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誰才是惡魔

第二十九章 誰才是惡魔

其實,顏一寒他們都有種感覺,那就是鄧秋萍同冉軍、李玲和張園三名受害者的死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冉曉婷只不過是被她利用的殺人工具。

“冉軍的死肯定和鄧秋萍脫不了干係!”謝駿昊看着賀天易給出的報告,“老賀這次還是挺給力的。”

“人家賀醫生哪次不給力了?”海倫可不愛聽有誰說她“愛豆”的閑話。

“海倫,”謝駿昊煞有介事地看着她,“我一直想問問你,你每次都是怎麼忍心對着我這麼一張面若潘安的臉懟我的?”

他的這句話,差點兒讓屋裏的幾個人笑出聲,海倫更是好懸一口水沒噴到桌子上。

“I’msorry,潘安隊長,”海倫忍着笑,“是我欣賞不了你的美!”她說著點擊了電腦上的“打印”,一份詳細的購物信息從打印機里吐了出來,“副隊,你還是等案子破了以後再自戀吧!”

謝駿昊接過海倫遞給自己的資料,“冉曉婷買的飛虎爪是寄到鄧秋萍家?”

“又是她?這兩個人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隨着案情的逐漸明朗,鄧秋萍和冉曉婷的交集也越來越多,顏一寒整理着手裏的資料,“咱們是時候再會會她了!”

鄧秋萍顯然比冉曉婷老辣得多,她一直是一副受人所迫、被無辜連累的模樣。

“顏隊長,那孩子沒事兒吧?”鄧秋萍一見顏一寒就“急切”地詢問孩子的情況,她抽泣着說,“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不該幫着曉婷藏着那孩子,更不該聽她的給孩子喂安眠藥……”她說著哭着,“可我也是沒辦法啊……”

“沒辦法?”顏一寒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的表演,“那你說說怎麼個沒辦法!”

“我是真的沒辦法,我也不想啊!我那麼做,其實也都是為了曉婷!”鄧秋萍抹了抹眼淚,“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當曉婷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樣,她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就讓人販子給賣了,還賣給了冉軍那個畜生……我知道她心裏一直恨他們,想出了那口惡氣,”她幾乎哭出了聲,“前幾天,她帶了個孩子過來,跟我說,那孩子是人販子的孩子……她就是想讓人販子也嘗嘗丟了孩子的痛苦……”

“所以你就囚禁了那孩子?”

“不是我啊!”鄧秋萍急於撇清自己,“都是曉婷安排的!”

“那你為什麼不報警?”

“這是我不對,是我把事兒想簡單了,以為就是幫着她看幾天孩子……”

“看孩子?!”坐在顏一寒身旁的謝駿昊聽不下去了,“你把孩子虐待成那樣,還說是看孩子?”

鄧秋萍又是一臉委屈,“安眠藥也是曉婷給我的,為的是不讓孩子哭鬧,她說那點兒葯對孩子是沒什麼影響的,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每天給孩子喂安眠藥?!”謝駿昊越聽越氣。

“我真的做錯了,”鄧秋萍掩面而哭,“當時我、我只是想幫曉婷出口氣,我不該一時糊塗……”

“那你說說看你還糊塗什麼了?”顏一寒看着梨花帶雨、滿口無辜的鄧秋萍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我看你現在倒是腦子挺清楚的,那就把你‘糊塗’的事兒都說說吧!”

“啊?”鄧秋萍滿臉聽不懂的樣子。

“你先說說,你當初既然知道冉曉婷是被拐賣的,之前我們找你的時候,為什麼沒說?”

“那是因為……”鄧秋萍微垂着眼皮,眼珠微微轉了轉,“因為……我不想曉婷再被以前的事兒影響了現在的生活。”

“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顏一寒冷哼了一聲,“再說說冉軍吧!”

“他?”鄧秋萍現出滿是疑惑的臉,“他不是早就搬走了嗎?”

謝駿昊冷笑了一下,果不其然,鄧秋萍是要把她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是嗎?”顏一寒拿出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冉軍”的照片,甩到鄧秋萍面前,“那這個你知道不知道?”

鄧秋萍似乎被突如其來的這些照片嚇到了,她驚呼一聲,嚇得身子一下子挺直緊靠着椅背。

顏一寒側目看了看審訊室的那面玻璃牆,耳機中傳來施鵬的聲音“她是被嚇到了,不過是被你對她的懷疑嚇到的,並不是因為這些照片。”

聽到施鵬的意見,再看看瑟瑟發抖的鄧秋萍,顏一寒不禁佩服起這個女人來,她的演技真是一流。

“你之所以沒有透露冉曉婷真實的身世,是想混淆視聽,不想我們發現張童,相反,你給我們講的那個故事,又是故意在告訴我們冉曉婷存在的作案動機,這一切其實都是你給自己鋪的後路吧!”

“顏隊長,那孩子的事情,我是做錯了,”鄧秋平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可是你說的什麼動機、什麼後路,我真的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顏一寒看了看謝駿昊,從他手裏接過了一沓文件,她把這些東西一份一份的擺到鄧秋萍面前,“這是你和齊潔的銀行往來記錄!這是你和冉軍之間的財務往來記錄!這些你都不陌生吧?!”

“這幾年我年紀大了,現在又都是什麼手機銀行網上銀行的,所以像銀行賬戶什麼的,我都是讓曉婷幫我弄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鄧秋萍完全就是擺着把一切都推給冉曉婷的架勢,咬定牙關不鬆口。

“還有這個,”顏一寒又指着冉軍頭顱的照片,“我們在他的頭髮里找到了一片指甲!”

聽到這句,鄧秋萍的身體微微一顫,但她還是努力表現得毫不知情。

“這是法醫比對DNA的結果,”顏一寒打開一個文件夾,看着臉色有些發白的鄧秋萍,“這片指甲是屬於你的!”

“不可能!”鄧秋萍猛地抬起頭,“這不可能!這一定是冉曉婷栽贓的!”

“你的意思是,冉軍是被冉曉婷弄成這樣的?”

“冉曉婷最恨冉軍,一定是她做的!肯定是她殺了冉軍,然後故意栽贓給我!”在諸多的證據面前,鄧秋萍還在極力地辯駁着,把一切的罪責都推到冉曉婷的身上。

這時,一直在玻璃牆另一側目睹整個訊問過程的冉曉婷,已經是全身顫抖,她緊緊地咬着下唇,盯着牆那邊的鄧秋萍。“這個騙子!這個騙子!”她的身體劇烈地掙扎着,已經憤怒到忘記了玻璃牆的存在,如果不是被身旁的兩名警員控制着,估計她早就撲過去了。

“你都看到了,”施鵬走到冉曉婷的面前,擋住了她視線中的鄧秋萍,然後淡淡地說,“是不是和她當初跟你說的不一樣。”

這句話勾起了冉曉婷太多的回憶,那張人畜無害的面孔,那些親近關愛的話語,雖然她不久前已經知道了鄧秋萍對她的設計和利用,可是,她的內心一直掙扎着,在心裏還是存有着一絲幻想。畢竟,不論真假,這個女人都曾經給過自己渴望的溫暖。然而現在,所有的都已經破碎,所有的壓抑與痛苦一涌而出,就像被人按下了心裏的“觸發器”,她蹲到地上,放聲痛哭。

隨後,冉曉婷把兩起案件的經過全部和盤托出。

冉軍是她和鄧秋萍一起殺害並分屍的。當時,她還不知道鄧秋萍和冉軍之間的真實關係,鄧秋萍總是時不時地給她推薦一些類同於《沉默的羔羊》的書,給她講述一些類似的故事,在不經意間不斷激發她的憤怒和仇恨,讓她慢慢走向極端。那一天,她先是灌醉了冉軍,可是她卻遲遲下不去手,就在這時,鄧秋萍出現了,給她壓上了“最後的那根稻草”。在最後時刻,鄧秋萍“幫”她劃開了冉軍的手腕,看着不斷流出的鮮血,冉曉婷已然是呆若木雞,於是,鄧秋萍又“好心”地幫她處理了冉軍的屍體,冉曉婷當時機械般地聽着鄧秋萍的指揮,她根本沒有想到鄧秋萍會選擇那樣的方式去處理冉軍,而她也明白了為什麼鄧秋萍的家裏會放着那些有關人體結構和解剖學的書……

有了第一次的復仇成功和親歷經驗,冉曉婷心中那扇通往罪惡的門就徹底被打開了。她一切痛苦的來源,歸根結底還是在李玲的身上,特別是當她在電視台看到梁佳對“玲愛之家”的採訪資料時,她就下定了要實現惡有惡報的決心。於是,她開始了計劃和籌備,先是用齊潔的名義租了李玲家對面的房子,但她很少在那裏露面,直到掌握了李玲一家的生活規律后,她才選在一個陰霾的日子裏,以新住戶的身份見到了先是一個人回到家的李玲,趁其不備用**迷昏了對方,隨後又如法炮製,把接孩子回家的張園迷昏,最後是那個孩子。人販子的心都是黑的,所以她要看看她們那顆沒有人性的黑心……她在網上**了一套刀具和一副鋼製的飛虎爪,當時為了掩人耳目,將東西寄到了鄧秋萍家,也正是在她去取快遞的那天晚上,聽玉姐提到鄧秋萍在燒紙錢,她才偶然聽到了鄧秋萍對“冉軍”說的那些話,才知道了這個自己一直當作親人的鄧阿姨跟冉軍之間真實的關係……

面對諸多的證據,鄧秋萍已是百口莫辯,她本來自信地認為,自己一直以來對冉曉婷的“洗腦”會讓對方一力承擔下所有的罪責。只是她沒有想到,那天她在冉軍忌日時的自言自語竟然都被冉曉婷聽到,加之她在審訊中的那些表演,讓她多年來所經營的“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形象,已經全然破碎、蕩然無存。至於她為什麼唆使冉曉婷殺死冉軍,其實還是歸於兩個字——情和財。本來,她以為有了被她控制的冉曉婷,冉軍也會被她所掌控,可是沒想到,冉軍骨子裏的喜新厭舊是無法改變的,他還是不斷地尋花問柳,對鄧秋萍也是愈發冷淡,而且對於之前他們在設計鄧秋萍亡夫時所達成的錢財協議,也是百般抵賴拒不承認。這一切,讓鄧秋萍幾乎面臨人財兩失的絕境,所以她選擇了不會背叛自己的——財。她利用冉曉婷開始了自己的報復計劃,從始至終,她都是在誘導教唆冉曉婷去殺人,如果不是到了關鍵時刻,冉曉婷突然掉了鏈子,她根本不會自己動手,只是那個時候,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只好親自參與其中。不過,為了避免後患,她還故意使冉曉婷在分裝冉軍時留下了指紋!但終歸是天網恢恢,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也掉落了一片指甲……

整個案件終於塵埃落定,顏一寒他們也終於可以喘口氣放鬆一下了。

“如果冉曉婷的父母沒有離世,她應該會生活得很幸福吧!”沈迦銘拿出從李玲家搜出的那些孩子照片,感嘆道,“這些孩子都和天使一樣可愛,那些人販子怎麼下得去手?”

“活脫脫地把一個天使變成了魔鬼,唉……”海倫看着照片上一張張稚嫩的面孔,一種心酸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案子真是夠峰迴路轉的,”謝駿昊靠在椅子上,回想着與鄧秋萍的那次交談,“那天晚上聽鄧秋萍給我們‘講故事’的時候,聲情並茂的,我當時還真讓她給唬住了。”

“她是挺聰明的,但太聰明了有時也會畫蛇添足,”施鵬看着手上的案卷,“她把自己描繪得太完美了。”

“這倒是,要真是像她說的,自己被冉軍騙的家破人亡,但凡她是個正常人,怎麼可能還把對方當成鄰居一樣和平相處?”

“我說,帥如潘安的副隊長,我記得之前,好像你還讚賞過人家那無私的愛心來着?”海倫說著,捂着嘴笑了起來。

“還有咱們沒想到的!”這時,顏一寒拿着一份調查資料走了進來,“我們都忽略了一個人——玉姐!”她把手裏的幾張紙放到桌子上,“齊玉!”

屋裏幾個人的目光同時投向顏一寒。

“齊玉,也就是鄧秋萍身邊的那個玉姐,她是冉軍同父異母的姐姐!”

“什麼?”除了施鵬外的幾人幾乎同時發出了驚呼。

“不僅如此,她還是齊潔的外甥女!”顏一寒看着大家驚詫的目光,繼續說道,“齊玉的母親和齊潔是堂姐妹,齊玉原名叫冉玉,她的父親當初重男輕女,經常打罵甚至虐待她們母女,齊玉的母親忍受不了近乎非人的生活,就帶着年幼的齊玉離開了那個家。後來,齊玉的父親再婚,生下兒子冉軍,更是對那母女倆不聞不問,這姐弟倆根本就沒見過面,齊玉則一直跟着母親生活,後來還改了名,跟母親姓齊。”

“她是怎麼到鄧秋萍家裏的?”嘴快的海倫替大家提出了疑問。

“當初鄧秋萍讓齊潔幫着介紹住家保姆,齊潔就把當時經濟拮据的齊玉介紹了過去,正因為如此,齊玉才見到了冉軍。不過,她和任何人都沒有提起過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也就是說,這個齊玉一直都知道冉軍的存在,可冉軍卻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個姐姐!”謝駿昊越聽越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顏一寒點點頭,“現在冉軍被害,冉曉婷被抓,齊玉成了冉軍名下財產唯一的繼承人!”

海倫瞪大眼睛,“這樣的話,不光是冉軍的那些房產,就連齊潔名下的那個別墅估計也是齊玉的了……”

屋內的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此時,大家心裏其實都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齊玉在三起兇案中到底扮演的是一個什麼角色?

故事《天使惡靈》完結,下個案件《慾望魔鬼》即將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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緝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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