提出來的。
“對不起啊，實在抱歉，我今天真的有事，改日我一定請你吃飯，給你賠罪。”
“紳子，你怎麼這麼不硬氣，這麼窩囊可不像個男人哦，快給阿姨再洗一個蘋果，大蘋果真甜。”
楊母很合時宜地插了一句。
“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事，既然如此，你便忙吧！”
成林語冷哼一聲，氣憤地掛斷了電話。
“林語，怎麼這麼大的火氣，於紳這小子跑哪去了？”
“見丈母娘去了，還能幹嘛？！”
宋菲躺在沙發上悠哉悠哉地剝了一根香蕉來吃，“他今天一下午可都不在，可憐我們那老常還挂念着想去醫院探望他呢！”
“菲菲，晚上出去吃火鍋吧，我請客。”
“火鍋？你不是不吃這些油膩的東西嗎，今兒個怎麼突然開竅了，還良心發現要請客？”
宋菲那小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蠻腰，“最近都清瘦了，是該吃點好的補補了，咱們這就走嗎？”
“現在才五點，太早了。七點半去吃，我先回房間休息一下。”
“那你先去休息吧，一會兒我叫你……”
於紳這會兒正在吃飯，等一會兒去見鬼頭，說起來當年那種不管後果只耍狠的感覺他還真找不到了，和那群半大的孩子談判估計還有些難度。
“紳子，一會兒你跟着我後面。”
楊真還是像以前一樣，總是把他護在身後，這也讓於紳很感動。
老門橋在榆中旁邊不遠的地方，那地方有些破，平日裏除了一些約架的中學生也罕有人跡，不過這也有好處可以避免被老師抓到。
“紳子，到了。”
楊真下車后，原本就等候在此的二十幾個年輕人立刻圍了過來，雖然見到於紳有些吃驚，但還是叫了一聲“於爺”。
“大哥，鬼頭的人也都到了。對方有超了我們一倍的人數，李闖那小子也在裏面。”
“我出來混從來不是靠人多，今天先別急着動手，看我眼色行事。”
楊真交代了幾句之後，便帶着於紳去見鬼頭，本來一個李闖根本不足以讓他出手，但是此事已經關係到了於紳他也不能置之度外。
“鬼頭，老規矩，談條件吧！”
鬼頭是個光頭，大約三十歲的年紀，左邊腦袋上有一隻黑蠍子的刺青，佔據了半個腦袋，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但是卻是像個十足的混子。
“楊真，就你也配和我談條件嗎，你現在的情況還有和我談的資格嗎？”
楊真自從家裏出事之後，基本上就已經金盆洗手了，他的地位身份早已大打折扣，以前鬼頭還有些忌憚，現在人走樓空，要打群架不過就二十幾個人，單打獨鬥雖然有勝算但是出來混從來不是一對一。
“鬼頭，你TMD嘴巴放乾淨點兒！”
大風是一直跟着楊真的，即使他落魄了也是少數幾個始終追隨者之一。
“兄弟們，今天我把話撩這了，你們有願意跟着我的，以前就不說了，以後吃香的喝辣的，不願意的呢也不強求只不過以後遇到了，見誰打誰。”
“鬼頭，我今天只想要回李闖，你不要故意挑事兒！”
在他面前挖他牆角，還如此出言不遜，楊真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若是真打起來還指不定誰怕誰。
“楊真，你自己沒能力還不讓別人有個好出路嗎，兄弟們，只要願意來的，我鬼頭必定來者不拒，你們只有30秒的時間。”
大風是個直性子，看着一些蠢蠢欲動的人，也是上了火氣，“今天誰走了誰特么就是叛徒！”
“哥，讓他們走吧。不是真心跟你的人咱們也不稀罕！”
“呦，我們小於爺今天也回來了，你看也沒給你半個接風宴，不如你也來我們這啊！”
於紳對於鬼頭來說不僅沒有價值而且還是個累贅，之所以招攬他，只不過他是楊真最信任的人，他就想看着他楊真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離他而去。
“不用了，我來這就是解決李闖的事的，如果他什麼地方冒犯了，不要怪罪。”
先禮後兵向來是於紳的一貫做法，好講不聽就不怪自己動手了。
“於紳，還是你說話好聽。要不你勸勸你哥，讓他也跟着我，他那得了失心瘋的媽不是還要吃藥看醫生嗎？我哥就在市醫院……”
“我勸你最好閉嘴！”
楊家的事已經讓他很後悔很愧疚了，鬼頭偏偏在這時候提起這個事情，那就是天堂有路你不在，地獄無門你偏要尋。
“嘭！嘭！嘭！”
他的速度很快，又是在對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彈跳力和爆發力以一種誇張的強度直奔鬼頭的腹部而去，連出三拳之後又以同樣的速度重回原地，那種速度甚至都沒看清他出手。
“噗！”
“鬼爺！”
“紳子！”
“趕緊送醫院吧，出了人命就不好了。李闖我留下了，還有，以後嘴巴放乾淨點兒。”
於紳很挑釁地說了一句，他沒想到鬼頭的身體承受力竟然這麼差，這麼弱是怎麼坐上老大的位置的。
“於紳，你給我站住！”
鬼頭雖然自己差了點，但是他手下的人卻不是吃素的，見到自家老大被人打成這個樣子，心裏如何咽下這口氣。
“閣下如何稱呼？”
於紳知道若是不把這幫人打趴下，他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若是日後尋楊家的仇也很麻煩。
“王群，道上送外號‘屠戶’！”
於紳沒聽說過這個人，應該是鬼頭後來收的，看他沉着大氣的樣子，要麼是個厲害的人，再不然就是裝逼。
他點點頭，“你要替鬼頭報仇？”
王群:“他被人欺負了，我若是不報仇，回去后我沒辦法向他爹交代。”
“我哥被人欺負了，我也沒辦法向阿姨交代。那便開始吧！”
“紳子，這傢伙出手速度十分快，還是我來吧？”
楊真站在他身邊，雖然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強悍，但是也怕他折在王群手裏，王群是鬼頭的管家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放心，沒事的。”他輕拍他的手背，以示放心。
王群的氣場非常大，眼底如深潭一般的深沉，他通常都是不說話的，安靜地待在一邊而這種人恰恰是最可怕的。
於紳走上前去，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王群也不客套，腿上用勁往後邁了一小步，熟悉他的人應該知道這是他出擊的暗號。
於紳也是絲毫不敢放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現在是不知己也不知彼，面上雖然掛着淺淺的笑意，背上卻發了一身汗。
王群的力量很大，從他結實的手臂可以看出來，所以於紳不打算和他硬碰硬，他有力量，自己有速度，也未嘗不可一試。
他的第一拳留了力度，於紳避得也算輕鬆，側過身子讓他第一拳落了空，但是出拳帶出拳風也讓他着實有些意外。
“第一拳算是還你的手下留情，接下來我是不會讓你了。”
“那就讓我們來感受感受屠戶的力道吧，若你輸了以後改名可要叫弱雞了！畢竟被一個無名小卒擊倒，掛不住臉皮吧。”
“混賬小子，口出狂言！”
你若浮躁，自亂陣腳……
於紳要的就是激怒他，這種看起來很謙虛的人卻特意介紹他的外號，想都不用想是個要面子要臉皮的人。
他的氣息果然不如之前平穩，胸口因為怒意起伏不定，呼吸的節奏也被打亂，整個人的氣場已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