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誰是“黃雀”
和王立東相比,王征鎮定了許多,很自然地跟着警員往前走,臉上並沒有一般人被帶到刑警隊時的那種緊張。
來到一間訊問室的門口,王征抬頭看看門上的牌子,看着警員問道:“我犯了什麼法?要訊問我什麼?”
“請配合調查。”警員嚴肅又不失威嚴地回答道。
王征倒是沒再說什麼,不慌不忙地走了進去。
而在另一間訊問室里,王立東在知曉了王征的身世后,正在懊惱地捶着桌面,“這個賤人這個賤人!一直在騙我,騙了我二十年!”
顏一寒讓沈迦銘進來看着王立東,她和謝駿昊則要去會會江燕的大兒子王征。他們並沒有直接過去,而是先回到了辦公室,這樣做一來是讓自己稍事調整,二來是“磨一磨”王征。
“越是鎮定越是說明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顏一寒聽剛才的警員簡單介紹了情況,“看來帶他過來,他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
“隊長,外面有人找。”這時一個警員進來說,“說是黃岩的妹妹。”
“請她進來吧。”
“這都好幾天了,她怎麼才到,不過倒是來的挺是時候的。”謝駿昊說著擴了擴肩膀,舒展了一下身體。
“你去監控室盯着王征,有什麼異常馬上告訴我。”顏一寒對着之前來彙報王征情況的警員說道。
這個警員剛出去,一個看上去20多歲、面容姣好的女人跟着另一個警員走了進來。
“你好,”顏一寒站了起來,“你是黃岩的妹妹,黃婷吧?”
這個女人點點頭,“對,我是黃婷。”她顯得有些緊張,那有點兒不知所措的樣子,讓人看着竟然有心生憐惜的感覺。
“你別緊張,”顏一寒笑了一下,“我是負責黃岩這個案子的警官,我叫顏一寒。”
“哦,你好。”黃婷看了看顏一寒,可能是看到了她臉上的笑容,黃婷的緊張情緒舒緩了一些。
“坐吧。”謝駿昊拉過來一把椅子,放到黃婷的身邊,“我也是負責你哥哥案子的,我姓謝。”
黃婷看到謝駿昊時,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還對着這個帥氣的警官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放輕鬆,我們請你過來,主要是跟你說一下案子的情況,另外,雖然我們已經核實了你哥哥的身份,但是,還是需要你們家屬再確認一下的。”
“他是怎麼死的?”
“黃岩是死於花生過敏引起的喉部水腫所導致的窒息。”
“花生過敏能死人?”黃婷好像有點兒不相信。
“是的,”顏一寒解釋道,“對花生過敏的人,如果攝入一定量的花生,是會引起喉部水腫的,嚴重的或者發現不及時,就會造成窒息死亡。”
“有這麼嚴重?”黃婷看着顏一寒,“我家裏是不吃花生的,可就算有時跟朋友什麼的出去吃飯,吃上一些,也只是會身上發癢,怎麼會死人?”
“你是說你自己還是黃岩?”謝駿昊問道。
“我和我哥都是啊,這怎麼會死人的?”
“少量食用的話,癥狀比較輕,但如果過量的話,就會引起嚴重的身體反應了,不及時救治便會造成死亡。”顏一寒簡答解釋道。
“他怎麼會吃過量,怎麼沒人救他?”黃婷並不清楚黃岩的具體死因,因為之前通知她的時候,只是告訴她黃岩發生了意外。
“黃岩的死屬於刑事案件,讓你從外地趕過來,也是要跟你了解一些情況。”顏一寒沒有直接挑明黃岩遇害的消息,是想盡量把對家屬的打擊降到最低。
“刑事案?”黃婷睜大眼睛,“不是意外嗎?我哥到底是怎麼死的?是不是讓那個女人害死的?”
“你說誰?哪個女人?”黃婷的話一下子讓有些疲憊的謝駿昊精神起來。
“那個送過我口紅的女人,我就知道她不是好東西,嘴裏沒有實話,我早就勸過我哥離她遠點兒……”黃婷說著哭了起來。
謝駿昊最看不得女人哭,他把一包紙巾遞了過去,可是,就在黃婷接過紙巾時,不知是她有心還是無意,她的手竟然從謝駿昊的手上滑過。
謝駿昊急忙抽回了手,有些不快地皺皺眉。
顏一寒看到這一幕,眉頭也是皺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太過在意,“你說的送你口紅的女人是誰?叫什麼名字?和黃岩是什麼關係?”
黃婷一邊抽泣,一邊擦眼淚,“我沒見過她,只是聽我哥說過,口紅也是她讓我哥給我的。”
“關於這個女人,黃岩都跟你說過什麼?你為什麼說是她害死黃岩的?”顏一寒繼續問道。
“我哥說這個女人一直追他,還總給他買東西討好他,好像挺有錢的,可是特別霸道,只要我哥回她信息晚一點兒,她就各種鬧,讓我哥跟她說清楚為什麼沒馬上回信兒,只要她一不高興,就讓我哥把之前她送的東西都還給她,還給我哥記了黑賬,什麼哪天吃飯花了多少錢,看電影多少錢……連買個水都記着,讓我哥把這些錢都還給她,我哥都快煩死她了!”黃婷憤憤地說道,“可每次我哥要是一提分手,她就更鬧了,又哭又鬧,先說什麼她付出了多少,說我哥是騙子,威脅我哥出門小心挨打什麼,然後又求我哥別分手,說什麼有多愛他什麼的。這現在我哥出事兒了,肯定是要和這女人分手,這女人就把我哥害死了!警官,你可要給我哥做主啊!”黃婷說著就撲到謝駿昊面前,抓住他的雙臂,埋頭大哭了起來。
“喂!你這是幹什麼!”謝駿昊被黃婷這一撲,弄得手足無措,直往後躲。
海倫都看愣了,驚得那張小嘴張得老大。
顏一寒也是一怔,沒料到黃婷會整這麼一出,明明是自己一直在跟她對話,她怎麼撲到謝駿昊那兒去了。
“你們都看什麼?快把她拉開啊!”謝駿昊真是被黃婷這一哭搞得不知道怎麼辦了,胳膊被她抓着,推也推不開,自己往後退,她就跟着退,都快把他逼到牆角了。
聽到謝駿昊的求援,顏一寒和海倫才反應過來,她們快步上前,一人拉一邊,才把黃婷從謝駿昊身上拉開。
謝駿昊看着自己上身被弄得濕噠噠的衣服,狠狠地瞪了黃婷一眼,“你幹什麼!”
被拉回到座位上的黃婷,留着眼淚,怯生生地說,“對不起,我剛才是在是太難過了……”
“你……”本來要發火的謝駿昊,看着身形瘦弱、面容白皙、滿臉淚痕的黃婷,竟然也發不起火來了。
“唉……”海倫在一旁看着有火發不出的謝駿昊,欲言又止地嘆了口氣,心頭冒出八個字“風情萬種,我見猶憐。”
顏一寒看到謝駿昊的樣子,也是微微搖搖頭。
謝駿昊有點兒尷尬,借口“我去換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還在擦拭淚水的黃婷,她的目光偷偷地跟隨着謝駿昊的身影。
“咳咳,”顏一寒輕咳了兩聲,“海倫,給她倒杯水。”
“黃婷,你喝點兒水,緩一緩。”顏一寒看着海倫一臉“吃瓜群眾”的模樣,有點兒意猶未盡似的把水杯遞給黃婷。
黃婷接過水杯,放到口邊抿了一口,目光還在時不時地瞄向門外,好像在盼着那個換衣服的警察回來。
“咳……”顏一寒又咳嗽了一聲,“黃婷,你好好回憶一下,黃岩有沒有和你提過,你所說的那個女人的名字、特徵或者什麼其他讓你覺得不一樣的地方。”
黃婷好像沒聽見,並沒有對顏一寒的話做出回應。
“黃婷!”顏一寒提高嗓音叫了她的名字。
“哦,特徵啊,”黃婷這才把目光拉回來,“我哥就說那女的挺有錢的,還說……還說那女的挺自作聰明的,想拿他當傻子騙。”
“說具體點兒!”
“嗯……”黃婷想了想,“我哥說那女的開始跟他說自己28,單身,就快結婚了,但是遇到我哥以後,就不想結婚了。還說,能給我哥介紹客戶,提高業績,可是我哥怎麼看,那女的也不像28的,就找機會看了她的身份證,這才知道原來她都40多了!”
“關於這個女人,黃岩還說過什麼?”
“我哥說她總纏着自己,還記黑賬,不理她吧,就找到我哥住的地方,連哭帶鬧的。我哥沒辦法,就一直跟她耗着,我勸我哥好幾次了,我哥一直說快了,可誰想到……”黃婷又開始哭,但這次她卻沒有可撲的對象了。
“黃岩有沒有說過這女人叫什麼?”
黃婷先是搖頭,但隨即又想起了什麼,“去年過年,我哥回家,有個女人給他打電話,我聽見我哥說‘燕寶兒,我馬上就回去’什麼的。當時我問我哥這人是誰,他說‘還不是那個假純’,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那個女人。”
“燕寶兒?!”顏一寒基本上可以確定黃婷口中的這個女人就是江燕,“你剛才說是這個女人害了黃岩?”
“對,肯定是她,我哥之前就說有人好幾次威脅過他,說要給他好看什麼的。”
“你為什麼肯定威脅黃岩的就是這個女人?”
“因為,每次都是這女的和我哥吵架以後,就會有人威脅我哥,你說不是這女人還會是誰?”
“是這個女人直接威脅的黃岩?”
“不是,威脅我哥的,是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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